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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遇故人把酒言欢,窥天机人非物是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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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捡起了包裹,但他并没有立即解开,而是看着包裹怔怔发愣,因为他还没有做好揭开谜底的准备……
  此时的曹琼百爪挠心!
  郡城安危已与他毫无关系,但兄弟情谊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倘若自己知道太多,还能否像现在这样超然世外,泰然处之?
  曹琼不知道!
  曹琼的内心虽还在激烈斗争,但双手却不自觉的伸向了包裹的封口,就在包裹封口即将被打开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把曹琼从朦胧的意识中硬生生给拽了回来,曹琼自诽几句,赶紧把包裹扔回床榻,迅速逃离开来。
  琴声来自绿曼罗纱第三进的那座阁楼,也就是传说中西域媚蛇柳琼花的居所,曹琼在窗前张望片刻,索性搬来一把椅子,倒上一杯西域葡萄酒,开始欣赏起了这副离自己即近又远的美景。
  不远处的灯光虽然朦胧,但透过薄薄的窗纱,依旧可以看到一名身姿傲人的女子正端坐在窗前静静抚琴,琴声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腾着它那灵动的翅膀,忽远忽近,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芒,忽明忽暗……
  关键是,曹琼再也不用和那只包裹去较劲了,竟瘫坐在木椅中渐渐睡了过去……
  “咣当……”
  装有葡萄酒的杯子突然掉落在地上,余酒洒的到处都是,曹琼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头痛欲裂。而现在,对面阁楼的灯早已熄灭,说明时间已然不早,但曹琼依旧能够听到阁楼内时隐时现的嘈杂,和一些不可描述的摩挲声……
  曹琼伸个懒腰,捡起地上酒杯缓步来到饭桌前,摇摇晃晃的又倒上了半杯葡萄酒,但一口还未及下肚,曹琼便又停了下来,因为符三的包裹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睑,只是这次,曹琼看到的不只是包裹,不知何时,刚才被曹琼解开大半的封口,现已被夜风吹了开来,一张折叠工整的麻纸从中露出一角。
  曹琼的喉头不自觉的动了几下,从麻纸上透出的墨迹来看,这应该是一副施画潦草的地图,当此两军交战之际,符三冒险来到张掖郡城,难道就是为了取得这张地图?
  然而,吐谷浑大势已去,伏允可汗也早已带残部向西远遁,那他们要这张地图到底意欲何为?一连串的疑问在曹琼的脑海中迅速展开……
  “与我何干!”
  曹琼在心中暗诽一句,不想去管这与自己毫无关系之事,但他的腿却不由自主的向床边慢慢挪了过去。
  曹琼看看熟睡的符三,又看看那片露出一角的麻纸,犹豫片刻后,终是将手小心翼翼的伸向了包裹……
  曹琼拿到麻纸后,迅速闪到房间一角,见符三毫无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展开麻纸,借着烛光仔细查看起来。
  “南城官市施工坊图!”
  此图并非官方所制,应该是有人照着原图仿画的,画工虽然粗糙,但图却画的非常详细,居然精细到了地下的排水系统。
  曹琼越看,越觉心惊!
  黑水互市本是西域胡商在张掖郡城的首选交易地点,但它毕竟是民间自发组织,难显朝廷恩威,裴矩为了促成更大的商业贸易,遂上书杨广,在黑水互市的正对面,建设了一座正统官市,因它地处黑水互市的南侧,故暂称南城官市,而现在,南城官市已进入最后的开市筹备阶段。
  这张图,正是符三来此的主要目的!
  吐谷浑刚刚折戟十万大军,张掖郡又与西海郡隔着天险祁连山,吐浑大军是绝不可能到达此处的,但他们苦心积虑的想要拿到这张施工坊图,到底意欲何为!?
  报复?!
  破坏?!
  袭击?!
  一连串可怕的想法,迅速在曹琼脑海中闪过,而在南城官市即将开市的紧要关头,一切假设,又都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可辩驳。
  符三的一个翻身,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曹琼,曹琼赶紧收好麻纸,蹑手蹑脚的又将其放回了原位,顺便还在包裹中翻找片刻,里面除了一些出远门必备的必需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曹琼系好包裹,顺势在符三身旁躺下,今天喝了大半日的酒,现在确实有些困意,但曹琼却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
  曹琼看着熟睡的符三,心中一阵惆怅,符三曾经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得力干将,警觉性绝对不差,但今日却睡得如此死沉,只能说明,他对曹琼是完全信任的。
  曹琼苦笑着将目光移到天花板上,若有所思……
  如果符三没有刻意拉拢曹琼,如果曹琼没有看到那张麻纸,那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老友重聚,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管!?
  郡城安危已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即便他现在去报官,又有几人能真的信他?况且,自己也不愿再和过去沾染太多因果。
  不管!?
  但多年的关都尉任职经验又让他放心不下!
  据说南城官市开市之日,会有十余名西域邦国的使臣前来朝贺,先不论这些邻邦贵胄,届时,官市内肯定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普通民众,稍有动乱,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而现在,他们要的可是整个南城官市的施工坊图,这可一点都不像稍有动乱的架势……
  突然,符三大咧咧的翻了一个身,他的胸前竟露出一封信笺,曹琼一骨碌爬起,看着露出一角的信笺愣怔半晌,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信笺从符三胸前抽了出来。
  这封信笺看上去很是普通,封口也没有做特殊处理,曹琼没费什么功夫,便将信笺拆了开来。
  这封信件全部用吐浑文书写,末尾还盖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印信,曹琼与符三一向交好,所以他听懂吐浑话并没有任何障碍,但他对吐浑文却是一知半解。
  曹琼看了半晌,也只看明白了“计划”、“南城”、“荣耀”之类的简单词汇,对整个信件的内容始终无法猜透,末了,只得将信笺原样折好,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到符三胸前。
  曹琼冷眼看着符三,心中不觉一阵惆怅,符三只不过是利用原有关系网前来郡城搜集情报的暗桩,他的背后还有多少人?他们到底在策划着多大的阴谋?曹琼根本不敢想象。
  即便他现在制止了符三,但他能制止符三背后的人吗?他能凭一己之力破坏对方的袭击计划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与我何干!甘州署衙都是吃干饭的吗!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管他作甚……”曹琼在心中不停嘀咕着,最后他索性闭眼,侧过身强行让自己入睡,但他的呼吸却久久不能平静。
  半刻后,曹琼突然睁开双眼,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这里可是河西最有名的灯红酒绿之地,夜越深,应该越有生气,而现在,四周却静的出奇,静的可怕,曹琼刚刚一直都在思考符三背后的阴谋,竟一时没有觉察。
  曹琼仔细聆听片刻,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推着还在熟睡的符三道:“小三子,小三子,快醒醒,我们好像被官兵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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