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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生并没有原路返回,对于裘生来说,自由地和下水道没有区别,裘生经常会去地面觅食。
从杰失去记忆以后,他就打从心里不知道自己是人类了,行为习惯和生活方式都变的和巴迪一样,他经常和裘生偷跑出去,圣女教训他们很多次了,不仅仅是危险,即使同样是巴迪,也有食物链关系,裘生可以上地面觅食,也便可以被其他巴迪当成猎物。
而且,这边的地面都是维舍斯的人,如果被发现他还活着,可能就要被抓回去了。
但是杰这点是意识不到的,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工厂工作,自己曾经是人类,曾经为了追查哈罗德放弃一切,被哈罗德的手下打死。
当两个人因为哈罗德和三十战斗而破坏的墙体的时候,不计其数的剧毒巢穴也露了出来,供水的管道原来只是地下的一小部分,更多的空间被那些绿色的东西掏空了,就像老鼠洞一样,相互贯通,相互连接。
杰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既然直接连接自由地的管道被戒严了,那这就是去自由地的最好通道。
以前这些洞穴非常隐秘,而且塞满了剧毒的生物,就像蜂巢一样,而现在洞穴一览无遗在眼前,而且是空空如也,两个生物便控住不住了,裘生仅仅是一嗅,就能知道哪里可以通往自由地,而对于杰来说就更简单了,他就是知道出口在哪里,他不用任何的手段,就是知道哪里可以出去。
两个家伙又一次达成了共识,找到离地面最近的地方,裘生的大脑袋往上一钻,大把的黄沙就漏了下来,这里的墙壁本就是沙子,被绿色凝胶状的东西凝固并加固了,这一顶,阳光照了进来。
如果杰还是人类,一定会恐惧这来之不易的阳光,但是他没有,就像大部分巴迪一样,对于沙漠上的太阳无动于衷。
裘生的脑袋钻出来,炎热又空无一物的沙漠又出现了,它左右嗅了嗅,最后他们俩的脸面朝了同一个方向。
鳄鱼噗的一声从沙子中钻出,即使是在沙子上,裘生的动作还是那么协调迅速,完全没有坚实地面上那样的笨拙。
它在沙子上的动作不但没有阻力,甚至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它奔跑的身姿完全变成了游泳的姿态,一半的身体埋在了沙子里,只有一点粗糙的皮肤露在地面上。
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快速移动的烂木头,上面坐着一个绿绿的人类。
因为沙子的缘故,裘生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变成了黄色,和它本来的绿色做了搭配,反倒更像是一块烂木头了。
忽然,裘生停下了,杰被甩飞出去,杰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脚并用把自己埋进了沙子里,立刻消失在了沙漠中,不单是视觉的消失,连同气味和他的呼吸在这一刻也都消失了。
不一会,沙尘中走出一只小红猪,虽说小,但也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小猪身受了重伤,满身的伤口,血液一从伤口中流出就立刻燃烧了起来。
看起来已经是神志不清,奄奄一息了,如果它的精神还清醒的话,它就不会在这样的大风沙漠天气出洞,逆着风逃跑,以至于裘生和杰的气味完全没有被发现。
红猪靠近,噗的一声巨响,裘生冲出沙子,数米长的巨口一口咬住了红猪,它立刻昏了过去,恐怕在裘生冲出沙子咆哮的时候就已经昏了,不得不说,这次他们的运气是真的好。
杰就像蛇一样从沙子里爬出来,一下爬上了它嘴里的红猪身上,一口咬下去,满脸肥油。
因为本来就是红色生物,又在这极热的沙漠,一昏过去,它的肉直接就是烤熟的状态了。
杰感觉一口咬下来的猪肉直接就塞满了他整张嘴,他拿沾着沙子的手往里塞,虽然很困难,还是把条肉块塞了进去,整个口腔塞得要爆炸一样,手上沾满了沙子和亮晶晶的红油。
极端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当然这些肉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吃,杰和裘生已经属于了巴迪,而圣女是洁者,没有影响。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吃这个红猪的肉就像咽下去一条烧红的铁,上面粘的油就像是融化的铁水。
就算有什么方法让其降温,以至于真的可以咽下去,那味道也就像汽油和沾着汽油的布,实际上它身体大部分的成分真的就是一些汽油和可燃的固体物质,想也知道,对于人类来说,这些东西吃下去,就是吃下了毒药。
还没十分钟,整个身体被吃了个干净,连骨头都被裘生嚼碎吃掉了,最后地面上就剩下一颗猪头。
裘生还想吃,杰按住了它满都是油的鼻子,杰那纤细的人类胳膊,竟把鳄鱼的上颚按了下去,裘生动也动不了。
剩下的就是要带回去的,裘生知道,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杰一只手就能把那一米多宽的猪头移动,试图放在裘生背上,但还是有些困难,裘生用鼻子帮了一把,猪头和杰才上去,杰在他背上拍了拍它的后背,裘生就又出发了。
这次就没有之前那么凶猛前进了,毕竟背上了这个油渍渍的东西,要小心不要掉下去。
此时是清晨,刚刚日出不久。
哈罗德在这边也结束了。
“搞定了吗?”奥格尔格斯问。
“搞定了。”
哈罗德紧紧地抓着乌鸦,恨不得把它脖子拧断似的。
“希望那本书有帮到你。”奥格尔格斯也想不到他能这么快就学会,虽然学会牛人语言的人类他不是先例,但是这个速度绝对是最快的。
这是自然,他妈妈本来就是语言学家,哈罗德从小就是在多语言的环境下成长,哈罗德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松懈过哈罗德的多语言的培养。
“卡卡!”奥格尔格斯忽然惊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后面的牛人,“你怎么在这里!”
卡卡尴尬地挠了挠脸,眼睛避开了奥格尔格斯,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发现哈罗德·公先生有危险的,就来帮忙了。”
真是好女孩,奥格尔格斯没有说出口,但是依然在心里赞美,他知道,对于人类的好奇,这个姑娘甚至在他之上。但是他从没想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个女孩还能对人类抱以这样的善意。
说着,奥格尔格斯把手放在了哈罗德的肩膀上,连上的右臂忽然又掉下去了。
哈罗德没有什么反应,平静地看着他,反倒是卡卡惊呼:“啊?你干什么?我才接好!”
她嘟着嘴,又把那条手臂拦在了怀里,没好气地看着奥格尔格斯。
“以后不准让我的员工陷入这样的危险里,明白吗?”
“不会了,奥格尔格斯。”
听到这句话,卡卡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都不如哈罗德这个人类,但是她一点也不气愤,她还在今晚的刺激中没回过味。
“不要叫我奥格尔格斯。”
卡卡心里说,怎么能不在奥格尔格斯后面加公呢?
奥格尔格斯说:“叫我老板。”
一小时后。
杰返回了维舍斯工厂地下,眼前的景象让杰一瞬间汗如雨下。
大风扇消失了,变成了碎片嵌进了这里每一处墙壁,周围的水汽完全没有了,变得异常干燥。
他从裘生身上跳下来,发疯似的去检查他们的家。
帐篷箱子都消失了,那一筐装水果的篮子也不见了,就在这里,三个人生活的地方,就剩下了零星的金银首饰的碎片,什么都没有了。
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地面,地面上似乎有一层白色干燥的粉末,一抹,在地面上画出了一道,一捻,白色就消失了。
这只是单纯的灰烬。
一瞬间,杰的汗就流了下来,抬头看向前面,水道里的水都消失了,整个下水道都没有水了,因为没有了水,那些巴迪们也不知道去哪了,现在这里空旷又干净。
裘生全身一抖,发疯似的往圣女的方向跑,笨重的身体以这最大的努力,连滚带爬,一瞬间就消失了。
他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裘生消失的黑暗,还有近路!那边有一条狭窄的近路,他跟在了裘生的后面,根本追不上那只发狂的野兽。
路过一条极窄的缝隙,他压断胸骨钻了进去,里面全是瑟缩的剧毒,看起来他们被什么吓坏了。
爬过他们,顺着洞穴穿过几面要绕很远的墙壁,终于来到了圣女的地方。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冷凉透了他整个身体,闷热的地下,让杰发冷到两腿战战。
紧接着,裘生也到了,伴随着撞击的巨响,它从一面墙壁里冲出,看见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接着便扬天悲鸣。
铁链还在,手铐依然垂在墙壁上,可是手铐铐住的人已经是一具焦炭,一个燃烧殆尽浑身漆黑的女人尸体拷在那里。
杰颤抖着,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植物是不能出声的,他轻轻地抱住了焦尸,生怕一不小心尸体就会松散。
就在这时,焦尸说话了,声音如此微弱,以至于根本就听不见。
“维······舍斯。”
杰松开了她,空洞的眼睛连泪水都流不出来,连悲伤的表情都做不出,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下一秒,焦炭垮了下去,一瞬间解体,变成了一堆黑灰。
似乎她早就应该死去了,一直坚持着,坚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