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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黎昕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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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伟铭很守时,按照约定不早不晚3点到了黎昕的住所。
  黎昕穿的不是上午那套衣裳,她换了条浅色春裙,很明显刻意打扮过,还化了精致的淡妆。
  “要去哪里吗?”齐伟铭问她。
  她却端来一杯水递给他,“喝点水。”
  “我不渴。”齐伟铭没接。
  “我都已经倒了,就喝了吧。”
  齐伟铭接过,喝了一口。
  “都喝了,别浪费。”黎昕又催促。
  齐伟铭也没多想,就全部喝了。
  黎昕露出满意的笑。
  忽而她又发问:“齐伟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可怜?为什么这么想?”齐伟铭很困惑。
  “连自己和谁上了床,怀了谁的种都不知道,还不可怜?”黎昕一针见血。
  齐伟铭惊得目瞪口呆。
  她居然知道了!
  黎昕却出了奇的平静,娓娓道来:“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你,为何要替涛哥隐瞒,往自己身上揽呢?”
  “怕你受不了。”半晌齐伟铭才轻轻开口。
  “呵呵。”黎昕轻笑,果然了解她,昨晚涛哥喝醉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当她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有种上前掐死他的冲动。
  她一直纳闷涛哥的反常,还差点信了他的鬼话,喜欢她?哼!只因他一早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自己却像个傻瓜似的一厢情愿的认为孩子是齐伟铭的。
  真可笑,她早该猜到的,齐伟铭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因为,他从来就不喜欢她,从刚认识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说过,他对她没有兴趣。
  他心里住的一直都是夏天。
  “齐伟铭,田勇兴师问罪的来找过我,说因为我你和夏天闹别扭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黎昕,这件事就我们三人知情,现在你还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话,其它依旧不会变。”
  “不会变?”黎昕冷笑。
  “没错,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快直不起腰。
  “你真是傻,我说喜欢孩子你就信了?笨蛋!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说喜欢呀!”
  齐伟铭好看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纠到了一起。
  黎昕今天很不对劲。
  “黎昕……”他想提步,却突然感觉腿有些麻。
  黎昕止住笑,偏头望着他,“齐伟铭,到头来,你终究还是无法喜欢上我。”
  “你能淡然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帮我隐藏这一切,甚至还能忍受夏天误会你,但是,你就是不喜欢我对吗?”
  齐伟铭站在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他试图活动一下身体,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药效开始起作用了。”黎昕盯着他的手,慢条斯里的讲道。
  齐伟铭惊诧不已,刚才那杯水……
  “你给我喝了什么?”齐伟铭脸色铁青。
  黎昕的指腹无比眷念的在他脸颊上来回抚摸,“没什么,一点麻药而已,放心,不至于让你失去意识。”
  齐伟铭费尽全身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像是伴随着微微电流的麻木感开始袭遍全身。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幢雕塑,丝毫动不了半分。
  “害怕吗?”黎昕笑着脸问他。
  见齐伟铭不说话,她自顾自的讲道:“你脸上只有怒意,没有恐惧,你根本不害怕,对吗?不过也对,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黎昕掏出手机看了看,很是伤感的念叨道:“留给我们说话的时间不多了。”
  “黎昕,你到底要干什么?”齐伟铭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
  黎昕上前,扶着他往床边走,有些吃力的将他扶坐到床上,齐伟铭顺手想去抓她衣服,可惜根本不受力。
  “你想干嘛?”齐伟铭死死盯着她问。
  “你不是想对付涛哥吗?他一会就来,我帮你杀了他。”黎昕面不改色的说着。
  若是换成别人说这种话,定然当作玩笑话一笑而过,可这话此时从黎昕嘴里说出,齐伟铭一点也笑不出来,反倒是毛骨悚然。
  黎昕是认真的!
  ***
  齐伟铭挣扎了几下,无奈使出的力根本无法支配身体,他急了,低吼道:“黎昕,你别乱来!”
  黎昕一怔,此时的齐伟铭万分焦急,仔细一瞧,额前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黎昕,听我一句劝,别胡闹!”齐伟铭感觉自己气息都不太平稳了。
  黎昕坐到他身旁,只是深情的看着他,不出声,他向来镇定自如,就算被麻子绑走的那次也没见他这副模样。
  齐伟铭又劝道:“黎昕,涛哥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你帮,孩子你不想要就做掉,想要就生下来,不管怎样,我都愿意一直在你身旁,另外,我不是可怜你,这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你不是把他当成了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黎昕,别把自己的未来葬送在涛哥身上,不值!”
  黎昕止不住的摇头,他不懂,他到现在还是不懂!
  药效似乎越发加快了,齐伟铭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变得麻木起来,他怕自己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变得焦燥不安,“黎昕,别做傻事,背负一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我……”
  黎昕突然扑过,搂住了他,齐伟铭的话就生生嘟在喉咙处,她伏在他肩头,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让齐伟铭半天都回不了神的话。
  她说:“齐伟铭,我会陪他一起死。”
  齐伟铭僵住了,她说什么?
  “不!不!”他拼命在黎昕怀里挣扎,结果只能微微晃动着身体。
  黎昕放开他,依旧目光如炬的注视着他。
  齐伟铭还想说什么,黎昕俯身,指尖已贴到他唇瓣上,“嘘!你安静点,听我说。”
  黎昕叹了口气,神色依旧很平静。
  “齐伟铭,其实一开始遇到你,我挺高兴的,原本我有自信让你喜欢上我的,谁知你这么的与众不同,你自始至终喜欢的是那个不起眼的夏天,我的自信就这么一点点被你消磨光,只是,我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的。”
  “我想,要是当初你在小河边直接把我掐死了更好,一了百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说实话,为了让你喜欢我,我可以不择手段的,可对你,我真狠不起来,我想,你一定是我的克星,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要怎样你才会喜欢上我?当然我始终没找到答案,直到我以为有了你的小孩,你的态度令我感到前所末有的开心,我想,你是在意我的,虽然有些卑鄙,可怎么说也是个好的开端。”
  “如果不是昨晚涛哥喝醉了说出了实情,我想我真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吧!”她停顿了一会,有些惋惜,“齐伟铭,这就是命,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齐伟铭喉结急速滚动了一下,艰难开口,“那晚的事,你忘了就好。”
  “忘了?”黎昕苦笑,“如果只是忘了就这么简单,你何苦一直死瞒着我的呢?连你都知道我无法过自己心里这道坎,不是吗?没错,我黎昕眼里可容不了沙子。”
  齐伟铭无言以对。
  “喜欢一个人才会心心念念挂记着,可是除了喜欢,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对方呢?我终于想到了。”黎昕笑着,整个人好似变得轻松起来。
  “……”齐伟铭瞪着双眼,满眼恐惧,想动,动不了,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深刻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黎昕……我发誓,以后,会努力喜欢上你……”齐伟铭的嘴皮子都不听使唤了,他哆嗦着,“别乱来,黎昕……”
  黎昕却摇头,“来不及了,我没有办法生下这个小孩,可是我又不忍心打掉,两个多月了,快成人型了吧。”她不禁摸了摸小腹,垂下眼眸,“所以倒不如玉石俱焚,顺便帮你解决掉涛哥,我不会让你冒险去对付他的,像我和他那样的人,早晚该下地狱!”
  “不过,想想涛哥对我也挺好,所以,我也不会让他痛苦,安眠药水会让他静静睡着,直到——永远。”
  齐伟铭紧咬着牙,想让自己动起来,黎昕却起身将他放倒在床。
  “涛哥差不多要来了,我得把你藏好,过了今天,你永远也不可能忘记我,我敢保证。”黎昕自信一笑,“齐伟铭,永别了。”
  齐伟铭挪动着嘴唇快发不出声了,“黎……求你,不要……求求你!”
  黎昕心中十分动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口口声声求她了,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开心的死去了?他舍不得她死吧!
  她依旧忙活着手中的动作,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又拿了些衣服堆放在床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床上有人。
  齐伟铭急了,可此时的他好比一个活死人,除了还有意识。
  “好了。”黎昕满意的看了下自己的布置,准备将纱质的床帘放下,齐伟铭嗯嗯的挣扎出声。
  黎昕望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悲伤与不舍,这个世上没什么值得令她留恋的,除了他。
  即使在他无比哀求的眼神下,黎昕还是将另一侧放了下来。
  齐伟铭几欲崩溃,他知道黎昕是认真的,她绝对做得出来,他却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什么都做不了。
  他懂了,黎昕这是想让他亲眼目睹她死去,好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她。
  黎昕,你太狠了!
  齐伟铭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
  黎昕动作一滞,齐伟铭居然哭了!
  他居然哭了。
  她弯腰,温柔的替他拭去泪水,在他眼角轻轻落下一吻,只是这依旧没有改变她的初衷,她转身,绝然将帘子放下。
  齐伟铭再次睁开眼,心犹如被凌迟着般痛。
  他知道,他将无力阻止她这疯狂的举动。
  ***
  涛哥如约而来,心情颇佳。
  见黎昕气色不太好,问长问短唠叨了好一会,黎昕只是静静听着,不说话。
  涛哥见她不言不语,便上前拉她手,“你怎么啦?”
  这一次,黎昕没有躲,任凭他牵着,涛哥百思不得奇解,平时,避她还来不及呢,于是,他又大胆的掰过她身子,“黎昕?”
  黎昕看着他,各种情绪在眼底翻滚。
  “怎么啦?”涛哥疑惑的问。
  片刻,黎昕上前,轻轻拥住了他。
  涛哥愣在原地,受宠若惊,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黎昕,心情不好吗?齐伟铭惹你了?我可以替你教训他的。”涛哥愉快的轻挑起嘴角,试探性的问她。
  “没有。”她轻轻的说。
  半晌,黎昕放开他,将桌上一早准备的水递给他,淡然一笑,“涛哥,喝点水吧。”
  这一幕,床上的齐伟铭看得真真切切,他拼命扭动,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可惜末能如愿,他只能在心底呐喊并祈祷,不要,涛哥,不要喝!
  涛哥原本不渴,见黎昕亲自递过,加之心情又很好,便毫无防备一口喝完。
  齐伟铭感觉自己要喘不气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涛哥眉头轻皱,“这是什么水,感觉有股味。”
  “是吗?”黎昕轻笑,将旁边另一杯端起喝光。
  涛哥没在意。
  齐伟铭再度痛苦的闭紧了双眼,他希望自己的意识也被麻药全部带走,但不能,这是黎昕一早设计好的,她就是要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幕。
  “涛哥你坐。”
  黎昕今天表现得格外热情,涛哥一时琢磨不透,却也听从她的意思坐下,黎昕坐在他对面。
  “涛哥,你怕死吗?”黎昕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涛哥一怔,笑道:“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
  “真的?”黎昕似乎不信。
  “嗯,像我们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赚到。”
  黎昕若有所思,嘴角微微扬起。
  “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黎昕并没有回答他,摸着肚子讲道:“涛哥,你知道吗?昨晚你喝醉了,什么都说了,原来孩子根本不是齐伟铭的。”
  涛哥一听,脸色突变,猛的站起,“黎昕,你听我解。”
  黎昕扬手示意,“涛哥,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想通了,你对我这么好,我还不如跟着你,齐伟铭那白眼狼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她的好。”
  涛哥惊讶得合不了嘴,“那孩子……”
  “自然是生下来了。”黎昕顺理成章的接过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涛哥都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涛哥。”
  涛哥眉开眼笑的点头。
  齐伟铭紧闭着双眼却依旧阻止不了往外涌的泪水,他太清楚黎昕的用意了,她在以最温柔的方式无声无息的杀死涛哥。
  涛哥开始不停的打哈欠。
  “涛哥,昨晚你是不是又打牌了?”黎昕假意问他。
  涛哥点了点头,“也没打多晚,不知为何这般困,等下还有事呢!”
  “那你趴着睡会,回头我叫你。”黎昕体贴的说。
  涛哥喜得合不拢嘴,难得黎昕这么善解人意。
  他昏昏沉沉的就睡倒在桌上。
  齐伟铭见涛哥已趴倒在桌面,拼命的使劲,想要使身体动起来,药效似乎逐渐在散了,全身不再无知觉,而是酸胀又麻木,十分难受。
  如果这个时候能动弹,涛哥还有救的。
  黎昕也喝了安眠药,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了,可是,她不想这么快睡着。
  “齐伟铭。”她看着床上的人低声呼唤。
  齐伟铭颤抖着唇,用毕生的力气支配喉咙,“黎昕……”
  “齐伟铭……”黎昕断断续续的呢喃着。
  齐伟铭努力挣扎,发现手指可以弯曲了,但这点力气不足让他掏出袋里的手机求救。
  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接着齐伟铭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黎昕闷哼一声,用微微明亮的嗓音说道:“齐伟铭,我又清醒些了。”
  齐伟铭的嘴微微能动了,他舔了舔木纳的唇,扯着嗓子竭力喊道:“黎昕,你过来,别睡!”
  声音隐隐传了黎昕耳中,她趴在桌上,竟然笑了,其实死也没那么可怕嘛!
  “黎昕!黎昕!”齐伟铭一声一声呼喊她。
  齐伟铭,此生遇见你,仍不后悔,愿来生还能与你相逢,哪怕是粉身碎骨。
  “齐伟铭……”
  渐渐的,齐伟铭已听不到黎昕那断断续续的呢喃,这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纠到了一起。
  “黎昕!黎昕!”齐伟铭的声音变得响亮起来。
  该死的,还起不来,他已经将全身力气用尽了。
  不经意一瞥,地上那鲜红的液体分分钟刺激着齐伟铭的神经,那是什么?!!!
  血!
  那是血!
  “黎昕!!!”齐伟铭低吼了出来。
  齐伟铭整个人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心被细细麻麻的恐惧所吞噬。
  无力,太无力了。
  终于,齐伟铭一个翻身,从床上滚落下来,涛哥和黎昕都安静的趴在桌上,他拉扯着涛哥的衣服大喊,“涛哥,醒醒!”
  被拉的人已没有半点反应,转头,地上那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差点令他昏撅过去。
  黎昕左手垂在桌边,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几乎要凝结了。
  “黎昕!”齐伟铭真是害怕了,浑身抖得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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