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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做什么?”Nick把我拉到一边,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庄云渊眼里快喷出来的凶光。
“老实说”,我凑近Nick的耳朵:“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我会知道”。
Nick愣愣地看着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回避着他拧成一团的眉头,嘴里试探地说:“要不去绒布寺走走?万一……”
“陈一元!”Nick突然正色道:“我不是来陪你玩的!我要找到92年的那个城址,确保他跟Nathan描述地一样平安!说不定‘坏人们’已经在去阿里的路上了!”
“那些人,是什么人?”我咀嚼着Nick的话,“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和何许森对那里那么在意?要保护,这也是我们来保护自己的国宝吧?”
Nick摇摇头:“你的眼界太窄了。我们保护的是‘一个文明’。那场拍卖会对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是个刺激!”
“文明……”,我无力地叹了口气。讲真,我品德真没到那么高尚,虽然我希望文化什么的能得到保护,但是经历这么一出,跟自己的命比起来,这些工作不是应该交给专业又英明的考古学家和公安干警更好吗。
如果说为什么坚持,我好像真的很想知道林师兄还有李老师是什么情况。
现在有三个人在等着我给答案,而我却寄希望于一场梦。5000多米纯透的阳光晒得我头痛,这时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珠穆朗玛峰就在眼前,山尖上的旗云忽浓忽淡。庄云渊忍无可忍,说再给我半小时,半小时没有鬼再来“开示”立马走人。我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旁边一茬又一茬的人兴奋地拍照,欢笑声在我听来特别刺耳。
想冲他们大喊“我被人绑架了”,但内心里却始终有个模糊地声音在问:
林师兄,答案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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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又来了一队驴友,一顿拍照后,他们的藏族司机说带大家去绒布寺看看。
“我在网上查过,绒布寺是海拔最高的寺庙。”有个男的对大家说。
“对对,我也看到过。”另一个带着登山帽的女的问导游,“这寺庙因为这个,特别出名吧?”
藏族司机呵呵一笑:“其实靠近珠峰还有一些小寺庙,可能太小,所以称不上寺庙?当地人才去的嘛,你们都找不到。”
“没开发,绝对是没开发。”那个男驴友把话头接了过去,“要是有资金来打造,再小的庙都能搞成5A景区,你看现在内地的那些古镇。”
“不,不”,藏族司机却连忙否定,“这些地方很神圣的,我们不会去打扰‘它们’。”
“它们?”
“小是小,对我们来说都是神圣的。不能开发,就像往那个方向再走走,有个住了喇嘛的小寺,里面也供莲花生大士,就不会让你们进去看。”
“给钱都不行?”
藏族司机笑了笑,摇了摇头。
然而“莲花生”三个字好像电流钻进我耳朵,我弹起走到藏族司机跟前:“大哥,你说那个地方拜莲花生?”
他狐疑地看着我:“对……”
“我……您别看我是内地人,我家信宁玛派的。这次专门来寻佛,您能告诉我怎么去那里吗?”我历来脸皮厚比城墙,这顿胡说八道也没磕巴,感谢大李的笔记,啥也没记住,就看了莲花生那页,知道它是宁玛派的祖师爷。其实,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宁玛派”这三个字。
藏族司机一脸“我不信”,我赶紧补上:“我不是去拍照的,也不是去玩儿的,我爸爸生病了,这一路想给他求个平安……”
估计看我弱不禁风的样子,藏族司机没想跟我计较:“有车吗?”
“有,有。请了司机”。我指指站在二十米开外池哥。
“看到前面那条小路,往珠峰方向一直开,要不了多久能看到。但是,喇嘛一定不让你们进去的,你们没必要去浪费汽油。”
“哎,哎,我们也去嘛”,登山帽女来了兴趣,但马上被她的同伴们否决了。
“咱们是来看珠峰的,珠峰见着了就圆满了,还看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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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话我就没往下听了,赶紧跑去向那三个要把我生吞活剥的人“汇报”。
“你这一出一出的,要把我们往山那边带是吧。”听着又要往里走,庄云渊强烈反对,“这方向可是离阿里越来越远。”
“我说……如果我们现在往阿里去,就一定能找到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吗?”他越激动,我反而越镇定。
“你存心搞鬼是吧?”
“我想过了,既然大李老师是活着出来的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要来找我。他是去过的人,能不知道具体的地方?”
我本以为我这条理清晰的发言能让庄云渊和池哥好歹“愣一下”,殊不知二人完全没变化。倒是Nick先开了口:“李老师……铁了心要守这个秘密。”
“你们能绑架我们,没想过去给李老师点‘颜色’?”对不起了老师,我大逆不道,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不给你这“当事人”上点辣椒水。
“他们已经做了。李老师现在在医院里昏迷着。”Nick的语气平缓,却让我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
庄云渊点了一根烟:“佛像拍卖的事出来后,不知道是谁把自治区博物馆库房有一件相像的风声也放了出来。作为92年的幸存者,李教授风口浪尖,很快就有人去找。几天时间,软的硬的,你想到的想不到的……后来就传出昏迷了。”
我脑袋里一炸,不知哪儿来的冲动,从兜里掏出那只圆珠笔想插到庄云渊身上,哪知他准确一闪身,Nick赶快死死拉住了我。
庄云渊按住我脑门,压低声音说道:“动李教授的不是我,别跟我在这儿激动。找他麻烦的人很可能一路上盯着我们,懂事儿的就别惹事儿,赶紧了结了这件事,大家该干嘛干嘛。”
“如果李老师拼了命都要守这个秘密。我要是找到了,这秘密不就守不住了!我有那么笨?!”
“你们是不是想要那里的宝藏?如果,如果那里……有宝藏的话?”Nick试探地问到。
池哥拉开庄云渊,也示意我冷静下来:“我们为财,你们为你们的什么‘文化保护’,遗址我们搬不走,你们联系政府来保护。两不相欠。”
Nick马上回了一句:“不可能。”
没想到Nick才是真的觉悟炸天。
“现在上船了,要不是我和池哥,你们现在可能被暗里的人绑着往阿里去。你以为你躲得掉?”庄云渊看看掉在地上还没吸两口的烟,又重新点了一支,语气和缓了些:“你现在不想了结这事也下不了船。不往前走,下一个到医院去躺平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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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是上路了,往珠穆朗玛峰的方向。车里一直沉默。
Nick从脚底拾起一个烟盒,拿了我的圆珠笔,在烟盒上写了一行字给我。
虽然是英文,但是谁都看得懂:
李老师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道他何时会醒来。另外,他在昏迷前曾发邮件给我,让我来找你。并且保护你。
我看着这行字,鼻子一酸。
这个烟盒他揉碎后丢到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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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石砌建筑在一个土包上,从外观看还有点看不出是个寺庙。从碎石片组成的梯子向上看,一个老喇嘛坐在门边上的石凳上看着我们,他的身旁放着一只老旧的茶壶。老喇嘛脸色平静,一双眼睛在满脸的皱褶上显得特别深邃。
没等我们出发,Nick先走了上去,到了喇嘛跟前蹲下来开始和他说话。“说话”是因为他用藏语,我完全听不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哟,被洋人抢了先”,池哥手肘拐了一下庄云渊,“本来该你去表演么”。
“说得你好像会藏语一样……”,我鼻里一哼。
“早跟你说了,干一行爱一行,不会点语言怎么行”,庄云渊撇嘴一笑,语气带酸,“只是没人家哈佛的说得溜。”
正说着,Nick向我们扬了扬手。我们也走到了小寺门口。池哥和庄云渊向老喇嘛说了句藏语。我不会说,只能赶紧鞠了个躬。
Nick说道:“老先生说这里是村民供奉的寺庙,不接待外人,希望我们离开。”
“你跟他说我们是来寻佛的不行吗?”我赶紧补上一句。
三人一脸无语地看着我,庄云渊说:“妹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骗神佛不怕被雷劈啊?”
“你们少在这里装圣人,文物贩子这会儿道德高尚了,你自己该被雷劈一百八十遍了……”
“我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凡事讲个缘字,能偷的不抢,能要的不偷。再说了,这趟本来就不是计划。”庄云渊好像很乐意老喇嘛不放行,“人家不让进,赶紧收拾收拾走。”
我把求救的眼光投向Nick,后者更是道德高尚:“这个我赞成,不要用我们的态度影响别人的生活,要尊重别人的文化”。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我恳求Nick转述了“做了个梦,有人托我来寻莲花生大士”,老喇嘛虽表示我有佛缘,却还是摇摇头不让进。庄云渊和池哥催促赶紧走,说了半天,我也开始败下阵来。
我们告别了老喇嘛,转头离开。喇嘛又坐回小门旁边的石凳上,转起了手里的经筒。
远方的珠穆朗玛峰依然雄浑巍峨,白色的奇峰在蔚蓝的天空中摊开,注视着脚下的这一切。旗云似乎淡了一些,5000多米的海拔上,太阳热辣辣地晒着,在皮肤上炸开。
快走到车前时,我不知哪儿来的“灵感”,从庄云渊的座位上拿过大李的笔记本,转头跑向老喇嘛。
“还不死心啊?!”背后传来庄云渊发火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