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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内接连出了两桩人命官司本来就少见,况且又是在这么个小镇子上,一传十、十传百,各种蹊跷说法传的街知巷闻。
不知哪位嘴门不把风的说这人命案子和青杠子山的冤鬼有关,乱葬岗上那些没手没脚的死人一个个诈尸了,活生生的把王保长和豁眼子给咬死。
我和侯伯听到类似这样的风言风语也只能无奈摇头,谁让我们和这事扯上关联,莫名其妙的趟了浑水,解释不清。
所幸镇长是个省油的灯,不相信什么诈尸的说法,想直接风声给压下去,不让上头的领导知道,派了警察厅里十个人的小分队扛着枪去青杠子山抓人熊。
结果还真给他们搜山的时候碰上了,这十个人估计也没见过这怪物,镇长原先说的要活捉,这下彻底忘得一干二净,朝人熊一通扫射,人熊活脱脱被百来发子弹打成蜂窝子,听说它两只手臂都被打断掉了下来。
就这样,八个人扛着人熊的尸体,另外两个用麻袋装着断手弄到了到了警察厅。
镇长派人把尸体移到了菜市场门口,那里人多,凑热闹围观的不在少数。镇长这么做的意思是这案子算是破了,人证物证聚在,可以平平百姓的风声,别传的太过邪乎。
我当然也要去凑个热闹,就围到了菜市场去看人熊的尸体,毕竟也互相打过一次“交道”。
正当我向身边的大妈大伯说着当日情况如何如何危急,我又如何拿着王保长的匣子炮痛击人熊,说得口沫横飞之际,我的衣领子被一股力量朝后方拽了过去。
“好小子,终于逮着你了!”我回头一望,是头些天找过我的尖嘴猴腮,他脸都憋得红涨涨的,朝我说:“竟然被你给骗了,那王八蛋肯定拿着龙元找过你!”
我见他说话嗓门太高,在这里吵起来让别人听到又生个事端,就问他是不是还住在南溪客栈,咱们去那再慢慢聊。
他见我没有逃跑的打算,也顺着他的话茬说,就松了手,示意我跟着他去。
这个人的打扮很新奇,梳着油油的中分头,白色的衬衫外披一席黑色大褂,个子没我高,走起路后脚跟子沾不到地,一副短命相。
在道上我问他是不是从北方来的,天上一滴雨都没还套着皮靴筒子,而且也不是个做寻常生意的人家,单独这件黑绸子大衣就贵的很,太阳在上面形成的反光特别晃眼睛。
他说你小子倒也眼尖,这件缝了金线的黑料绸子衣裳,世面上你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你看看这光泽,猜不猜得着是够年份的前清货色?
我心想他会不会是个铲地皮的,说的行话一套一套。
铲地皮的就是倒卖古玩的行脚商人,这群人往往喜欢钻到小镇子小村子,收售古董器物,价格当然是往低了开,说的不好听就像铲地皮似的一层层剥价。
他带我上了二楼的一间客房,这时候突然的客气起来,给我斟上一杯茶说:“小子,你就和我说句实话,那人到底是什么个时段去找过你?”
我这人也一向吃软不吃硬,他要是不客气,话里带刺,我也就铁嘴吃秤砣,往死了说没有这回事,在休陵镇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这下他的态度缓和不少,况且命案都了结了,我也没必要和他反着来,就回道:“那就说实的,大前天晚上是有个豁眼子来找我做纸扎物件,我看他给的钱不少,就答应了下来,可我咋会想到袋子里的是龙元,这东西我能拿来干什么,往哪用。”
他见我这么说确实有道理,略微点了点头,我又接着说:“之所以先头骗你,是因为他要扎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冥纸冥币,是个纸灵郎,万一他是去弄些倒斗一类的违法勾当出了事,那我真是秀才撞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了。”我眼睛盯着他,让他知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后头呢?你们在山上单单就碰上了人熊,那人没落下些什么东西?”他点上根烟深吸一口,眯着眼继续追问。
我说去青杠子山那会儿他都已经断了气,我们没过多久就遇上了人熊的袭击,咱们镇上的王保长都因此送了命,哪里还顾得地上有什么东西,一百个大洋掉在地上我也不敢捡。
“对了,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在他的袖子里确实有个东西,是个三角头的铲铲,是拿来干嘛的?”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心想既然他知道豁眼子这号人,还一路跟到镇子上来,肯定清楚他的底细,我也正好摸摸豁眼子的来路。
“三角铁头铲,还能藏在袖子里肯定是个折叠货,八成来倒斗了。我也和你透个底,我是收老货的,倒腾的是黑市的买卖。死的这人之前在我那卖了些龙元,我就想摸清他的门路在哪,我也好去弄些。这年头别看龙元买不了东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得来的,你那要有,我高价全都收了来!”他把门打开左顾右看,确定没人后悄声告诉我。
我听到他要收那些废钱,赶紧连声说有,让他等着我,有多少我就取多少来和他换大洋,但他开了条件,就是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关于龙元的事。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烧脑的药,竟然说一块龙元换一个大洋,让我喜出望外,半跑着往铺子赶。
取了两袋子龙元我又奔回南溪饭店,放在他的桌子上,当着他的面数了数一共有76枚。我问他要不要验验货,他摆了摆手,说他干这行的时间比我岁数都大,这些都是“一眼货”,假不了。
然后转身弯下腰从床铺下拉出来个皮箱,上了锁的那种,啪啪两声对准了密码打开后便数起了大洋。
我当时是想瞟一眼看他到底塞了多少大洋在箱子里,可这一看不打紧,有张白绢子折了一半放在右上角,让我猛的想到青杠子山那口棺材中的太平策。
“老哥,这白绢子也是古董?”我试探性的问道。
他点了点头:“小子,你要是有个这东西几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你们整个镇子也换不来。”
我说你肯定是在蒙我,要这么值钱你还带在身上,不怕被别人偷了,他说这东西落在寻常百姓的手里只是个连擦手都嫌脏的破布,但在那些挖坟探斗的眼里是价值连城,这只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收来的拓本,真迹怕是没人见到过。
“我告诉你咯,倒斗的那些规矩讲究都在上面,只要看个门清,盗什么样的大墓穴都不在话下”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
“这张绢子这么有用的话你还倒腾啥子老物件,直接去坟里头摸不就得了,还是个没有本钱的买卖活。”我继续追问。
他见我对这白绢子感兴趣,毫不含糊直接拿出来打开给我看:“我都把它看得个烂熟了,瞧见没,上头写的是个”正“字,说的只是些进墓开棺的规矩,可我哪知道啥子地方会有大墓?我估摸着应该还有其他几张的拓本。”
听到他这么一说,倒是和侯伯所述基本吻合,很有可能确实有八张的太平策拓本。
他见我独独对这么个东西有兴趣,也把他的兴致勾了出来,又朝我说了一通:“这么和你说吧,这东西是清初年头的,据说那时候清兵要造龙脉,就有人偷偷把龙脉的位置画在绢子上流传了下来,这人肯定是和皇帝老儿有仇,想后人倒斗,破了大清的龙脉。而且我听说真品在几十年前真就出现过一次,是老佛爷西逃的时候慌乱中遗失的,现在在哪就没人清楚了。”
“既然都有人仿出来了,那还要真的干嘛,也没见有人盗出过清朝龙脉咯。”我继续追问。
“真品是前清时期的物件,到代的东西,仿货是这几年才冒出水的,残缺的紧,除非你有那通天的本事全给找齐了,否则甭打那样心思。“他说的头头是道。
我觉得他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回过头细想,既然太平策隐含的是龙脉信息,应该也没人挖过,清朝不也都没了嘛,完全有可能是为了抬高这拓本的价格罢了。
闲扯了半天,他才想起来把大洋递给我,说一共七十六枚,让我数数看看真假,我说不用了,开了这么多年的铺子,真假大洋还分辨的清。
他告诉我今晚就要离开镇子,让我以后如果能弄上几件好的器物就去南京的朝天宫找他,就说找陈老狗,在那一带没人不认识。
和陈老狗一番交谈后,我隐约感觉到他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古董贩子。
南京,那可是咱民国政府所在地,甭管是不是临时的,那也算是天子脚下,运气好的话兴许能碰上孙先生一面。
在和陈老狗南溪客栈一别后,我时常想着有机会就去朝天宫见见他开开世面,但我没料到,事态发展的竟是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