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君刚迈步进入万书楼，旁边早有小厮笑脸相迎，大步来到身前，弯腰一礼，同时朗声到，“万书楼恭迎贵客光临！”
　　重君回了一个抱拳礼，这样既回了礼，又不至于落了身价，毕竟他现在是客户，该拿捏的必须要有。
　　“敢问贵客光临万书楼，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实是在下学艺不精，有意于贵宝地求取书籍、功法，烦请小哥代为引荐。”
　　一番言行，重君礼数周到、言谈也极为委婉，给足了小厮面子，也给足了万书楼面子，使得小厮言语间更显亲近。这正是重君需要的，他初来乍到，没实力、没背景，千万不能作死。
　　小厮一边伸手虚引重君来到一旁包间，一边说到。
　　“万书楼所藏功法、招式无数，便是秘术也有数十卷之多，不知贵客所需的是哪种？”
　　“敢问贵宝地可有《清心纳气决》一书？”重君试探的问道，他修习《清心纳气决》一书已经大成，但是后续功法遥遥无期，他曾经问过李明澄，但是对方讳莫如深，不曾细说。
　　“敢问贵客所说的可是道家三大基础功法之一的《清心纳气决》？”
　　“道家三大基础功法？”重君疑惑道，这个可没有人跟他说过。道家他自然知道，指的就是清虚道门，但是肖惊生怎么会有道家功法？道家功法首重清静无为、次求道法自然，肖惊生的心性跟道家功法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看来贵客对《清心纳气决》并不甚了解，应该只是听人提起过。事实上，《清心纳气决》虽然是道家三大基础功法之一，却是当今修行界早已烂大街的功法。”
　　小厮一番话说的重君迷惑不解，“小哥说的是，在下也只是听修行前辈提起过这本功法，故而有此一问，烦请小哥解惑。”
　　小厮并没有因为重君是个雏儿而表现出丝毫厌烦之色，单凭这一点，万书楼能做到望山城三大商行之一，就不是毫无理由的。
　　“不敢欺瞒贵客，数百年前，《清心纳气决》作为道家三大基础功法之一，实为清虚道门不传之秘，此功法在静心守灵、破除魔障方面无出其右者；在调和阴阳、舒经通络上，亦鲜有能与之比肩者，可以说，在道家三大基础功法之中，《清心纳气决》是最符合道家‘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思想的功法，理当成为道家最主要的功法，但是《清心纳气决》对修行者战斗力的增幅却是当世所有修行功法中最次的，甚至比不上那些烂大街的三流功法，所以其在道家功法的地位中一直很尴尬。”
　　小厮缓了缓，继续道：“数百年前，修行界恰逢剧变，《清心纳气决》再也无法适应当前修行界的环境，据说清虚道门门下三十年新晋弟子中竟无一人修炼此功法。后来清虚道门便将此功法吐纳篇传于整个修行界，美其名曰‘广传大道之法，广庇天下寒门’。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清虚道门另有所求。”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阴谋？”
　　小厮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修行界哪有不求回报的付出，越是不求回报，越是图谋甚大。清虚道门口口声声说‘广传大道之法，广庇天下寒门’，怎么不见他们把吐纳篇的后续传出来。以《清心纳气决》调和阴阳、舒经通络之能，本就没什么功法可供选择的寒门如何克制自己不去修炼？然而，当那些寒门子弟真的修习了《清心纳气决》吐纳篇之后，如何求得下篇？还不是只能入得清虚道门，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们的外门弟子。”
　　“难道不能该练他法吗？”
　　“贵客错了，该练功法固然可以，但是寒门出身的那些人若非走投无路，怎么会选择修炼一部被当前修行界已经淘汰的功法。更何况，修习了《清心纳气决》，就相当于有了成为清虚道门外门弟子的希望，清虚道门这份背景不正是那些寒门子弟所渴望的吗？”
　　“倒也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重君想了想，说道。
　　“贵客又错了。贵客可知寒门子弟成为清虚道门外门弟子，待遇如何？”
　　“不知。”
　　小厮沉声道，“一年之期，除残疾、身亡外，余者十之七八；三年之期，活不足三成。若是赶到教派之争，这些外门弟子生还者将寥寥无几。说的好听点是外门弟子，说的不好听，就是炮灰。外门弟子所得不过是一部被修行界早已淘汰的功法，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如何称得上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
　　一番话，再次刷新了重君对修行界的认知。
　　苟且、龌蹉、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