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临对我们咧一下嘴：“兄弟们，今天有第二单了。”
　　他为什么高兴……我不知道，我不能理解，如果我们是一伙强盗的话我会高兴，但就我们参与到的两次拦路下车来说，他都在送东西。
　　“高兴什么，又不一定有东西拿。”柳青把太刀挎好，看着慢慢减速可能会准备调头的那辆车。
　　“啊嘛，年轻人，你这种思想就很危险——我记得……你这伙人不都是你从路边捡来的嘛，你捡人，我送东西，一个概念嘛，”张天临点支烟，“如果能帮到别人的话，就是助人为乐，如果能收到东西的话，就是今晚发财，都挺好的。”
　　所以说，这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其实跟柳青是差不多的人——都会给别人一条活路，只是柳青是无条件地给，张天临会根据对方的情况和需要决定是别人给自己还是自己给别人。
　　“哈喽，那位帅哥，”车慢慢开近，张天临大咧咧地喊一声，“这边的建议是从车上下来呢，亲。”
　　车上的人交流了一会儿，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下来，是个男人，年纪比我大，应该四十多。
　　“这边的建议是，全，部，都，下，来，呢。”张天临的语气和表情以及动作是真的很欠揍，我开始对他的经历好奇起来——一般人做不到这么贱。
　　“你们要干什么？”男人没有让他车上的人马上下来，他先问了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我们现在可能会是你们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是你们不那么好的朋友，”张天临歪头看着那个男人，“你先让人下来，怎么样？”
　　他对车上的人挥挥手，上面的人下来。
　　“很好，合作愉快，接下来呢，我想知道你们车上有些什么东西——最好是说实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男人挑眉，问。
　　“啊……这么说吧，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劫富济贫吧？对，咱们做的就是这种事，所以这边的建议是……”
　　“不，”男人看着张天临，“不用，谢谢，我不需要……”
　　“我说过要给你什么选择的空间了吗？”张天临半弯着腰，看着那个男人，“这不是商量，这是……说命令好像有点过分哈？这是我要你接下来做的事情。”
　　“如果，不呢？”
　　“你该不会觉着我身后这十多个哥们儿是来当吉祥物的吧？”张天临扭头看我们一眼，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人都把武器举起来，我们也马上举起，拿弓的那个兄弟甚至已经把箭搭好了，“如果不合作的话……那就不合作呗，杀人越货，这种勾当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干干。”
　　男人盯着张天临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我们有三斤面包，十升水，一箱泡面，三条烟，没了。”
　　“好少啊，实话？”
　　“实话。”
　　“啊……柳青，猫哥，老刘，还有那个啥……Ja啥？Jacob，还有……小林，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派的人更多了，说明这次的变数更多。
　　我不知道我和柳青为什么又被派出去了，这次还把Jacob也弄了跟我们一起，这是要内耗一下？
　　“对了哦，老哥，这边提醒一下，”他看着那个男人，又喊一声，“要是我的五个好兄弟出了什么事，那合作也就……你懂的？”
　　男人点点头。
　　他扭头看着跟他同行的人，在讨论什么东西。
　　我们做好了干架的准备，我第一次见大光头老刘——好吧，也没见过几次其实，这么认真。可能的确是比较危险吧……这么说话好像有点龙温瑜了，但的确，这么认真的老刘我是第一次见。
　　他们结束了讨论，我们也走到了他们的车前，老刘在一旁戒备着，那个叫小林的跟我们一起走到后备箱。后备箱打开的瞬间，里面称得上琳琅满目的东西马上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都不许动！”跟他同行的男人走到柳青身后。
　　一把刀抵在柳青背上，他们看来是已经打算好了。
　　但是，他们似乎选错了目标——虽然柳青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唯一的女人，但是她可能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强的战斗力——从一寸长一寸强的角度来说，柳青的太刀是我们这里面最厉害的武器。反正我是不会在脑子没问题的时候考虑跟一个拿太刀的干一架。虽然现在的范围对柳青来说很不利，但我觉得柳青可以处理好。
　　“你们……妈的……”老刘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会这么快就会做出危险的举措。
　　我们配合着他们的要求，离开了他们的车，带头的男人看着张天临：“你们，有多少东西？”
　　“我说过了，我们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张天临还打算跟他对峙一下，“冷静点，让我们把你们车上的东西看完，我们决定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不觉得你这种……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人有资格跟我做朋友。”
　　说得太对了，如果不跟张天临走得近点的话，都会觉得他这个人不正常。
　　“你们……卧槽……”
　　柳青左手扶到太刀尾部，用力往下一按，太刀刀柄撞在那个男人头上。
　　下一秒太刀出鞘，刀尖停在那个男人胸口。
　　“nice啊，阿青，”我把腰带上的猎鹿刀扯下来，回旋到我旁边的人身上，Jacob也很快把斧子拐到离他最近的人身上，老刘和小林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场面，“怎么说呢，老哥，你选错人了。”
　　“要怎么处理？”柳青看着老刘，老刘一脸懵逼。
　　“呃……”
　　“不说话我就杀了？”
　　“问，问问老大吧……”
　　“老大，怎么处理？”
　　张天临嘴角的烟叼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过了几秒，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在发生着什么。他开始向我们走，柳青扭头看着刚刚把匕首顶在她背上的男人，“朋友，找错人了，老娘不是外强中干的类型，更不是花瓶。”
　　“Whatnow,Qing?”Jacob盯着他面前的人，冷酷、镇定。
　　“WaitforZhang.”
　　张天临走过来，手里提着他的手斧，他走到我身边，看着这群人的老大：“我们本来可以成好朋友的，但是……你们犯规了，懂吗？”张天临把手斧举到那个男人面前，“这么说，如果你们东西少的话，我会给你们一些东西，但是……你们犯规了，现在就是对你们的惩罚。”
　　“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想杀我们的话，我们难道还能留着你们？”张天临把斧子举起来，“走好。”
　　摇摆不定，他坚定不下来。
　　“第一次杀人？”柳青看出了些端倪。
　　“呃……”
　　“呃啊！唔……”
　　“像这样，猫哥，动手。”
　　我把手放到张天临手上，用力往下按。
　　斧子破开那个男人的肩膀，压下去。Jacob看到我们已经动手，马上也把他的斧子砍下去。
　　一辆车上的三个人在瞬间被我们三个处理掉——我这个是张天临杀的，他的斧子，他的手。
　　柳青看向张天临：“原来叫我们三个人是害怕自己不敢动手啊，老大？”
　　“我……觉得你们三个可能，反应更快点，毕竟你们经历过那些东西……”
　　“杀个人而已，至于么？”柳青耸耸肩，“车上的东西，怎么处理？”
　　“我让他们拿就行……你们三个先回去吧……”
　　张天临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但真正要杀人的时候他怕了。这种人肯定会存在，而且破开他们面具的那一天也迟早会来。今天他的面具破了，他不是一个像我们想象中一样强大的人。
　　最起码跟柳青这样基本上可以称得上完美的人相比，他显得有些不太入流。
　　我们归队，张天临的兄弟们看我们的眼神有了变化——介于崇敬和恐惧之间，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敢杀丧尸，但是在文化环境的影响下，他们觉得杀人是特别不好的事情，可能他们还会想到轮回和阿鼻地狱，但我们不会，Jacob是个老外，柳青怎么样都不是个传统的人，我？没什么人教过我这些事情，所以我挺无所谓的。
　　那辆车上的东西挺多，他们直接把车开了回来，张天临认为我们迟早会用到这些车的，我也同意，至少睡在车上比睡在一个破帐篷里安全得多。老刘开始有意地靠近我们，可能他想跟我们打听一些会跟杀人有关系的事情，也可能是张天临派他来监视我们的。
　　我倒是无所谓，爱怎样怎样。
　　“傻子，你的。”我拿一罐午餐肉到道德傻子面前，我们杀的那三个人为我们这行人赢得了一人一个罐头的福利——那件事这些流浪者都不敢干，只有我们。
　　曹怜樱绕着柳青，要她陪她玩，要跟她说话，柳青也终于在曹怜樱数日的影响下心情有了些转变。算是片刻的宁静吧，我们似乎在慢慢从龙温瑜和小周的事情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
　　“青青姐，晚安啦！”曹怜樱在梅子的催促下恋恋不忘地跟柳青道了别。
　　“晚安，小丫头，”柳青脸上的微笑停留了许久，“猫哥，喝点儿？”
　　“就七八瓶了，算了吧。”
　　“没事，以后还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