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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奋力的拉满舵,仿佛这样就可以挽回很久以前的愧疚,但是无济于事,我在船上张望着,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起来的人了,我将双手慢慢脱离船舵,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这片海洋再一次被染成红色……
“嘿,郎君,帮我把铲子拿过来!”
我愣了一下,魂回来了,也不再想两年前的事情,我拄着拐杖起身拿起铲子走向那个人,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拿走了铲子,我停顿了一下,也就坐回到我刚才发呆的小凳子上,嗓子还是像两年前受伤之后那样,说不了很多话,也不能抽烟。我的眼睛同样也落下了后遗症,间接性失明,我都怀疑是我脑袋里出了点问题,不是眼的事。
两年前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谴责我这个幸存者,一船几十个年轻生命就这么没了,但是我说鲨鱼和之前的不一样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甚至说我在为我的临阵逃脱找借口,可能是吧。
想着想着,施白叫我去山里采药材,我拄着拐跟着去了,她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倒是我一瘸一拐的跟个残废一样,我好像现在就是个残废。我跟着施白,施白她走到一棵树下,指着一个蘑菇说:“吃了它,你嗓子会好受一点。”我伸手去抓的时候,脑子好像就出问题了,我看不见了。但是施白也没有大喊大叫,我也没有,因为都已经习惯了,我甚至在深林里感觉到了平常眼看不见的东西,虽然是一片漆黑,但是有一个个白色的轮廓在我脑海里面,就感觉像是在给我指路一样,我凭着感觉拿起施白指着的蘑菇,揉了揉,手感还行。这时候施白说:“可以生吃的。”我刚刚想问今天她的语气怎么这么冷淡,我就被她摁着生吞了下去,算是本能反应咳嗽了几下,喉咙的刺痛感和身体的灼烧感一下就让我想喊却喊不出声,这个女人也是够狠毒的,就这么折磨我。
这时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就大声质问施白:“为啥要摁着我吃!?”
施白一脸骄傲的问我:“你看看你嗓子这不都好了吗?”
确实是好了,我也偷摸笑了一下,也就这一下是我两年以来第一次笑,每天在那样的怨气的氛围里谁能笑出来,但是腿疾和眼疾我不会也能治好吧。正在我想说出来的时候,施白又拉着我向更远的山上走去,一边扶我还一边说:“我记得我妈妈在我小时候说过,就这个喜马拉雅山的最顶端,有个坑洞,里面有神药,但是我从来没信过。”
我也不信,也就一笑而过,但是身体还是被她拖着往那个山峰去。她扭头对我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像我们一样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说应该没有,但是这句话我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总感觉两年前袭击我们的鲨鱼有些问题。
虽然说现在这个时代是我们没有历史可以考证,但是这里的喜马拉雅山已经足够我们自给自足了,如果真的有其他人类,也不知道他们生活怎么样,挺好奇的。海洋外面的世界他们可能没有见过,但是听我老爸讲还是海洋,还没有见过陆地,如果真的有,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正在想着,我发现了一扇铁门,在山洞里封的死死的,上面的封条被水淹湿了,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施白伸手就把封条撕掉,奋力的去推门,发现怎么也推不开,我跟她说:“你往外拉试试?”然后她一边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往外拉一边不情愿的用手去拉门,果然门动了一下,但是可能因为时间太久生锈,一下子没有拉开,她又用力的拉了一下,门开了。
门里面一股阴风向外吹出,差点把我吹一个跟头,我拿拐杖的手又使了点劲,我从兜里掏出火柴,从旁边的树扯下来一个树枝,简易的做了个火把,刚进门里的时候,又一阵阴风吹过来,火把被风吹灭了,施白在我后面瑟瑟发抖,抓着我的衣角不敢松手,我又从兜里掏出火柴,听见黑黑的廊道里“嚓”一声。
一团微小的火光照亮了身后的施白,我伸手去点燃火把,廊道里又亮起来了,与此同时,我发现廊道尽头有一个铁墙,中间有一道缝隙,里面微微淡光,旁边有个黑色的方块,有上下两个按钮(后来才知道那叫做电梯)。我们俩慢慢挪步到这个铁门前面,我出于好奇摁了一下上面的按钮,没动静,又摁了一下下面的按钮,突然面前的铁门开了,但是里面就一个小小的空间,我们俩吓得不敢进去。就一步步的往后退,最后退到洞口。心想,终于结束了,这太吓人了。
当我们回到村庄里,发现有一堆人在看海,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施白早就跑过去了,我走过去的时候问旁人:“怎么了?”
那个人看见是我:“切,还不是你的好船员飘上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两年时间,就算是飘也已经尸体腐烂了,怎么可能会飘回来,难道海上的鲨鱼鲸鱼没有吃掉吗?
当我还在诧异的时候,李婆婆把我拉到她的小木屋里面,跟我说:“小郎啊,你这个腿和我能治好,但是眼我不能除根,但是前提是你要甘愿做我的实验对象。”
今天这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吧,两年时间李婆婆才和我说这件事。李婆婆冲着外面喊:“江海,你把我药拿过来!”话音刚落就看见我老爸拿着五颜六色的药膏跑过来,进门第一句就说:“老妹儿这行吗?”
李婆婆也不管那么多,拿起一坨绿色的药膏和蓝色的药膏就混到一起,往我腿上抹了个里八层外八层。
李婆婆又拿起红色的药膏说:“混着海水抹到眼里,去试试吧。”但是这时的海岸线都是我船员的尸体啊,我怎么会去……我爸突然拍我怒喝:“快去,别磨叽!”
我出了木屋,在众人嫌弃和诧异的眼神中一瘸一拐的走到海边,忍着恶臭用海水和红色药膏混在一起抹在自己眼上,我一开始不敢睁眼,但是总感觉有种清凉在我眼睛和脑袋里回旋,我睁开眼睛,发现蓝色的天空和蓝色的海变成了红色,就像两年前眼睛受伤的时候一样,血红色,而且旁边还有船员的尸体,我不敢再看,把双眼紧闭起来,生怕他们一个个爬起来要杀了我。我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自责,旁边的人们的骂声也越来越清晰。我嘶吼着,反抗着,奈何我的腿疾,没办法追着他们打。
突然脑子一懵,我又一次晕倒了。
当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一睁眼全是黑的,我以为我彻底瞎了。
我想瞎了就瞎了吧,反正我本来也就遭众人唾弃,我从地上的简易床爬起来,家里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就算我失明了,我也能记住木屋里每个角落有什么东西。我慢慢走到门口,从门旁的台子上拿起来了洗漱用的东西。
我伸手去撩门帘,外面银色的月光照进屋里,屋子里都被撒上了银色的一层纱。我这个眼睛是回光返照了?我当时脑子里就这一个念头,我疑惑的走到外面,发现天空就像是一碗深蓝色的汤,中间一个大月亮,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夜景,于是我在海边一直坐到天亮。
太阳逐渐从海平面升起,把天空和海洋照的通红,我盯着刚升起的太阳出神,身后有人叫我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还对我说:“该走了你。”
他冷漠的话语让我的目光从朝阳转移到他身上,我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我因为临阵逃脱而被众人定罪的日子,我习惯性的一瘸一拐的向村庄的广场走去。
当我到达广场的一刹那,众人在我手上脚上拷上链条,好像我就是真正的罪人一样,我被一个比我小的渔夫踹倒在地,面朝着这个村庄的首领,我不认识他,但是他好像对我很熟悉一样,张口就对我怒斥着:“郎君,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吗?!”
我一脸冷漠不作回答,仿佛所有的事情都理所应当的降临在我身上一样,紧接着那个首领就冲着大家喊:“我们曾经的副船长,抛下了一群船员自己苟活,我们叫这种人什么?”
身旁每个人都在冲我喊:叛徒!
我已经不想再把我的事情说给这个首领听了,毕竟他不相信我,两年间我说了不止一次,我也不止一次被旁人撤去拐杖,也不是一次被脏水泼到。
就听见台上的首领冲着大家喊着:“我们应该怎么处置这个叛徒?毕竟他曾带领我们在近海为所欲为。”然后旁边一个穿着鲜丽的人在首领耳边低语了几句话,首领回过头来继续宣布判决方案:“那就把这个叛徒流放到远海!”
我老爸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并且在喊着不行,施白和李婆婆也在掩面痛哭,可能只是因为珍惜我罢了吧。
我被绑着拖着去了海边,眼前的一只小木船好像就是我的刑具了吧,还是那个年轻的渔夫把我推上船去,给了我一把刀和当初我放在家里的那个孩子的鱼叉,还是有生存的机会的,我所乘坐的小木船被他们奋力推开,好像我就不是这座岛上的人一样。我的船旁边飘过一个又一个尸体,我闭上眼不想看,但是闭上眼就会想起两年前的惨状,好像我一直在梦境里一般,真实,可怕。
我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可以,淹死还是饿死还是被当初的鲨鱼吃掉?
就在这时,我看见远处一只鲸鱼翻越出水面,它的身段以优美的弧线划过天空,海水在它身后尾随,最后尾巴落水的瞬间拍起几十米的浪花,海水溅在我的脸上,我好像在接受他的洗礼一般,我看着天空微笑起来,决定就让这只鲸鱼吃了我吧。
可随后鲸鱼在海水中一声长鸣,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我再一次看见海面被血染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