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提供的消息确实让大家振奋不已。
　　我们来到了我之前和诡异对话的地方。
　　“这个地方这么荒凉，恰好可以用来掩埋尸体啊。”薛明瑞指着不远处有些茂盛的杂草说道。
　　“嗯。挖吗？”谢雨琴认可地点了点头。
　　“挖是肯定要挖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应当调查清楚之后再挖。”王闻月想了想，说：“如果都是校长金祥贵所为，那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我之前说过：一旦人善良的心性压制不住罪恶的本能欲望，那他就会犯罪。最常见的本能欲望无外乎衣、食、住、行、财、权、色。而这些学生能满足他什么欲望就不用我继续说下去了吧。”韩枫摘掉眼镜，用衣襟擦拭了下镜片。
　　是啊，这些学生能满足他什么欲望呢？这里的学生既不能给他提供衣食住行，又不能给他带来多少钱财和政权的收益，那还能是什么呢？
　　苏若妍有些似懂非懂，她一向无法理解这些偏向哲学的东西。
　　“关键是我们现在该怎么查？需要当地派出所帮助吗？”苏若妍想不通就不再去想，直接跳转话题。“这么大一所学校，连个监控都没有。”
　　“不能找当地派出所。要知道想让一个人平白失踪两三年无法找到光靠一个校长是做不到的。”王闻月脸色十分不好看，“这次我们直接找市公安寻求帮助。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地搜集证据。”
　　我们汇总了意见和方案之后决定以向广撒网的方式展开调查。
　　我们再次向学生询问，我们不信所有的学生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还是屈服于校长的权威选择沉默。
　　苏若妍的调查任务最为繁重，她要在市公安的帮助下调查金祥贵这几年来不正常的钱财流通，联络通信和行动轨迹。这些信息数据量还是非常大的，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找时间分开询问所有学生，多少还是有点收获的。
　　诚如所料，的确有很多学生专心学习对其他的事情并不关心。但有些学生是迫于校长和老师的权威不敢说出实情。
　　当然，我们也不敢保证这些学生所说的都是真的，这还是需要客观证据作为支撑的。目前苏若妍还未找到有力的证据。
　　更棘手的是这个学校没有监控，我们找不到学校里的客观证据。但这所学校又很可能是主要现场。
　　有的学生说，程雨馨是被针对的，班主任当时也是得到校长授意的。真正想要针对程雨馨的是金祥贵。
　　至于金祥贵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程雨馨的照片我看了，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但是光是这样还是不够，我们需要更有力，更客观，更直接的证据。
　　七天之后，苏若妍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戴着两个黑眼圈走出了房间。“查到一些东西，但是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我已经尽力了。”
　　苏若妍放松下来之后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们围起来研究了下苏若妍整理出来的所有资料。手机短信和社交软件聊天信息等都说明他确实有那方面的动机。他的网上购物记录和部分校外录像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市公安局也对他的家人，亲戚，好友，相邻等进行了调查。
　　但这个金祥贵做人做事简直是滴水不漏。现有的证据根本无法证明程雨馨和那名未知死者的死亡与金祥贵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就连间接因果关系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
　　没有办法，我们想要再次检验尸体都不可能了。程雨馨死亡至今三个星期了，尸体早已火化了。而至于那名未知死者估计只剩下苍白枯零的骨骼了吧。
　　“当时负责检验尸体的法医是谁？”我不想就此放弃，这是最后一抹希望。
　　“唉，这里的派出所根本就没有法医。一般有命案时，镇派出所是要向市里寻求技术支持的。但是当时市公安并未收到任何请求。”王闻月也有些沮丧了。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结果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找不到足够多的证据，就算我们提起诉讼，证据不足也无法给他定罪。
　　“唉，先把那具尸体挖出来吧。或许到时就‘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我们再次来到了学校后面那片荒凉的草地，不同的是这次是由市公安局的刑警同志一起的。
　　当警车闪烁着红蓝色的灯光呜呜叫着开进学校时，我不知道金祥贵是否会紧张，但我能看到很多学生趴在窗户上翘首观望。他们的眼睛里也或许含有某种期望吧。
　　草地很快就被挖开了，里面确实埋着一具白骨尸体。谢雨琴仔细观察了白骨的一些特征，尤其是骨头上的伤痕。
　　“这是，作案工具？”王闻月指着泥土中的一片锈迹斑驳的金属问道。
　　警方将那片锈迹斑驳的金属小心翼翼地提取，拍照，固定成证据。“这是一把水果刀。抓紧送去鉴定DNA和指纹。”
　　对此我有些疑惑，随口就说了出来。“这都埋在土里两三年了，应该提取不出DNA和指纹了吧。”
　　话音刚落，王闻月就伸手掐了一把我腰间的肉，瞪了我一眼说：“你不懂就别瞎说。”
　　“哈哈。这位小兄弟看来是对我们的破案方式还不够了解啊。我们破案依靠最大的就是DNA和指纹，这是每个人都特有的天然识别码。DNA很难自然降解，别说埋进土里三年，就是再多三年一样能提取出DNA来。三年时间，指纹也还是可以提取出来的。只要有一枚完整的指纹或者一段相对完整的DNA，我们就能锁定目标。”
　　一名经验丰富的中年刑警当场给我来了次科普。我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欣喜。因为这就是铁证啊！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果我们早几天将尸体挖出来，那么现在金祥贵就在牢里了吧。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尸检报告也出来了，而那把水果刀就是凶器。头骨和肋骨上的刀痕与水果刀完全吻合。
　　水果刀上的指纹和DNA也鉴定出来了。DNA是属于死者黄悦薇的，指纹是金祥贵的。
　　或许是黄悦薇不想让金祥贵逍遥法外吧，提取指纹的时候竟然找到了一枚完整的指纹。要知道没有任何保护的水果刀埋进土里将近三年之后遗留完整指纹的可能性太低了。
　　后来审问金祥贵时，他还拒不配合，以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们为什么抓我？”金祥贵满脸疑惑地坐在那里质问警察。
　　“因为你杀人了。黄悦薇，还记得吗？还有程雨馨。”
　　“哎哎，警官。这饭可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你说我杀人了，那有人看见吗？你们谁看见了吗？”金祥贵愤怒地接连质问警察。“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啊。”紧接着金祥贵眉毛微微一皱说道。
　　“那你还记得这把刀吗？”警察拿出了装着装着水果刀的证物袋。
　　金祥贵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不记得，我没买过水果刀啊。”
　　“你先别急着否认。毕竟这把刀上只有你的指纹。”
　　“这也只能证明这把刀是我的，无法证明我用它杀人了啊。”金祥贵还想狡辩一二：“你们有谁看见我用它杀人了吗？有人看见了吗？”
　　“水果刀上还有死者黄悦薇的DNA，死者的头骨，肋骨上面的伤痕与这把水果刀完全吻合。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金祥贵一下子脸色苍白地瘫软在椅子上了，他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是杀了黄悦薇，可我没杀程雨馨啊。我只是强行和她发生了关系，这个蔡余也做了。程雨馨是自杀的，和我没关系啊。”
　　无论怎么说，金祥贵都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和蔡余都被抓捕入狱了，而且金祥贵是数罪并罚，判刑更重。
　　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程雨馨真的是自杀。那封遗书或许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