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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执笔难寻画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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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周戴着口罩,黑眼圈比往日更加明显和厚重,面色比曾经更为苍白和无力,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了曾经神采奕奕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光芒,整个人极其颓废,就像是被主人虐待然后丢弃在街头的病狗……坐在好不容易才打到的车内,看着窗外的楼房逐渐变得稀疏,现代化的房屋逐渐成了低矮的楼房,错落有致的树木也变为了参差不齐的古木,行色匆匆穿着西装的人们化成了坐在街角下棋或是在悠哉散步的老者——啊,果然是这个样子。济周想到。为什么这么多艺术家都喜欢住在这种清净自然的地方啊……
  他可不好这一口,安静下来是他这辈子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也正因为这个毛病才会被无数人诟病,更是因为这个毛病,自己的所有失败都有了一个充足可信且持久的理由。
  还是错落有致更好些……济周在心中想到。但又立刻否定了自己——格调单一,行为规范不一直是他所不齿的手段吗?
  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济周从车上下来。
  随着的士跟到这儿来的城市的烟火气息和嘈杂气氛立刻被沁人肺腑的清香取代了,原本似箭的时间在这里也逐渐慢了下来,空气像是水波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荡漾起一圈圈波纹,济周略显陶醉了一会儿,闭上眼睛闻着风带来的儒雅香气,依照着地址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建筑。
  现在是2020年5月8日,济周即将迎来第一场改变人生的考试——中考。也许受那个病倒的父亲曾经的言语的影响,或者学习的重要逐渐被济周意识到,也许只是为了和那个极其优秀的表兄暗地里较劲——他开始拼命了,不像其他的人为了和喜欢的女孩在同一所高中,为了赢得父母的赞许和更美好的未来——他不知道自己努力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付出多于其他人千倍万倍的努力,只知道放弃掉自己曾经喜欢的、梦想的、追求的一切,只知道自己要获得更多的分数,要获得更多证明自己比别人优秀的资本……
  自己一定是疯了……济周想着自己的努力,想着自己获得的事物,感觉自己被无数个真相所欺骗了。
  笑死!根本没用!济周捂住脑袋,里面回荡着的是昨天晚上自己背下来的公式和知识点,一遍又一遍比在夏天蚊帐里的蚊子更加烦人,自己根本超越不了在自己之前的那十几个人,更无法超过自己的表兄济尘君——那为什么要努力呢济周?对你来说努力的用处究竟是什么?
  跟我说话啊!济周!对你来说努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无能才作出的行为吗?是为了给自己的失败给予安慰的慰问品吗?
  竹林勾勒出一片绿色的海洋,他踩在由细小砂石铺出的蜿蜒长河上,两旁的水渠奏着潺潺的乐音,绿海中传出夏鸟的啾鸣——对它们来说温暖的春天还没有过去,面前的建筑周围种满了各种花朵,金黄在其间跳跃着,生命的气息回荡在它上面,墙面上紧贴着一层爬山虎,在上面更缠绕了几圈白色的牵牛花,济周敲了敲敞开的门,缓缓走进屋内,阳光勾勒出了窗棂的影子到颇有些年头的木地板上。
  里面似乎没有人,檀木的香气和茶叶的苦涩萦绕于鼻尖,阳光给这一股香气增添了温暖,安抚了济周因为紧张而颤动的呼吸——桌台上的热水壶里的水正冒着气泡,刚冲好的茶水升腾着棉白色的香气和水雾。
  “你是……济尘君推荐来的吗?”一个有些苍老和沙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个穿着并不奇特甚至有些土气的老者缓缓走出——啊……这位老头子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像一位艺术家呢……
  在济周眼里一位大艺术家应该是戴着金丝镶边的儒雅眼睛,长长的白发扎起来留出一条小辫,长或短的白色胡须随风飘舞着颇有仙人之姿,但是这一位名字不错的久芳云实老先生,为什么脱发如此严重,胡子茬布满了两腮,更别说什么儒雅的眼睛了,那双皮肤下垂如此严重的眼皮底下是死气横生的双眼——比冯语天还要颓废啊这眼神……
  “啊……我是,您好,我是过来请教一些问题的。”济周摘下口罩,揉了揉颇为困乏的双眼。
  “先坐下吧,边喝茶边说——习惯喝茶吗?”久芳云实没多少架子,平淡得要死的样貌也让济周的紧张心情放松了不少。
  “啊……谢谢。”济周接过久芳云实递过来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小口茶水,对奢侈品一无所知的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茶并不好喝。
  “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我会尽量解答。”久芳云实的眼眸中显露了些许慈祥,看了看济周,行为举止颇显大家风范。
  “那个……其实,我也想做一位画家……”济周说道——妈妈呀我这是说的什么啊!他让你问问题没让你介绍自己说自己的宏图大志,完了完了,一开始的话题就直接切入到自己的身上一定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吧!他抬起头看了看久芳云实的反应,对方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抬抬手让济周继续说下去,“啊……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选择做画家这条路啊。”
  “喜欢啊。”对方说了一个很普通的理由。
  “在这期间……您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问题,或者是阻碍?”济周斟酌着语气继续问道,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默默记录着。
  “啊,你说这个啊,一开始确实有很多麻烦——画家也是要吃饭的啊,那段时间我的作品根本就卖不出去——这点你必须要有准备,一位新人即使画得再好想要引起别人的重视和赞美都是不太可能的——而且我们画画的主要讲究意境,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想要让人理解,自己又能准确地表达出来,想要成功就更困难了”
  济周不语。
  “我的绘画道路迎来转折是在我六十岁的时候,我的一幅画作被一个人用一万元的价钱买下了,在那之后我的作品也逐渐被人关注,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画室也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久芳云实环顾四周,看着木质的窗沿和面前名贵的差距,像是在感慨着时间迁移的快速,往事逐渐淡漠的伤感,沧桑之意奔涌而出。
  “那……这个……”济周挠了挠头,不太习惯和自己年龄相差太大的人交谈,“家人……都支持您吗?”
  “啊,他们并不支持,当时我们家里很穷,一个月内也就勉勉强强吃上一顿肉,加上那时候做艺术家的开销实在是太大,在他们眼中看来艺术并不是他们所在的阶级能体会和追求到的东西……那时候我的脾气也真是倔,不理会他们的百般阻挠”久芳云实长长叹了一口气,沧桑之感像浓雾般弥散,“可惜我父母,到临终前都没有看到我取到成功的那一天……”
  “他们——是怎么个不支持法?”济周见久芳云实的胳膊有那么一丝颤抖,立刻改口,“抱歉!先生!我没有想这么多,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可以……换一个话题……”
  “他们没多少文化,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艺术,每天想着的只有怎么填饱肚子,以及让我更努力有更好的未来——又一次他们对我的反对甚至到了以自杀为胁迫的地步——他更想让我好好学习以后找个赚钱多点的工作……当时的我也是真的傻,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人毅然走上了艺考这条道路,之后事情就无法再挽回了,父母也不再理会我。”
  济周又沉默了,眼皮再一次沉了下去,看着左下方的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谢谢您……久芳云实先生,你的话帮了我很多——啊,还有!您对于艺术,有没有什么自己的看法?”
  “啊?我的看法吗?”久芳云实摸了摸胡茬,思索了一会儿,“这你最好别听了,我是搞艺术的,想要具体描绘这种东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每个人的看法不一……”他说完后看了看济周,“你能不能现在画一幅画?”
  “啊?现在吗?”事情发生得太快济周有些反应不过来,“我……”
  “过来吧,就在这张纸上画一幅水墨画,人物、景物,都随便你,只要按照自己平时的习惯就好。”久芳云实说完便站了起来,带着济周走进了画室,墨汁和颜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正站在窗边嬉戏的麻雀也受到惊吓张开了翅膀匆匆忙忙地逃离了。
  “这里的东西……”
  “随便用,只要你用得习惯就好,让我看看你的绘画几乎如何。”
  济周随便拿起一支毛笔,浸湿,用笔尖轻轻挑起一点墨汁,开始调色,色调和水分都达到预期后,济周提笔,看着空白的纸张,迟疑了好长时间——窗外的鸟儿还在嬉戏,流水还在流淌,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酥酥麻麻如同触电一般的感觉从心脏扩散至全身,经过自己大脑的时候又突然爆炸了——他惊恐地像是经历了比生死诀别更加恐怖的酷刑一般——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灵感,想法都比面前空白的纸张还要干净……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些什么了——若没有了一个固定的格式来规范他,他根本无从下笔——和以前灵感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从自己脑袋中蹦出来不同,现在的他,不知所以,即使拿起了笔,也什么都感受不到,曾经的感觉如同雷雨中的一滴小水珠,混杂在一滩滩水洼之中……
  “那算了……”久芳云实看了看济周现在极其窘迫的模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来给你开一个头吧……”说完便接过济周手中的笔,济周极其尴尬地站在了一边,看着自己的鞋尖,脑袋混沌如一团乱流,但这乱流里根本没有一丝自己应如何画下去的概念。
  久芳云实拿起笔,让笔尖挟着墨汁在宣纸上游走着,墨水被平铺在上面,又逐渐稀疏,一块并不起眼却充满苍劲之气的山石——他的手法很稳,就像是生长在石缝中的劲松那样充满张力,却又像是流水一般画出了这像是经历了无数狂风刮出的粗糙的岩石。
  自己和他单从技艺上来说差距很大。济周捏了捏手,看着出现在纸上的岩石,明白了自己之后应该如何画下去。
  “好了,先给你画这一块岩石,剩下的布局如何安排,总不会太麻烦了吧。”久芳云实把毛笔递给济周,给他空出了位置。
  济周看着这一块山石,把毛笔放进墨水中重新调色,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创作——虽然似云行如水流,所画意象也颇为不俗,手法相比于久芳云实来说还是略显稚嫩。
  他又换了一支中锋兼毫,开始勾勒细化,描绘远处风光,细化石间青苔,时间只是过去了三分钟,一副极尽完美的画作便呈现了出来。
  “这……请问……可以吗?”济周把毛笔上的墨汁全部洗净,用颇为腼腆的语气说道。
  久芳云实看着眼前的画作,有些惊异,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嗯,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可以到这儿来做我的学生。”
  “啊……其实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还是学业为重,做画家什么的,也就是想想而已。”
  “啊——年轻人,干什么放手去干就好,我也不会去干涉——还有,你跟你的表兄很像啊,真是没想到济家能诞生出你们这一对兄弟。”
  “您——是不是认识济尘君?”
  “那个花了一万买下我画的人就是当时才六岁的他——可惜了,我原本想着以后他可以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没想到他在艺术方面没有丝毫的天赋,不过你倒是圆了这一个缺陷了。”久芳云实拍了拍济周的肩膀表示勉励,“还有什么问的吗?毕竟你我之间算是有些渊源了。”
  “你觉得,济家怎么样?”
  “未来可期——当然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毕竟有你们这两个兄弟在。”
  “但——我对经济学毫无天赋可言,就连最普通的初中数学都学不好。”
  “但是你可以学艺术啊,一对兄弟,长兄拥有着天才的商业能力,而弟弟有着风雅的艺术天份——怎么看在以后都会成为一段佳话吧。”久芳云实平和地说道,并没有注意到济周逐渐垂下的脑袋和渐渐模糊的视线。
  “谢谢,今天我学到了很多,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我要赶紧回去了。”济周说道,思绪飘忽不定,阳光打在他身上反射出的只有一片又一片地阴影。
  “那再见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也欢迎你来做客,在这方面你很有天分,你的人生还长着的,不像我这个老头子……”
  啊——这就是和老一辈对话的感觉吗?代沟还真是大,动不动就油然而生的沧桑气质压得济周跟一只小仓鼠似的那么怂。
  “再见。”济周真相很中二地喊一句“来日方长,有缘再会”,但还是忍住了,他可不想给这位老友留下太坏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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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你怎么还没死啊……”一个轻灵的女声出现在画室中,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放下了提包,揉了揉肩膀,“我还想着赶紧继承这家画室呢。”
  “你过来看看这幅画,评点一下。”久芳云实没有理会前者的戏言,看着中午济周留下的那一幅画,拖着下巴,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缓缓说着。
  “你的画作也就那样了,还想着我怎么点评,你啊,也该好好地退出舞台了——绘画技术明明都不如我!”女子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凑了过来,“哎呀,怎么?换风格了?真是没想到一直守旧的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是让你点评一下这幅画,没让你说我……”久芳云实摇了摇头,这个极其淘气不敬师长的养女一直让他颇为头疼。
  “一块山石在右侧占据了大部分视线,上面的细节处理得很完美,左边立刻换成了一片开阔的远景,有飞鸟和远处的海天,楼房只是露出些许,剩下的全部被挡在了山石后面——意境不错,倒有几分‘别有洞天’之意,广阔这一意象表达得也很巧妙——但是嘛……不足之处也太过于明显了。这块遮挡视野的山石似乎被修改了好几次……”
  “不错,你眼光还是那么敏锐。”
  “这一块倒是不错——这应该是你之前的画风!”女子指了指久芳云实一开始画在角落里的那块石头。
  “这是今天来的一个客人画的,比你小……七岁吧。”
  “小七岁……才上初中啊,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女子犹豫了一会儿,只好表达了自己的赞许,“天才?”
  “先给你说说他的不足吧,正如你所说,他对于意境的表达方式还算巧妙,但是他在画这一块遮挡视野的山石时,修改了好几次——原因就是他画的石头都太过于整齐了,根本没有苍野的凌乱自然之感,还有就是由狭窄到开阔的这一条分界线——其实可以在左上角画上些山石用来增添不对称感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分界线正好就在画面的正中央——实在是太过于一板一眼……”
  “所以……他之所以选择用遮挡来表达,除了表达意境之外——还耍了一些小聪明。”
  “城市的规整害了这一个天才啊……”久芳云实缓缓踱步到床边,看着夜空中的远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画不出山水画那般自然无序的楼房,所以只好将它们全部隐藏在山石后面——而且若不是我给他开头,他根本就画不出来什么……”
  “哼——也不过是一个思想单一的普通人罢了。”女子表明了自己的不屑,“要通过他人的引导才画出这样的作品,真是没用,就像个风筝,明明有翱翔天际的能力,却被人攥在手里,要靠他人的力量才能飞向天空——这种人不配称为一个艺术天才。”
  “罢了罢了,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了,虽然说何语芳华是你一直思念和崇敬的偶像,但是她的说话方式你都给学来可就不怎么好了!”
  “别提她!一想到她我就很生气!想把那些疯子一个一个地撕碎!”女子摆了摆手,露出了饭圈女孩一样的表情。
  “这也算是她为人处事的一点不足吧——上天总是很嫉妒天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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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周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像白天那样拿起一支毛笔,站在书桌前盯着空白的宣纸,他在蓄势,酝酿着自己心中的情感和意境,想着如何将它们具像化表达在这一张白纸上——但是他总感觉自己的一呼一吸都充满碍手碍脚的感觉,思绪的细线尽数崩断了,心中像是砸下了一块巨石感到空落和无助,烦躁和焦急在空白当中孕育,愈演愈烈。
  济周看着眼前空白的纸张,愤怒冲破了他仅存的理智,纸张被撕裂,粗暴地丢在一旁,墨水喷溅出泼洒在墙面上,像是鲜血一般流淌下来,那些曾经的灵感像是丢弃在荒漠中的一颗钻石一般掩埋在肮脏的沙地中,风撕裂着它,痛苦席卷了济周的每一个细胞——比当时子弹冲进自己的肺叶时还要痛苦,这撕裂感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体生生分离开……
  “我明明很努力了啊……但是,为什么现在连仅有的天分都没有了……”济周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自顾自地说道,自己似乎被戏弄了,一个龌龊恶心的玩笑正在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失去了曾经可以让自己异于他人的珍贵之物——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和金钱财力,也不是什么纨绔的性子和逍遥的生活方式——天赋,那些充满奇异和不确定感的艺术天份,像是被放进温水中逐渐加热的青蛙一般,毫无察觉的死亡了。
  济周大声吼叫着,无神的双眼里压着的乌云更加沉重,一个人的嘶吼在空旷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无力,这痛苦色扯着喉咙,几近崩溃的他甚至在愚昧地求助于上天:“这东西不是你给我的吗?现在为什么还要反悔把它收回去?这明明是我从出生时就拥有的东西,明明是我可以超过别人、拥有他们无法取得的宝藏的东西!为什么啊……只靠努力我可是会输的!求求你了!神啊!求求你了!还给我吧,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都随便了!”
  没有人回应,就连最轻的风吟也没有传进自己的耳朵——所以,自己应该怎么继续正常生活下去?又是什么东西让自己变得麻木和愚钝?是什么让自己失去了天马行空的幻想和行云流水的笔触?
  那就——真的努力到无能为力吗?
  济周抽泣着,瘫软到地上,眼前迷迷糊糊——睡着了……
  -
  夜半的长藩湖中央,游艇上的豪华包间里,绚丽的灯光将周围照得通明,没有一丝阴影,酒香和奢侈的气息弥荡在其中,遍布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冲动——空掉的红酒瓶随意地摆放在地面上,面带潮红的女孩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有的还泡在温泉里嬉戏,浓浓的雾气遮挡住了玲珑有致的身材,迷人的酮体在其中翻涌着,湿漉漉的长发粘在脸上,几声娇羞的呵斥时不时地传入济周的耳朵里。
  这个游艇上行走着的是全X市的所有花花公子和大家闺秀,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美酒细细品味着,而这个聚会的真正的主角只是两个姓济的家伙——济尘君正在舞池中和陈墨遥跳着辣身舞——另一位嘛,倒是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实际上刚才在套房里的那个家伙就是。
  “别这么无所事事啦!来吃点水果吧……”湿漉漉的女孩从温泉里钻了出来,手里端着挂满水珠的葡萄,风情万种地走到济周身旁,用差点把济周直接送走的呴甜的声音说道。
  “不用了……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吧,不用管我……”济周也颇为无奈,谁知道这些穿着比基尼的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天杀的济尘君看不出来平时的娱乐手段这么放纵,真就连锁都没有了是吗?鼻尖周围弥漫着酒精和女孩的体香——他很想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身旁这些尤物转移到别处,这些女孩,怎么看都像是平时自己偷拍的对象……被这些女神们主动接近——确实难以把持,但是相比于现在极为颓废的济周来说,还好啦……还好……善于破坏周围旖旎环境的他,正在书桌上——写作业……明天就开学了好吗!现在马上就要中考了还不抓紧好好学习!
  不得不承认现在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吧——以前自己不也梦想过这样吗?数个绝美的女孩围绕在你的身边,你就像是正在选妃的帝王端坐在她们之间——隐私的桃源若隐若现,暴露的身材又带着些许青春相貌……
  但是老子见过凡生!济周终于用到了自己进入贤者模式的最后手段——你们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凡生好看好吗!
  “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喂你啊……”女孩的身体已经贴上来了,柔软的触感和环嫩的撮和都不断勾引着济周。
  努力啊……努力啊……济周心中用颓唐的声音于心底喊道,虽说现在写作业有一种躲避自己心虚的嫌疑,但是现在这些女孩明示着让自己把她们全部推倒——不给点表示也不太好是不!算了算了……先不说自己的价值观如何,就这些女孩的饥渴程度,这一晚上那不真得死女人肚皮上。
  “咳咳……”济周用咳嗽声竭力掩盖自己的尴尬,“那个,那个……姐姐啊,现在游艇上都有些什么人啊,我第一次来还是被逼着的,能不能……”
  “亲我一口就告诉你。”自己的耳垂被轻咬了一下。
  我走,我现在就走还不行的吗?假正经这种事情怎么做起来这么麻烦啊,凡生这个处男以前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的啊!现在自己连毛都没长齐——却同时被自己大几岁的女孩子伺候着——甚至都出现一些色诱的成分了,晚上我做春梦了你们负责啊!
  “学校里的人,外地来的花花公子啊……还有……放荡的富家小姐啊……”
  “这样啊,那济尘君现在在哪儿呢?”济周趴在桌子上,看向旁边的台灯,不让自己的视线飘荡到旁边这个女孩的丰满身材上去。
  “现在还在外面的,如果不认得路我可以带你找他去呦!”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带“哦”、“嘛”、“呀”、“呦”这种拟声词啊,太甜了嗓子会呴到的,到时候我上火流鼻血了怎么办?
  “这个……不用了。”济周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作业本,对其的厌恶之感可谓是日久弥坚,这种东西生产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
  “你们现在这么开放就不怕传染什么疾病吗?”
  “每个人都检查过的,所以不用担心的啦,不管做什么,一点事都不会有的……”这个女孩在济周耳边吹气如兰,“现在我们还在湖中央,方圆几百米都不会有人的,而且这个房间也不是想进就进的,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人突然进来……”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意已经格外明确了,现在要是还听不懂那你就真的该被语文老师打死了。
  哈?你认真地说谁都进不来吗?那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进来的!我好好地补作业呢你们这些人就跟泄洪似的一窝蜂全部涌进来了……
  济周用胳膊压着作业,左手玩弄着作业本的一角,心中像是在迷茫着,眼神也从台灯转移向了旁边的女孩——自己都已经来到这种场合了,还有什么理由说自己一直在努力呢?到时候失败了可能现在就是反面教材吧……
  现在的自己,算废了吧,放弃好了,对着天空大喊一声“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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