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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剑南当时一天没吃了,他经常整天吃不上饭。
而且于剑南终日钻研吉他和弦与指法,不学历史,不知道颜渊,更别说仲由。
他甚至不知道仲尼就是孔子。
我们必须重新认识,一旦喝酒,必须用幻觉公式。
那是我病发以来第一次喝酒,喝酒对于这种病,跟自杀差不多,可我当时压不住心烦,于剑南又是难得的陌生人,尝试放纵一下,再评估后果。
于剑南狂吃海喝了半天,终于想起问我姓名。
“哥,您贵姓大名?”
我说,“我姓颜,叫颜回,也叫颜渊。”
于剑南说,“哦,哪个回?哪个渊?”
我用指头蘸水,写给他看。
于剑南说,“记住了,颜哥。看您跟我哥哥差不多,您多大?”
我很为难,说:“户口本上我26岁,可我记得我今年32岁。我须发全白,看起来像个老头子,对吧?”
于剑南盯着我看,转着脖子看,绕到脑后看,说:“颜哥是说的笑话吧?哪有白发啊!”
酒已上头,我开始不讲理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你再这样恶搞,不尊重历史,我可能真回不去了,你要负责后果。
这下才奏效,于剑南马上改口:白了,白了!头发胡子都白了,颜哥头发胡子全白了!真白了!
我又一拍桌子,“我没你大,你53,我32。”
于剑南又改口,很真诚:“我53,你32,我是你哥!你头发胡子全白了!”
我这才回到故事里,继续冒充。
那时候,我每次喝醉酒都会失忆,忘了所作所为,所说的一切。
我忘记了,可是于剑南都记得,他对我酒后胡说的内容很感兴趣,因为他没朋友。我也一样,不敢有朋友。
我每次喝完酒,醒来都会失忆。而于剑南偏偏对我酒后精神错乱的故事感兴趣,下次喝酒还会要我接着讲。
可是我忘了讲到哪了,问上次?上次讲什么了?
于剑南说:“你去陈国的事,公元前489年,上次到了小树林。你看,我还做了笔记呢!”
说着就掏出巴掌大皱巴巴的本子,本子上别着一杆中性笔:“你看,我做了笔记。”
我夺过本子,看见第一页歪歪扭扭只写了十几行字:
喝酒,喝酒,别动这盘黄瓜,
那是把我拍碎了!
喝酒,喝酒,别动煎饼,
我是那些磨成粉的麦子啊!
我精神碎了,装在盘里,
不能被人看见的!
仲由,喝完酒,继续周游列国吧!
.......
我看的一头雾水,翻下去,没别的字了,问于剑南这些莫名其妙的字哪来的。
于剑南说:你的原话,我记笔记慢,你讲的快,就记下了能当歌词用的词,我还配上了和弦......。
哦,我才明白上次喝酒说了什么,然后酒一上头,我就接着入境,接着讲。
总而言之,我至今弄不清,我冒充颜渊,在公元前489年去陈国这件事,到底是于剑南说给我的,还是我说给于剑南的。
到底是我酒后失忆,还是于剑南恶作剧。
要是后者,于剑南外表的老实样,装的可真像,简直是个大骗子。
这真是件说不清的事。
2000年时,我一共喝了四次酒,和于剑南醉三次,另外一次是外派期间的事。
也就是说,我冒充颜渊的剧情一共发展了四次。
前三次的剧情,于剑南的小本本上有简要记录,证据确凿,而且具体内容,于剑南比我记得还清楚,随时可以核实。
但是第四次,没人作证,而且我酒醒后失忆,有些认真想能想起,有些不确定性。
后来药境来人调查,重点是第四次的剧情,这个事情到时候再详细说吧。
总之,我和于剑南大醉几场,精神分裂的病情更加严重。
每次完成稿件,都像进一次油锅,被炸的焦黑。面色憔悴,精神恍惚,呼吸困难,嘴唇黑紫,上下班走动,拖着身体,像拖一件笨重无比的行李。
真实和虚妄场景混在一起,不再有任何界限,身份会讯息万变,一阵歌声,一点声音,一幅画面,都会把我代入未知的虚拟世界。
再往下发展,四个公式也快镇不住了,有相互渗透的趋势。
而且演变节点,不是剧情,而是环境时空这些,防不胜防。
天空会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伸进来一只手,伸进周游列国,陈蔡之厄的剧情,像翻口袋一样,把我们翻到时空外面,我们一群人失去重力,脚下变成头顶,挂在虚空,手能抓什么抓什么,有的抓住树枝,有的抓住天空的褶皱处,被挂在故事外面,风吹过来,各自摇晃,一松手就会掉进虚空。
你说说这算做什么,怎么防备?
那是2000年的4月,真扛不住,装不下去了。
对于我这种病人,最痛快的事情,莫过于去死,一了百了,我也很渴望那样,但潜意识里,我女儿在等我回家,我只能拼命维持,认真扛着。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是病的最认真的精神病人,与幻为妻,以梦为马,做每件事都为病情着想。
既然我治不好病,更不能与病情同归于尽,我们好好团结,相互谦让,一起活下来不好吗!
而且此时,在同事们眼里,我没有彻底暴露,装久了,已成套路,犹如僵尸软件,自动运行。
唯一看出问题的,是总编大姐。
总编叫我到办公室,并没揭穿,而是笑着的表扬了一顿:“小杜,你挺优秀,最近也太辛苦,有个公费旅游的福利送给你!”
单位有几个绩效排名落后的地方通联站,总编室准备派几个精锐写手去帮扶一段时间,相当于钦差。
地方站自然会好生招待,小心伺候,可以借机去各地游山玩水,休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