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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指挥官维托·贝西先生的办公室里,坐着瑞利博士和邱实2个人。
“他真的这么说的?已经做好了准备?”臃肿的指挥官起身、坐下,又起身、又坐下,动作规律,显得滑稽又严肃。
“没错,指挥官大人,”邱实板着脸,表情凝重,“如果没有前面这句话,我只当他后面的话是因为愤怒而做出的发泄而已,可是假如真如那位爱惹事的列兵所言,后果将不堪设想,弄不好整个天空之城将发生一场大灾难。”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因为不愿冒险而进行暴动?”指挥官终于坐下,显得软瘫无力。
“也许不只如此吧!”瑞利博士沉声道:“如果仅仅只是暴动,他们是不能使所有人类信服的,而如果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我想,他们可能需要取得政权。”
“什么!”指挥官喊了起来,“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政—变?”
瑞利点了点头,缓缓说:“这个…有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公布大会已经得出结果,如果这个时候做出退步,委员会的公信力将大大丢失,人们的生活也会因此动荡不安的。”指挥官似乎有些慌神,坐在椅子上的身躯摇晃起来。
“当然不能退步!”邱实坚定的说,随即问道:“指挥官大人,治安军里有您信任的领导者吗?”
“有!”指挥官拍了下胸脯,说:“我执政天空之城以来,自认还是可以让人信服的。”
“真的值得信任吗?”邱实又重复问了一遍。
指挥官仿佛有些不耐烦,他皱着眉问道:“邱实先生,您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难道在您的眼里,我只是一个继承者吗?”
“当然不是,指挥官大人,您别介意,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下,毕竟这件事需要在秘密状态下执行。”
“你有什么想法?”
邱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您需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让他秘密调查出策划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当然,那个叫巴克的列兵是第一个需要调查的对象,如果他所言不虚,一定能从他的嘴里查出上一个得知此事的人,顺藤摸瓜,策划之人必能发现。”
“然后呢?”指挥官似乎有些犹豫,探着身子问:“查出了以后怎么办?需要全部处决吗?”
他的优柔寡断令邱实有些不悦,他语气尖锐的说:“当然不是,只需要在我们启程的这段时间内把他们控制起来即可,一旦到达了那个位置,我想,他们也只能面对现实了,毕竟,以如今的生活状态来看,恶劣的行为还是不存在的。”
他接着说:“不过这一切需要以快为前提,毕竟还有3天破窗计划就要启动了。”
指挥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2
如探险队员们所料,指挥官口中那位信任的人果然是耿志恒,当他听到天空之城内将要发生如此严重的糟糕情况之后,表现的十分惊讶。
“您说的是真的吗,指挥官大人?”他皱着眉,满脸疑惑。
指挥官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我们为全人类的未来做出的计划成了暴乱的导火索,要知道,在天空之城成立以来,人类已经成为了一个异常团结的种族,从来没有像如此这样出现对立的局面,而面对这种形势,我们是没有这样的预判能力的,如果没有邱实先生的提醒,等到那时,就一切都晚了。”
耿志恒看了坐在一旁的邱实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说:“您说的我明白了,也许治安军内确实形成了这样的反对声音,我会查清楚,并且按照您的要求实行控制行动,不过…”
他欲言又止,目光从邱实身上掠过,逐一扫过众人又说:“如果因为此事而造成激烈的冲突,又该如何应对?”
对于这样的问题,他怕在场之人难以理解引申出来的含义,加重语气说:“我的意思是,一旦彻查此事,可能会引起部分军队的强烈抵抗,你们知道,当形势难以控制的时候,流血事件必然会发生。”
指挥官似乎一下没了主意,他看了看探险队员们,后者保持沉默,这样的举动令他焦躁起来,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大声说:“你的责任是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你要想法设法的找出始作俑者,而不是去臆测或者夸大还未发生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先向你说明,天空之城是人类的最后净土,我不允许在这上面发生自相残杀的事,至于如何去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耿志恒无言以对,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他明显知道这个任务毫无理智可言,在意见相左的情况下不发生冲突也绝无可能,而冲突则意味着需要动用武力来制止住另一方,这种情况下,敌我双方均持有武器,流血情况不可避免。
他犹豫的说了一声:“好吧,我…尽力吧!”
这个时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瑞利博士开始发言,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深思熟虑的镇定,“耿长官,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请说,瑞利博士。”
“这些名义上的背叛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误,只是由于恐惧而放弃了勇气而已,我想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使用了武力,开始谋取整个天空之城的控制权,哪怕是杀戮同僚也在所不惜,那么,您会怎么办?会还击吗?”
耿志恒的额头出现了汉滴,他嘟囔着,没有了一开始的镇定之态,“嗯,我想,博士先生,这些应该如指挥官大人所言…不会发生的吧,毕竟我们都是这个唯一的人类家园中的一员,即使因为意见的不统一而发生矛盾冲突,我也会尽量…,”他的语气显得软弱无力,“嗯,控制局势的。”
“不!你无法控制!”瑞利博士抬起了头,紧盯着他,眼里透出的光芒冷酷无情,他笃定的说:“你们的时代太过于平和,以至于失去了危机意识,而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种事情普遍平常,意见的不统一是造就了各自为政的前提,而战争正因为此!”
他缓缓的转头看了看邱实和邱元德,又缓缓的说:“你们不理解国家的概念,所以尽管你能预料到危险,但是却无法想象出人类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会爆发出多么邪恶的欲望,而这,正是我们漂浮在宇宙之中,居无定所的真正原因。”
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令耿志恒呆呆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指挥官的办公室开始了沉闷的死寂,过了一会儿,邱实站起身说:“耿长官,先调查吧,如果此事只是那个列兵的狂妄之语倒也罢了,但是果真如他所言的话,我们只能行非常手段了。”
耿志恒脸色苍白,应了一声,步履沉重的退了出去,只是在他完全走出大门之前,邱实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至于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并没有人听见。
3
探险队员们的预测果然成真了,这是在耿志恒奉命调查暴动事件第三天发生的事,看来从意识上来说,人类的劣根性他们理解的非常透彻。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暴乱并没有在隐匿的状况下发生,它来的轰轰烈烈且直接了当,如果从这件事上得一个经验的话,那么这些生活在31世纪的人——哪怕是暴动者——也是光明磊落的。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当耿志恒准备私下逮捕那位惹事的巴克列兵的时候,他的同僚——第二治安军长官柯利福·贝克便立即调遣了3000名士兵(第二治安军的所有人),包围了委员会指挥官维托·贝西所在的行政大楼,他们的目的也极其明确——让这位被千年之前的探险队迷惑的指挥官下台,并且和那些早该死了1000年的古人一起,走上绞刑架。
从办公室的巨大玻璃处,指挥官惊恐的望着下面的士兵,身体不住的哆嗦,他战战兢兢的问:“瑞利博士,邱实先生,他们要把我们绞死,天哪,真没想到,1500年前的处刑方法竟然在此时用在了我们身上!”
瑞利博士没有说话,他坐在靠墙角的位置上,从他所在的方位并不能清晰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神色相当镇定。
邱实的表情与之相同,甚至于邱元德都没有什么紧张的反映,看来遗迹的经历令他们几乎无所畏惧了。
邱实走到他的身后,看了看外面,然后拍着那位指挥官厚实的肩膀,说:“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指挥官大人,他们并没有强行闯入不是吗?我相信耿长官一定会平息这场骚乱的。”
指挥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明白这位千年之前的探险队员,在面对生死攸关事件的时候为何如此镇定,不过很快,室外的嘈杂之声又将他的目光重新拉回那里。
只见耿志恒从另一个方向带人闯入,从人数上看,比暴动者至少多出一倍,当他们冲入阵营之后,敌方开始产生了骚乱。
接着那位气宇轩昂的第一治安军长官开始说话,声音发出的方式明显运用了天空之城的传声设备。
“我很遗憾,人类最后的战争竟然将要发生在我们这一代,要知道迷失在地球轨道上的人类文明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而我们竟然要在这里刀兵相向,这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柯利福·贝克指挥官指手画脚起来,从动作来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观念。
耿志恒摆了摆手,继续说:“柯利福,你的担心我完全理解,可是如果为了我们的后代考虑,这个险是一定要冒的,你知道在地球的轨道上我们还能撑多久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可能不到100年了,100年后,由于造物主文明的控制,地球内核将会完全停止运行,这样的情况将导致地球的磁场也会消失,我说这个你应该明白,磁场的消失代表着同步轨道将不复存在,天空之城会因为无法呆在同步轨道上而永远飘零于宇宙之中。”
“而我们现在只是将这种情况提前了100年,并且因为有了那些经历过神迹的探险队员们作为引导,成功的可能性完全要大于失败。”
耿志恒继续说着:“你们知道人类以前的家园是什么样的吗?”
他扫视人群,随后启动了一个巨大的投影画面——一个充满绿树、人群、海洋以及繁华都市的地球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接着说:“你们看,这才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难道这样的家园不值得我们去冒险吗?也许在我们这一代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但是我们的后代,我们的后代的后代都会感激我们今天所做的决定的。”
暴动人群中有人不在队列了,开始交头接耳,嘈杂起来。
“当然!”耿志恒接着说:“如果你们继续固执己见,非要坚持自己的做法的话,我们也会进行反抗的,要知道,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从人员上到武器装备上都做了扩充,你们想一想吧,这样的战争会引发出什么呢,我猜想,战争开始,天空之城将不复存在,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太空中!”
人群哗然,有人已经开始放下武器,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后退,包括第二治安军长官柯利福·贝克。
暴动的危机明显往缓和的方向平息,指挥官松了口气,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微笑,“没想到耿志恒还有这样的能力,看来以往我小看他了。”
邱实望着外面逐渐散去的人群,微笑不语。
瑞利博士此时也站了起来,缓缓说:“依我看来,这并不是耿长官的功劳,”他停顿了一下,望着邱实问道:“是吧,邱实先生。”
后者没有说话,指挥官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邱实,一拍脑袋,惊讶的问:“难道是邱实先生的计策?”
瑞利博士说:“从邱先生前日拉着耿长官窃窃私语的时候,我就明白他心里已经有方法了。”
他表示尊敬的点了点头说:“先以人数上进行威吓,再以地球磁场消失的谎言和战争会引起的后果让他们觉得毫无退路,最后又用家园的美好作为利益的引诱,邱实先生实在是智慧过人啊!”
听到他的分析,指挥官紧紧注视着邱实,眼里有了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