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缺失了很多，很难说的清楚之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邢方志脑海中的这段话略微带有一丝失落，“也许我现在能说明白的，只有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脑海里的声音补充道。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人？”邢方志说，“我指的是性格脾气，就算没有记忆，很多东西也都能保留下来吧，就像今天介绍的那样，没有躯体的你也依然有独特的人性吧。”
　　“当然有，不过是以汉方粒子运行规则的形式存在着，我的措辞我的风格都受原本的我的人性的影响，我只能大概的描述一下这个规则对应的大概是什么样的人。”樊皋轻轻地将这些信息传递到邢方志的脑海中。
　　“没关系的，就算是活着的人，也没有办法真正准确详细的描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邢方志说道。
　　“整体上来说，我应该算是个普通的好人吧……”樊皋开始一遍观察着自己粒子的运行规则，一遍给邢方志描述。也许是变成粒子之后太孤独了，樊皋不想放过每一个能和他人交流的机会。
　　足足讲述了有两个小时，直到樊皋观测邢方志大脑都发现肉眼可见的疲劳感的时候，才草草收尾，只要能量充足汉方粒子自然是没有疲惫感的，作为补偿，樊皋快速抑制邢方志中枢神经的活跃，只是几个呼吸邢方志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樊皋不需要睡觉，便借着这个机会，继续适应作为粒子形态而存在的生活。樊皋仔细解析着自己在不同量级层面的操控能力，虽然樊皋阴差阳错转换成了汉方粒子形态已经一周了，由于实在是缺乏参照和经验，很多事情都需要樊皋不断摸索。从开始的借助地球万有引力场和地磁场进行漂浮运动，再到改变形态，然后是对他人大脑活跃内容的快速解读，这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樊皋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为何这样做，在身为粒子的他的认知中，他只是转变了一个存在形态，他没携带任何情绪，只是普普通通的醒了过来，在特殊的角度感知并理解着世界。至于说杀害他肉体的凶手，他在乎吗，他并不清楚，没有记忆没有牵挂，生或死都不是在汉方粒子运行规则中可以简单阐述的，他唯独保留下来的是一颗好奇心，一颗对万事万物所蕴含知识敬畏而又向往的新，他每天都在竭尽全力的去在不同量级上影响和改造世界，他想知道自己是否是第一个这种形态的存在，是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作为这种形态的他又最终走向何方，又如何找寻自己的价值。樊皋和所有人交流时都带着轻松的色彩，也会在交流的同时安抚他人的情绪，但他自身却一直困惑于自己。
　　樊皋不断重新调动能量对周围环境中数以亿计的微生物进行干扰操作，逐渐摸索到自身操作的极限，最高运行效率下的他可以在十五秒左右的时间收集一立方米空间的所有微生物并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他们的运动，也可以在三分钟的时间内重新排布一立方米空间内所有的氮气分子，重新排布生命体要远轻松于排布无机物，但樊皋实验了两次便感觉到能量耗竭，现阶段樊皋在能量储存能力不足的短板十分明显，由于失去了肉体庞大的储能物质和储能空间，即便运行更为节能，但在持久性上的短板仍然十分明显。
　　在观察自身汉方粒子运行状态时，樊皋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运行粒子均是按照最初那样独立运行，现在已经能明显观测到两三个光子之间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系，在处理自身交流规则的时候节省了一小部分能耗，樊皋对于量子层级的物理现象了解并不是很深入，尤其是在现在许多陈述性记忆都缺失的情况下，樊皋将这种现象暂时记录下来，在何时的机会再重现研究。
　　樊皋不断消耗能量的研究自身的运行规律和操作，能量耗竭时就直接拆解邢方志体内的高能化学键进行补充。
　　邢方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原因很简单，因为饿。明明前一天晚上吃了两袋号称一袋顶两袋的泡面，今早仍然饿的胃里反酸水。邢方志挠了挠头皮他觉得这和樊皋有关，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昨晚上做了几个小实验，没能量的时候就借用一下你身体里的能量。可能消化的快了一些。”樊皋看出了邢方志脑子里的想法，主动解释道。
　　“你特么？”邢方志爆了一句粗口心想合着我是帮你吃饭呢么，“你当我是娘胎还得给你提供营养，你不是晒晒太阳就行了么。”
　　“纠正一下，不需要你的营养，只是需要能量，蛋白质维生素什么的还是你自己留着。”樊皋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另外我帮你动脑子，你帮我吃饭，这很划得来。”
　　“我又不是没脑子，用得着你帮我动脑子了？”邢方志瞪大眼睛说道。
　　“你有脑子只是有点蠢，我来思考效率更高一些。”樊皋还是一板一眼的回答，可越是这样正经的回答，越让人举得嘲讽系数拉满。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不是京北高校的高材生转换的，而是地痞无赖转换的。”邢方志无力的吐槽到。
　　“谁说高材生就不能是地痞无赖了，无赖有文化人人都害怕。”樊皋写意的在邢方志大脑中留下了这一段能气死人的话。
　　邢方志又饿又气，也无处发泄抓狂的叫了出来“啊！！！谁来收了这碎嘴。”
　　吵吵闹闹中邢方志简单吃过早餐，今天还要参加梁国丰针对樊皋情况的召开的研讨会，单单是有自信一天就能找到相应的专家参加研讨会这一点，这梁国丰的能量就可见一斑。
　　还是曲曲折折的绕路，这次樊皋有所准备，调整自身能量处于充盈状态进入地下四层。才一出门樊皋就感觉到不同，叠加场的强度起码下降了一个等级，不再是针对纳米机器人的屏蔽级，而仅仅是干扰级，因此樊皋充盈能量所能待的时间足足增加了一倍有余。看来梁国丰找来的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就连环境影响因素都已经摸透了，在保证最低安全要求的情况下给樊皋提供了最合适的环境。
　　“这梁国丰这么细心吗？”樊皋在邢方志脑海中问道
　　“细心？什么细心？”邢方志感受不到叠加场强度的变化，自然不知道樊皋所说的细心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叹一下。”樊皋也不愿意多解释，只是草草带过。
　　这一人一粒子此次并没有直接去梁国丰的办公室，而是在安保人员带领下来到了一件略显逼仄的会议室，梁国丰和四个带着厚厚眼睛满头白发的老学究已经在房间里了，其中两人樊皋在之前视频连线会议中见到过，正是京北高校理学部物理学院副院长胡铁军和心理与神经科学学院院长陈霖义，二人整鼓捣着手里的仪器，密密麻麻的线路还没有布线，可以看得出只是临时拼凑出来的。
　　见邢方志进屋，几个人目光都投了过来，但显然不是在看邢方志，而是想看看那个粒子化的樊皋，即便是这些搞了一辈子学术的人，清晰地知道肉眼无法观测，但第一时间还是具有人类的本能，先投过去目光进行搜索，哪怕这只是徒劳无功。
　　“小邢你来了，”梁国丰冲邢方志点点头，“那个樊皋同志现在在吗？”随后试探性的问道。
　　“在。”逼仄的会议室中所有人脑海里突然同时出现了回答。
　　纵使是直接参与制造汉方粒子的胡铁军和陈霖义，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可见梁国丰是同他们描述过和樊皋沟通的过程，切身体会后的诡异和面对科技巨大跨越的诱惑，使得两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也感到难以平静。
　　“你已经掌握了直接通过影响大脑神经活跃性来沟通的技术了吗？”胡铁军率先问道。
　　“是的。”樊皋再次将简短的回答留在在场所有人脑海中。
　　即便是早有了心理准备，胡铁军和陈霖义相对一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限的震惊。
　　“你们对于汉方粒子，究竟研究到什么程度？”这次樊皋率先发问，樊皋依然没有回避其他人，在所有人脑海中都如实的留下了这段话。
　　胡铁军看看陈霖义回答道：“我们已经完成了稳定的制备汉方粒子的技术储备，但是周期大约需要三个月左右生产1缪当量，正在进行应用阶段的实验。”
　　“主要是通过神经接驳转换大脑运行规则，然后编辑汉方粒子，”陈霖义补充道，“就像你一样。”
　　“‘樊笼’计划是你们实验中的一环？”樊皋追问道
　　“‘樊笼’是人类取向的研究范畴，你也参与过应该知道，目前只是理论阶段，连实际操作的可能性都还不具备。”陈霖义回答道。
　　“可我现在就在这里，”樊皋的信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正在流畅地和你们进行意识交流。”
　　“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量子研究范畴，”胡铁军说道，“据我所指即便是最容易编写的极简拉式哈密顿粒子，美国目前也只能编写一百字节左右的信息量，并且无法自主传递。”
　　“你的意思是？”即便樊皋能读出胡铁军脑海里的信息，但他依旧问道想让胡铁军直白的说出来。
　　“你是超越目前人类所有科技的存在！”胡铁军眼里闪着精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