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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巴巴瞅着李长安消灭掉自己那碗汤面,老康真是欲哭无泪。这时陈冲下来,领着小长安回三层换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老康招呼烽台守卒,点出五人,吩咐下去待老夏他们几人回来之后,稍事休整,再次出发将烧制好的木炭取回。
这边李长安随干爹陈冲回到三层的住处,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陈冲看见李长安身上几处划破的皮外伤,心里不由得对李长安心生满意,随后说道:“练武一途,艰苦异常,日后你会发现今天所受的委屈根本都算不得什么。也许以后有天你会发现,学武可能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趣。”
李长安疑惑地抬起头,十分不解:“那干爹你们又为什么练武呢?!”
陈冲摸了摸李长安的脑袋,深沉道:“当初我跟你一样,也是觉得好玩,你信么?!”
李长安“切”了一声,随后道“你肯定是想当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嗯,肯定是,村头小胖整天缠着我,要我偷偷给他做把木剑,他好去当个行走江湖的剑客!就跟卖货郎大叔说的那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背上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然后...”
陈冲赶忙捂住李长安的嘴:“行了,别满嘴跑火车了,你小子是不是跟小胖一样,也想当一个侠客啊?!”
李长安挺起胸脯,使劲在胸口拍了一下,神气的说“我以后会是咱们长安郡最大最大的大侠!”
“那么,李大侠,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呢?”陈冲偷偷擦了一把鬓角的冷汗,心道这小子怎么一下就猜出来我小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呢!
“干爹,不然你先教我你说的那个轻功吧,哇塞,你不知道,早上你在前面跑,我跟在后面一会连你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还有还有,昨天你唰唰上树下树那两下子,我也想学!”
发现李长安又开启了话痨嘴碎模式,陈冲真恨不得把自己两个耳朵都堵起来!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李长安,语重心长地说:“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得先打好基础,就和你之前跟你爹学木匠活一样,你得一步一步的来,而且你现在的身子还是差点啊。这样吧,我先教你一套简单的强身健体的法子,你按照我教你的,先练着,什么时候能达到我和你师父的要求了,什么时候我们就教你真本事!”
李长安仔细咂摸着陈冲的话,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四肢,想起自己刚刚跑了这一段路回来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行,我听您的!”
随后陈冲便教给李长安一套所谓的法门,气的李长安差点跳起来把陈冲仅有的几撮胡子给薅下来!因为整个法门就相当于给李长安定了五个任务!
第一,每天早上天亮之前跑步到烽台向康师父或者陈冲报道!
第二,每天早上报道之后要帮火头军老李和郭老实去烽台南边山涧挑水。
第三,吃过早饭之后,要按照要求蹲满半个时辰的马步。
第四,每天中午要站在烽台上用眼睛找出康师父或者陈冲扔到草丛里的一枚铜钱。
第五,每天下午要认二十个字,学不会晚上就要光着脚跑回家。
李长安听完头都大了,这前四条他都能想的通,无非就是帮助他锻炼身体,磨练眼力之类的,唯独第五条,因为打小生活中这个偏远的村子的缘故,李长安对于识文断字一类的,没有什么概念,当然也谈不上兴趣了。
看出了李长安的疑惑,陈冲语重心长地说道:“长安呐,男子汉大丈夫,等你学了一身本事,早晚要走出去闯荡一番,你若是不识字,那不得让人家笑话嘛?!”说罢,简单教了下李长安在跑步时要注意的呼吸之法,便吩咐长安先回家跟爹娘报个平安顺便说一声,以后每天都要来烽台学艺。随后便去准备老夏他们取炭的事宜,秋收之后便开始入冬下雪了,没有木炭,谁也难熬过西境的严寒之季!
将近正午时分,李长安漫不经心的回到了家中,面对老蔫儿和媳妇的询问,长安只说打猎没打成,提前回来了。
老蔫儿媳妇本就放心不下儿子跟着陈冲他们去猎杀野兽,听闻便也不再追问,边说到回来就好,边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给儿子准备午饭。
李长安跟他爹李老蔫说了拜老康为师,然后干爹又跟他定下的每日去烽台学艺的规制之后,李老蔫咂摸咂摸嘴,也没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乡野之人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盼着儿子以后不用跟自己一样做个靠天吃饭的庄稼人。
那边正在准备午饭的老蔫媳妇也只觉得老陈这个干爹不会坑害李长安,加之处在这个大隋和北蛮宣战的时候,学点本事防身再怎么着也不算是件坏事,也欣然同意,就是长安打小没吃过什么苦,打心里有点心疼自己的孩子。
不多时,简单的午饭做得了,看着李长安狼吞虎咽的吃着和往常无异的饭菜,老两口竟发觉仅仅一夜未见的儿子,似乎还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老蔫儿只觉儿子可能是饿了,看见长安吃的这么香,憨厚的咧着嘴笑。反倒是知子莫如母,老蔫媳妇儿侧身偷偷抹了抹发红的眼角,接着又不停的给儿子碗里夹菜。
烽台这边,老夏等人吃罢午饭,带领着早上点出的五名烽卒出发取炭。而烽台顶上,陈冲和老康交代完给李长安布置的强身计划后,后者也没有表示什么不妥,只是略带担忧的望着下方渐渐远去的队伍,眉头紧锁,没头没脑的问:“老陈,你可知十几年前,为什么大将军把我们从前线换防到西境这里看守烽台?”
“许是我们小队打了败仗,丢了咱们幽州老八营的脸吧?”陈冲低头苦笑一声,接着昂起头,目露精光:“幽州老八营,只有战死沙场的汉子!没有临阵脱逃的孬种!可是…可是我们!”他抬手狠狠地拍在烽台那坚不可摧的墙壁之上,痛苦又无力地呢喃着:“可是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把我们遗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老康转过身,望着朝夕相处的同袍,望着这个曾经在沙场上身中七刀死战不退的铁骨汉子,望着这个为掩护自己甘愿放弃斩杀敌方统领的机会,与不世之功失之交臂却毫不后悔的生死兄弟,缓缓的说了一句“兄弟,你失态了。”
“哼,当年先皇登天,他永靖帝登基在即之际,大将军和虎侯同为皇子,为了避嫌,一个拆散了咱们幽州老八营的五个营,更是把我们冲天营全部流放到冰天雪地里替他大哥守这荒无人烟的拒鹰山!另一个甘愿放弃京都的生活,分封到西境。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虎侯和咱们大将军虽是同父异母的皇子,却比亲兄弟还亲!”陈冲攥紧拳头,最后却无力的说道:“最是是非帝王家啊。”
老康拍了拍陈冲的肩膀,淡然一笑:“兄弟,咱们冲天营一直都是幽州老八营的尖刀营,大将军让我们冲哪,我们就冲哪,就算是咱们小队当年吃了败仗,可最后还是把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要知道,呵呵,咱们冲天营,有一个算一个,可都在拒鹰山下当着烽卒呐!”
老康豪迈地挥手指向远方,顺着莽岭向北,隐约可见一个又一个的烽台连成一线“那里,可都是咱们冲天营的弟兄啊!莽岭整十座烽台,更是冲天营精锐中的精锐,你说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吃了败仗,流放于此?!”
不待陈冲回答,老康神秘地低声说了一句“你可知我大隋始皇帝为什么要在这天险之下设下和北境蛮夷战线同等规格的烽台兵站?”
陈冲听闻,猛然抬头,满脸疑惑,老康接道“那你又曾想过,这拒鹰烽台,到底在防些什么?!”说罢,留下满眼震惊的陈冲,转身走开,大踏步走下烽台顶,却又在临近楼梯处停住,用尽全身气力喊到:“冲天营!”
这一刻,陈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熟悉的日日夜夜,噌地一声拔出短剑高举向天:“死战!死战!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