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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爸,您再让让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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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天空刚刚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此时的我坐在阳台,抽烟,抽很多烟,周围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已经有了不少烟蒂,之所以深夜不睡觉跑来阳台抽烟,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噩梦,我记得今天晚上带着老婆孩子去了恐怖屋,不知怎么昏了过了,恐怖屋的工作人员说我们是惊吓过度暂时昏厥,奇怪的是我并不记得自己受到过什么惊吓。
  “我是谁?”我不禁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神经质了,下意识地问自己,“我是周家顾。”好在,很快就想了起来。
  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边,我的思绪却并不在那抹晨曦中,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的梦,在梦里,我杀了阿爸,狠狠地,杀了他。
  阿爸死了有十五年了,除了清明冬至,我们一家人都很少提及阿爸,在我妈面前也一样,因为他是笼罩在我们一家头顶的阴云,虽然这团阴云是我自己安在一家头顶上的。
  阿爸叫周建国,很老套的名字,那个时代的人叫建国的并不少见,阿爸说这个名字是他的阿爸,也就是我的阿爷,对国家兴盛的期盼。
  在我出生前,阿爸就把我的名字定了下来——周家顾。
  “我名字里有个国,你名字里有个家,你阿爷希望我成为对国有用的人,我劳作了一辈子也没做到,我是个小人物,也没有你阿爷那样的抱负,就指望你长大之后,能顾好自己的家我就心满意足了。”小时候,当我问阿爸为什么我叫周家顾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我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确做到了他对我的期盼。
  小时候我的家里并不富裕,虽然阿爷对阿爸的期许很大,但是“建国”这个词,真的不是当时一个农民的孩子能承受起的,阿爸只是个农民,子承父业,家里圈养着鸡鸭,田里种着各种菜和一颗歪脖子桃树,当时我家的房子是阿爸和阿妈结婚时,阿爷东借西凑整出来的一件瓦房,不大,也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那时候我作为家里最小的男丁,很自然的是阿爸和阿爷的心头肉,阿爸比阿爷有远见,他不逼着我种田养鸡,不强迫我子承父业,而是拼尽全力供我读书,他不识字,但知道像我家那种情况,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继续做农民只能像他一样,建不了国也顾不好家。
  我还有两个姐姐,在当时人的想法中,女孩子最后都是送给别人家,成为别人家的人,所以很小的时候,阿姐们就跟着阿妈在家养鸡赶鸭,或是编点草鞋填补家用,特别忙的时候也会去田里帮阿爸的忙,基本上每次我从学校放学回来,都能看到阿姐们忙活着的狼狈身影,从我懂得干净后就没有靠近过她们,一半因为她们身上的家畜味,另一半则是因为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虽然同在一个家,但却并不是一路人。
  我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的去理解每天学到的新知识,尽管我更想像其他同学一样,下课放学在树上掏掏鸟,去河里钓钓虾,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努力,我的命运也会像他们一样,做上一辈子的田。
  学校的知识并没有拉近我和阿姐们的距离,老师的确会教我仁义礼智信,但考试并不考,我更愿意学习可以真正改变我命运的知识。
  在那个家里,让我唯一觉得还有联系的,是阿爸和阿妈,他们真的很偏爱我,逢年过节,我都能吃上桌上唯一一道荤菜,穿上家里唯一一件新衣,这样的待遇在很小的时候遭到过阿姐们的很多嫉妒,她们会哭着指着我碗里的肉,我身上的新衣在阿爸面前闹,却只能得到阿爸一句呵斥,严重的时候还会收到一顿打。渐渐长大后,阿姐们学会了不再哭闹,但她们眼中毫不遮掩的嫉妒和平常看似无意的排挤,还是将我们越推越远,那个家里我只爱阿爸阿妈,也决定,只顾有阿爸阿妈的家。
  我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我成了那个屯上几十年来唯一的大学生,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先将从镇上取回来的装有录取通知书的邮件拿回家藏了起来,又找屯上有胶卷相机的阿豪家借来了相机,强拉着阿爸一起拍了一张照片,阿爸当时虽然推脱,但我能看出他很高兴,因为我很少会和他有这么亲密的互动,直到当天晚上我将录取通知书和洗出来的照片一起递给阿爸,告诉他这个录取通知书是我和他一起得来的。
  当时阿爸哭成了泪人,那是我第一次见阿爸哭,即便是在每年过年,亲戚和邻居们上门要债的时候,阿爸笔挺的腰杆也没有弯过,只有那天哭弯了腰,特地让阿妈去镇上买回来一瓶酒和一盘卤菜,又哭又笑地把自己喝到了桌子底下。
  接着我的人生开始加速,毕业,找工作,娶妻,生子,一切的一切都向着我心中最完美的方向发展,只是阿姐们各自嫁人,和家里几乎断了来往,但我并不在意,我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美丽的妻子,有了爱情的结晶,我将阿爸阿妈接来家里住,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三代同堂,这时候我觉得自己补满了一直以来寻找的完整的家,这就是我要顾好的家!
  我很孝顺,周围的邻居,我的同事,朋友,他们都这么说,我对此毫不脸红,因为我知道我配得上这样的评价,我是周家顾,我很顾家,这个家就是我要一辈子守护的东西,以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很坚定地这么认为着。
  直到生活的意外找上了我——阿爸突发重症肺炎住院。
  如果不算小时候家里的贫穷,其实我的一生可以称得上一句完美,几乎没有波澜,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但一辈子那么长,哪有人可以一直躲过生活的突袭,现在它来了,开始时我还很庆幸,庆幸直到这时,我有了能力,生活才向我亮出匕首,我觉得自己有能力撑过去,这自信是基于我这么多年来的顺风顺水。
  虽然有些勉强,但我还是撑住了,县里的小医院做不好的手术,我就带阿爸去市里,市里说成功率不大,我就去省上,治疗的费用渐渐承受不起,我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带着老婆孩子租了一间几十平米的房子,将卖房的钱贴补进去,总算是堵住了经济的窟窿。
  我的妻子是我遇到过的最温柔善良的人,她并没有因为生活质量的下降而和我疏远,反而一直安慰我坚持住总能撑过去,实在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她接了家政的活赚钱,给我减轻压力,那段时间我们一家都过得挺苦,但我心里并不苦,反而笼罩在家的温暖里。
  阿爸知道我卖了房子后,在病床上狠狠地埋怨了我一顿,他说为了他不值得,我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我故作轻松地安慰他别多想,房子没了可以以后赚钱再买,再苦再累能有小时候苦累不成?我安慰他医生说他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卷土重来,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其实医生告诉我的是,阿爸的病情只能尽力控制,完全治愈的希望不大,下半辈子估计得靠呼吸机活着。但我不能放弃阿爸,没有了阿爸,我的家就不完整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拖着过,一家人努力地抵抗着生活的压迫,没人知道阿爸还需要多少钱,只能每天拼命地挣钱,找所有能借钱的地方借钱,一家人省吃俭用,每天到很晚才能休息,虽然没有人抱怨,但我知道,妻子和我都已经很累很累了。
  终于,压倒这个家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期而至——阿妈一直以来的脑血栓突然严重了。阿妈的脑血栓很早就有了,但并不严重,只是偶尔会轻微头疼,恶心,此时却突然病情加重,半身偏瘫,医生说随时可能猝死。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才知道,生活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而是蓄着力,要给我来个致命的连击。
  勉强维持的生活还是破碎了,妻子开始整日在医院照顾阿爸阿妈,我则是奔波于医院和公司,拼命想再挣扎一下。
  不知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债主们也上了门,争先恐后生怕我赖账不还,用尽全力挣扎的我每天还不得不面对债主们的轰炸,我累了,绝望了,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看不到美好的未来,或许那些只是我用来麻痹自己的幻想,从阿爸病倒的那天起我就该知道,我是无法对抗生活的。
  我每天榨干自己的所有精力,一回家碰到枕头就睡着,用着工作的借口,很少再去医院见阿爸阿妈,我开始害怕面对在病床上呻吟的他们,只能每天用数不尽的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
  公司接到了一个大单子,给客户摆宴,请客户喝酒,召集了部门里的销售人员前去陪酒,我并不想去,自阿爸病倒后我就没有碰过酒,因为我得保持清醒,只有清醒才能干活,只有干活才能赚钱。但这次是因为工作,没法推脱,尽管我并不情愿,但还是给妻子发了消息说今晚去陪酒不回去吃饭了,然后强撑起笑容,跟着一群人来到了酒店。
  酒过三巡,领导让所有销售人员走一圈,以示感谢。我并不是很能喝酒的人,三巡已经快到极限了,但在公司里,谁的面子都不如领导的面子重要,我只能端起酒杯,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开始绕桌敬酒,敬到一个同事时,酒气实在是压不住了,忙转过脸吐在了地上。喝的实在太多了,我只觉得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好不容易抬起头,向同事连连道歉,通过眼眶中被吐出的泪水我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周围的人都带着嫌恶远离了这片区域。
  同事倒意外的是个好说话的人,虽然我们平时并没有多少交集,也没说过几句话,但同事还是理解地摆摆手,连说:“没事没事,喝不下就别喝了。”说完,他转向周围人:“我去叫服务员收拾一下,顺便带老周去卫生间解决一下,大家继续吃。”
  同事带我出了包间,把我领去卫生间,然后让我等会,他先去叫人打扫下包间。我的确是喝多了,跑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哗哗”地吐了好一会,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去洗漱池漱了漱嘴,洗了把脸,抬头就见同事站在身后等我。
  我不好意思地又是连连道歉,同事摆手让我不用再多提,递给我一支烟:“来,抽根烟,先别进去了,就躲在这缓一缓。”他喝得也不少,面红耳赤的,此时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我们就在卫生间一人一根烟吞吐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平时没人可以聊,现在发现这个同事人不错,也许是醉意上来了,我便和他聊起了阿爸,聊起了近些年的生活是多么苦,男人的眼泪在醉酒的时候也是不值钱的,说着说着,就掉了下来。
  同事先是抽着烟静静地听着,渐渐地听到我因为咽喉堵塞声音开始不对,才注意到我眼眶已经红透了,他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骂我不是爷们儿,哭哭啼啼的,接着沉默了一会,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当时也是拼命赚钱,想尽自己的全力把父亲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但人不胜天,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说完了故事的两个人陷入了很长久的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同事这时突然有些扭捏,接着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我说:“老周,你别怪兄弟我有话直说,就你说,你爸也不小了,现在就算死了,能让你一家子人摆脱现在的困境,他也不吃亏,你爸现在就是在吃着你妈和你的命吊着自己的命,你说对不对?”
  我很诧异同事竟然能说出这样子的话,呆楞了一会,然后愤怒地一拳砸向他的脸,他被我砸懵了,晕在地上挣扎了好久,艰难地爬起来,也狠狠地给了我一拳,大吼着质问我:“装什么大孝子?你就一点都没这么想过?”
  我们俩在卫生间扭打了起来,闹出的动静引来了服务员,服务员见拉扯不开,赶忙派人去包间叫人,聚餐的人被惊了过来,乱哄哄地七手八脚分开了我和同事,一场酒宴就以这样闹剧的形式收了场。
  …………
  回家的路上,同事的声音仿佛魔鬼的低语一般,一直绕在我的耳朵边,我用力地堵住耳朵,却发现它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只要一想到阿爸,声音就出现了,诱惑着我一步步走向深渊。
  回到家,我无视了妻子关切地询问,也没洗漱,带着打斗留下的混乱倒头就睡了过去,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阿爸在吸我的血,就像是吸血鬼一样,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阿爸身后,我的眼前,是被血红色的绳子绑住的妻子,儿子和阿妈……
  此后我更加拼命赚钱,更加减少了去医院的次数,不想再见到阿爸阿妈,不想再想起那个魔鬼的话。
  …………
  有一天,妻子接到电话说有一单大生意,给一家常年不在家居住的富豪的别墅做家政清洁,其实妻子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家政了,几乎整天都是在医院照顾二老,这次是她以前做家政的朋友因为人手不够打来的,给的钱不少,能解一解家里的燃眉之急,于是妻子去了,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医院照顾阿爸阿妈一下午,她晚上就能回来。
  病房的味道是我早已经习惯的,但这次,我却从中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那种挣扎着的刺鼻的味道,是从病床上的病人和来往的家属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爸阿妈是临床,现在很少有意识清醒的时候,我端了板凳在阿爸的病床旁坐着,看着阿爸无意识地昏迷着的样子,看着他脸上不再年轻的皱纹和因为长期不能正常进食缺少营养而松弛的皮肤,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个声音还是在折磨我,现在我离阿爸这么近,这种折磨就更加难熬了,我知道,阿妈的病还有救,阿爸却只能是无底洞,只要拔下阿爸的氧气罩,我的家就会活过来。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越是看着阿爸,想法越是清晰。
  天快黑的时候,病房里的家属三三两两都去买饭,重症病房的病人几乎都躺在床上,阿爸的病床在病房的最角落,没人会注意到这边,只要轻轻一拨,只要轻轻一拨!
  我终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魔鬼了,缓缓地将手移向阿爸的氧气罩,着魔似的看着氧气罩随着我的手慢慢离开阿爸的口鼻。
  “你在干什么?!”妻子的惊叫将我从入魔的状态下惊醒,我赶忙放开手,手足无措地看着妻子,她手里的晚餐已经掉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我看得出妻子很愤怒,很震惊,她死死地瞪着我,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当时我的心乱到了极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病房,发疯似的奔回了家。回到家用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晚上妻子回家后,和我大吵了一架,吓到了年幼的儿子,她抱着儿子离开了家,只剩下我独自在家,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心里开始为那个疯狂的想法的实施制定计划。
  …………
  第二天不出意料,我在医院见到了妻子,我知道她一定会来照顾阿爸阿妈,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
  接下来几天,不管我怎么道歉,说自己鬼迷心窍,妻子都不给我接近阿爸阿妈的机会,我开始增加来医院的次数,买饭打水,为阿爸阿妈跑腿,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缓解妻子对我的警惕心。
  慢慢地,我可以在阿爸床前坐下,和妻子聊些家常,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放心我,不让我碰阿爸,但是没关系,经过上次的行动,我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愚蠢,就算妻子没有回来,病房里的监控也会拍下我动手的整个过程,那样我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因此在新的计划中,动手的人不能是我。
  阿爸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偶尔清醒,妻子也在旁边,我只能趁着妻子上厕所或是叫护士的时候,不管阿爸是否清醒,都装作是在和阿爸谈心的语气,一遍遍地告诉他我现在有多累,家里的生活有多苦,我们已经撑不下去了。我知道,阿爸只是没有睁开眼,但总能撞上他可以听见声音的时候,我像个耐心的猎手,一点点地积累优势,等待着给猎物最后一击的机会。
  这个机会并没有让我等待多久,在一次妻子上厕所时,阿爸颤抖着开口了:“阿顾啊,阿爸拖累你了。”阿爸的声音很小,有些嘶哑,带着些许哭腔,不仔细听很难听清。
  我知道机会来了,没有急着反驳阿爸的话,而是装作疲惫地样子低下了头,不让阿爸看到我眼神中的疯狂。
  阿爸说话很艰难,但他还是坚持着说下去:“阿顾,还记得阿爸以前说,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顾住家,现在倒是阿爸让你顾不住家了。”他说着,哭腔更是明显,声音已经颤抖得几乎变形。
  机会已经成熟了,我抛出了准备已久的致命一击:“阿爸,”我的声音因为激动也有些变形了,但在阿爸听来可能也是哭腔,“小时候你什么都让着我,不舍得我干活,让我吃唯一的肉,穿唯一的新衣服,”我顿了顿,压抑住激动,缓缓地开口,“爸,您再让让我吧。”
  阿爸沉默了,我也知道该见好就收,我们都没了言语,直到妻子回来,也没人开口,我不知道阿爸是不是又昏了过去,只知道我的子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要害。
  第二天傍晚,我下班去医院看阿爸,刚打开门,就发现阿爸醒着,正费力地睁开眼注视着门口的方向,我知道阿爸是在等我,妻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吹着汤,见我来了招呼我过去料理一下,她去拿阿爸的检查报告,说着擦着我的肩就要出门。
  我知道就是现在了,我盯着阿爸,拉住妻子装作有事要说的样子,我需要有人给我做个见证。阿爸仿佛也理解了我的意思,他颤抖着抬起右手,举到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挥,打下了氧气罩,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妻子慌乱地跑过去,一边手忙脚乱地要将氧气罩塞回去,一边大声呼喊着医生。
  我也故作慌乱地跑过去,故作慌乱地打下了妻子手中地氧气罩,捡起来掌握在自己手里,在妻子的催促声中按了几次才安在了阿爸脸上,但我知道一切已经晚了,阿爸病床旁的心电仪已经没有了起伏。
  我抓着阿爸的手,崩溃似的趴在阿爸的床上,将头埋进阿爸的手里,我知道,我的嘴角又出现了镜子里的诡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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