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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家是陈业这片土地上最为富有的商贾。这份财富的拥有者名为角了,现居梧州郡城,这是个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
他的脸颊很有喜相,原本方正的脸因为堆砌了中年大叔的肥腻,所以看着有些软趴趴的。而眯眯眼毫不意外的出现在这样的脸上,总是会让人永远觉得他在对你和蔼的笑。
角了的日常生活都是会频繁的去往货运行清点货款,去贵人们的府邸中打点关系,去到陈业各地去进行商贸。
曾经有人形容过他像远东传说里妖怪天狗——行踪不定。
但最近几日角了却不同于往常,连续三天他都一直呆在府中。
这让下人们感到很奇怪。
在下人们的印象中角了老爷平时的忙碌做派,就像是从来没见过钱一样的人在拼命敛财。可这最近连续三天老爷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晒晒太阳,然后安静的喝一下午茶。
“莫不是中邪了?”
仆役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是啊!我跟你们说嚯,最近呀我看见老爷一直在问老管家‘来了吗?’。噫……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煮妇一边勤快的朝嘴里扔瓜子儿一边吐出来皮,她讲得一惊一乍的很是投入,就连嘴唇边的痦子旁粘了瓜子皮她也浑然不觉。
下人们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讲越是玄乎,丝毫没有发现他们口中那个奇奇怪怪的老爷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
“唔……都围在一起说什么呢?都赶紧去干活,赶紧找人去收拾城北的院子别落了灰,再看看池子里水干不干净,不干净就赶紧去弄去,还有……”
眯眯眼也是有凶相的,角了沉下脸的模样着实把下人们吓得不敢支声,随着他脸颊上的赘肉不停抖动他的指令也不停。
若是平常的状态角了也不济跟这些人计较,不过他最近陷入了一种神经衰弱的状态——他在等人。
按照原本对方的行程来算应该在三天之前就已经达到梧州城,角了也已经早早搁下手上的生意谨慎对待,但……
三天前对方经过泗州的千雀江之时临时决定去探访嗳光寺,两天前进入淮州之后又决定绕路去出云山转转,最后他们还放弃了更近的陆路转入海路在淮州乘船,今天才进入了梧州的古田湾,而现在估计也就刚出了那明城。
角了只在心里真切的盼望那一行人不要在临时决定去游玩了。
两个时辰之前,梧州那明城。
今年第一批开花的燕子花迎接了这一行人。他们并不算引人注目,三辆马车居中十人乘马在前后,在梧州这片商贸繁荣的地方这样规模的马队不稀奇。
当然如果是有些见识的人,也是不难看出这些马匹是遥远的金账国的草原马,每一匹都是价值不菲。
梧州能除了那个被称作“红珀家族”的梧州守护和少部分的士族们,就只有为数不多的那几位大商人能有这份能力骑得起金账马。
不过,最容易引人侧目的还得是那个戴黑纱斗笠的人。让人忍不住想问他一句:这么大的太阳,你不热吗?
“你喜欢这地方?”
那个戴斗笠的人注意到有辆马车里探出的小脑袋,他勒住缰绳等待马车靠拢,向里面的人问道。
“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像北海——东边除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南边就是那些都差不多的山。爹爹您不喜欢这里么?”
女孩脆生生又甜腻的声音从帘中传出来。
“我?嗯……还好吧。”
戴斗笠的男人宠溺地摸摸这小丫头的脑袋。小姑娘很开心,一路上咯咯笑不停。
“角了老爷让我们来接您。”
在傍晚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梧州城,角了的管家已经等候多时。
“嗯,带路。”
戴斗笠的人答应了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住了,应该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入夜,角家府宅。
总算是来了……
角了看见府门前的这一队人马舒了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角了眯起眼睛笑容可掬,当然事实上是他眯没眯眼睛别人都看不出来。
他期待着自己等候多时的那个人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并且赞许他“最近干得不错,辛苦了”。
呃……不对啊,人呢?
当角了的无比期待无人回应之时,他睁开了眼看看四周,除了忙活的仆役们,就只有一位少女带着女孩站在他面前。
“角四爷?”
少女歪了歪头耳坠碰撞出了响声,她笑容有些僵硬。
“啊…啊是阿咲姑娘,那个……主人呢?”
角了一回过神来就连忙追问这位主人的女侍长,而迫不及待的他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阿咲冲他使眼色,提醒他小主人就在旁边别把她这么晾在一边。
“呃……你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了?脸都在抽筋了……不是,我问你话呢你快说啊!”
角了急了,可怜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
“咳咳,你把桦儿小姐当空气呢?就知道问主人去哪儿了,那家伙一到梧州就去和那位‘白痴大人’鬼混了!”
阿咲也跟着急眼了。
本来这一路上被那个神经病主人各种心血来潮折腾到够呛才好不容易到了梧州,现在这死胖子居然还这么蠢!
“那个……阿咲你打算带我站到什么时候?我肚子好饿……”
桦儿拉拉阿咲的裙子,抬头可怜兮兮看着她。
“我……呃呃……那个小姐,你带…不对我带你去吃饭啊……”
角了终于注意自己被大肚子遮住视线里的桦儿,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结结巴巴的把这位主人家的小心肝请进府里。
下面是一段关于眼神交流的翻译:
“小姐也一起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角了看看桦儿再看看阿咲,看看大门的方向又瞪了一眼阿咲。
“我一直在给你使眼色,结果你当我脸抽筋。我能怎么办?”
阿咲努下巴指了指自己然后指指桦儿再无奈的看看向角了,最后做了个鬼脸。
“我也想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角了撇撇嘴,再挑挑眉,最后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自己看着办呗!”
阿咲歪歪头翻了个白眼。
“…………”
桦儿看着这俩人脸上精彩连连,原本天真烂漫的小脸上,此时多了一丝疑虑和惶恐。心说:爹爹说得对阿咲果然是个疯婆子……
一个时辰前,梧州城外。
“刚才的何方神圣?”
戴斗笠的人向角府的老管家问道。
因为此时有一个骑马的男子与一个怀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矮个子飞奔而过。
而且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
“禀主人,这便是……梧州的守护殿下。”
管家有些难为情的回答道。他万万没想到主家的这位一来便遇上了这位令人头疼的领主。
“是吗!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戴斗笠的男人闻言居然是那位有名的“白痴大人”,也来了兴趣,说完就踢踢马肚子自顾自的走了。
“哎!您……”
管家摇头苦笑。
看来主家的这位也让人挺头疼的……
走近才发现刚才那两位在“快乐奔跑”的人,这扮相太过滑稽——骑马的那个男人头发用稻草胡乱的扎着完全裸着上身,而跑在后面矮个子长相竟与老鼠一般无二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皮囊。
梧州城外全是此二人卷风带电的狂奔所留下的烟尘。
男人见状笑得大开大合差点没从马背上翻下来。
“有个奇怪的家伙一直在看我……”
马上的男子突然止住了马,嘀咕道。
“呼哧呼哧……主…主公……是在说谁?”
马下气喘吁吁的矮个子问道。
“那个戴黑斗笠骑马的家伙。”
骑马的男子接过矮个子递过来的大皮囊哗啦啦的往肚子里灌水。
“去,大耗子,把他带过来问问。”
喝完他用手肘抹抹嘴,把皮袋随手丢回给矮个子。
很快这个小个子的男人找上了这个戴斗笠的人。
“本人梧州守臣下,名叫柴富。请多关照!”
这个长相酷似耗子的小个子男人一过来便自报家门。
虽然说长相怪异,甚至可以称得上极其丑陋,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但是这种得遇旧友一般的笑容让人也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好感。
他表示自己有事相告。
“不知道足下有何指教?”
戴斗笠的人下了马。
他的声音并不像因为有一层黑纱而让人觉得有隔阂,他讲话带着洛京的口音——软柔且和蔼。
让人听着很舒服。
也许是猎奇心理使然,戴斗笠的人第一次见面,却是忍不住多看这个“大耗子”一般的小男人。
“方才我家主公看到阁下,想要见见您,不知可否?”
柴富并不因为侍奉着梧州的统治者而趾高气昂,表现得像个恶奴,反而他的态度很是恭敬,甚至可以说谦卑。
柴富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有种崇敬的感觉,或许是此人天生的气质便是如此。。
“是吗?那便有劳足下了。”
戴斗笠的人表示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