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术？”李隆桦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幽婉嘴里会蹦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词汇，灵术这种词怎么听怎么像出自二三流网络小说，“什么灵术？”
　　“灵术你不知道吗？”幽婉冲李隆桦眨巴眼睛，“学校发的《通灵人世界史》那本书里有记载的灵术。《通灵人世界史》这本书你没看完吗？”
　　李隆桦愣了愣，想起自己宿舍的书架上的确躺着一本好像名叫《通灵人世界史》的书。李隆桦依稀记得那本书的皮面有航空杂志那么大，却像是新华词典那么厚。书页都是石头般的灰色，看上去像是一块能挡子弹的巨大古城砖。书里全是芝麻大小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令人头晕眼花，偶尔有一些复杂的学术性插图，还是灰白色的，透露出一股“我是不好惹的专业学术书，读懂我将杀死你三分之二的脑细胞”的王霸气息。李隆桦曾翻到最后一页，决定如果字数不超过七百万字就咬咬牙读下来，但却看见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字数：9100000字。”于是李隆桦熄灭了心中攻读这本书的火焰。
　　“那本书……我还没看完。灵术到底是什么？你说说我听听吧。”李隆桦说了谎，他并不是没看完，而是压根没看。
　　“灵术是一小部分通灵人有的一种特殊能力，类似于特异功能、魔法、法术之类的东西。灵术有很多种，有的能让人飞起来，有的能让人生下来就金钟罩铁布衫，还有的能凭空变出东西。什么都有。”幽婉耐心地解释，面带微笑，身上开始散发出学霸给学渣讲题的气息，“一般血统评价越高的学生拥有灵术的可能性越大，你是龙级学生，你肯定有灵术的吧！你的灵术就是像刚刚那样变出花对不对？”
　　李隆桦有些惊愕，自己来到这个尼伯龙根学院这么长时间，没想到还有灵术这种设定。可自己都在这里上了半年学了，也不见有人施展灵术，比如有人从学校起飞，从空中飞来飞去什么的。想来同学们都很低调。李隆桦开始觉得这个学校真是卧虎藏龙谦虚低调，真人不露相高山不流水。
　　“你的灵术是什么？”李隆桦忽然好奇幽婉。
　　“我没有灵术。”幽婉伸手捂住脸。
　　“那我认识的人里谁有灵术？”李隆桦好奇心膨胀。
　　“尹梦诺。”幽婉把捂脸的手指分开，露出两只大眼睛看着李隆桦，“尹梦诺的灵术是鹰眼。鹰眼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李隆桦傻傻地摇头。心说我连灵术都不知道难道会知道灵术种类？这就像一个不知道元素周期表的小学生不可能知道铍的原子序数。
　　“鹰眼就是像鹰一样的眼睛。尹梦诺开启灵术时眼睛能看清很远的东西，她曾经在地中海上坐游艇度假，在游艇甲板上架着一把狙击枪击中了1.3公里外蹦出水面的金枪鱼。她去上海的时候，有一次站在金茂大厦底下，能抬头看见金茂大厦88层几百米高的玻璃上有小孩留下的手印。”
　　“喔！”李隆桦瞪大了眼睛，心说尹女侠居然还有这等开了挂的本领，真是女中穆桂英巾帼花木兰，叫人好生佩服。
　　“还有牧服膺。”幽婉继续说下去，语气开始有些崇拜，“牧服膺可厉害可厉害，他有两个灵术，一个是“百次方”，据说你给他一个二十以下的数字，让他算这个数字的几百次方，比如11的956次方，他五秒就能给出答案。学校教授都喜欢让牧服膺去做实验助手，主要是让牧服膺充当人肉计算机。”
　　“那他数学考试岂不是无敌？！”李隆桦惊骇了，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考数学，费尽力气千方百计也要带一个计算器进考场，但仅仅为了计算几百乘几百之类的数节省时间。可牧服膺这种逆天的心算能力已经追平并超越计算器了。
　　“就是啊就是啊！”幽婉笑嘻嘻地点头，“数学试卷上所有的计算对他来说都像一加一那么简单，看一眼就出答案。”
　　“他有没有考虑考一个亚洲数学奥赛金奖之类的东西？”李隆桦问。
　　“不知道啊，不过他要是考一下试试应该能行吧。”幽婉歪着头想了想。
　　“那他的第二个灵术是什么？”李隆桦被吊足了胃口。
　　“第二个灵术叫十刀流。”幽婉说，“十刀流的意思是描述一秒钟砍出十刀，刀光连在一起像流水一样的视觉效果。不过据说因为牧服膺血统强大，再加上他勤奋练武，他已经能在一秒钟内砍出二十刀了。不过我没见过他用十刀流。据说牧服膺遇上难打的怪物时就会用出十刀流，效果就像一个巨大的豆浆机刀片在飞转，所以学校行动部把牧服膺评为‘十年来最能打的男人’。”
　　李隆桦抖了抖，脑海里浮现出牧服膺一秒斩出二十刀的画面。大概自己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和电影里的特效没有什么区别。被牧服膺拿刀砍的下场一定是在几秒内变成肉馅。真是无愧于这个霸气泄漏的称号，“十年来最能打的男人”。
　　李隆桦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胸前挂着的“龙”级校徽。李隆桦有些感慨，牧服膺是龙级，就有一个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和绞肉机般的刀术。自己是龙级，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屁的灵术都没有。牧服膺拥有霸气的肉身和优雅的灵魂，可自己就是表里如一的废柴。
　　同是龙级，龙级和龙级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这个龙级到底还是学校搞错了吧？李隆桦仰望夜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
　　医院东面，墓地。
　　墓地的地面在有规律地震动，巨大的冲撞声从地下传来，一声又一声，轰响地如同炮弹落地爆炸，听上去简直像有一头龙潜伏在地下，正准备破土而出！墓园里的泥土像旱灾的土地那样渐渐开裂，墓地中央的几十个十字架已经倒伏，更多的十字架在随着地面的震颤而晃动。成百上千的十字架起起伏伏，像是海面上随海浪起伏的木头，又像是它们要……活过来了！
　　“死气指数130%！！”牧服膺歇斯底里地拿着检测仪咆哮，片刻间检测仪上的血红色数字已经上跳到了135%，“墓地里他妈有个大家伙！所有人上车撤离！30秒内撤离！！一号车把季翰林抬走！”
　　130%的死气指数只代表一个词，“灭顶之灾”！牧服膺很清楚130%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最恐怖的恶魔，意味着潜伏数千年的精怪或者……遮天蔽日的魔龙！几年前学校的重型军舰前往太平洋执行任务，子夜时军舰上的水兵们突然听到海啸般的巨响，在军舰刺眼的远射灯下，许多人看到山一样巍峨的黑龙从五公里外的海面升起，它身上每一个鳞片都像是门那么巨大！当时船上的死气指数仪显示就是150%！
　　这个数字今天到来的所有人……没有可能活着逃出去！
　　周围的作战人员已经在争先恐后地跳上车了，满员的车立刻发动，司机狠狠踩足了油门撞断树林，横冲直撞地冲到下山的路上，赛车般绝尘而去。关键时刻为了活命，所有人都在不顾一切的逃跑。
　　但危急关头还是有人保持着高度的纪律性，在涌向车队的人潮里礁石般站立，高声询问牧服膺这个作战队长，“哪个小组殿后！”
　　“我殿后！！”牧服膺斩钉截铁地大吼，“我留下来殿后！为你们争取到五分钟我就走！所有人20秒内撤离！”
　　有人手忙脚乱地扛来简易担架，把躺在地下的季翰林抬到担架上，随后扛起担架拔腿就跑，仿佛医务兵在枪弹漫天飞舞的战场上紧急抬走残兵。季翰林已经被两分钟前医院的爆炸冲断了双腿，没有担架他不可能上车。
　　“牧服膺！别傻了……你撑不到五分钟！最多拖它两分钟你就走！！”季翰林在担架上挣扎着，拼尽浑身力气冲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牧服膺大吼。
　　所有人都视牧服膺为唯一的龙级，牛逼冲天的龙级，所有人都觉得牧服膺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觉得牧服膺是闪电是轰雷是能打败一切的神明。所有人都觉得对牧服膺来说，拖住墓地里那个即将破土的东西五分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轻而易举。但只有季翰林自己对牧服膺有足够的了解，季翰林追随牧服膺多年，对牧服膺一清二楚，揭去众人赋予牧服膺的光环，牧服膺只不过是一个比其他人强一些的战士。
　　他终究不是神明，可想要与恶魔作战，必要有神明的强大！
　　“知道段祺瑞的一句话吗？”远远地，牧服膺站在原地，对躺在担架上被抬着远去的季翰林说。牧服膺的身后，墓地越来越剧烈地震颤起来，渐渐有沙尘高高升起。伴着地下的巨响。
　　“军人最大的实力，不过是一个死字。①”牧服膺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狰狞又有些释然。在季翰林被抬上车的一瞬间，牧服膺笑着和他用唇语说。
　　随着季翰林被抬上车，最后一辆车吼叫着冲向山下，越来越远。
　　所有人都走了，留下牧服膺一个人在原地。
　　爆炸的残骸四处散落在周围，空气中仍然是浓浓的白烟。之前爆炸时火雨从天而降，山顶周围有些野桃树被烧着了。墙一样的火焰在桃林里四处游走，越烧越大，最后变为弥漫山野的滔天大火。滚滚的浓烟冲上高天，遮蔽了天空，牧服膺看着面前遮天蔽日的烟雾，觉得像有千米高的白色海啸劈头压来。
　　牧服膺撒了谎，他平日里从不撒谎，认为撒谎就是欺骗，是可耻的行为。可他今天撒谎了，他对骑士团的队员们说自己要给他们拖五分钟的时间，拖完五分钟自己就走。但他不会走了，他要拼尽全力杀死墓地底下的那个东西。
　　但130%的死气指数，牧服膺清楚眼前这个敌人自己绝对杀不死。因此牧服膺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牧服膺也想逃跑，但他不能逃，这里离市区只有二十几公里。如果自己没能尽可能地重创地底下即将出土的敌人，它会很快地到达城市。那才是最大的灾难。城市会血流成河。
　　还有正在驱车逃跑的队员们……我如果不死，你们怎么能活呢？
　　墓地的土地像沸腾了一样翻涌，十字架几乎全都倒在地上，许多老旧的棺材被从土里翻了出来，又被翻滚的泥土重新吞到大地里。地面上狼藉的像是被轰炸过。牧服膺站在墓地边缘，静静的看着翻滚的墓地，他平静地像是站在山崖上看着底下翻涌的海浪。牧服膺知道地底的东西在吞吃墓地里埋葬的尸体和白骨，以此来恢复他的戾气和凶性。
　　这里有上千个墓碑，自然也有上千个尸体。若是地下那个东西吃完了这么多东西，想来会变得无比强大吧？
　　“你还挺能吃啊！”牧服膺狰狞地笑着，对着大地拔出了闪电般的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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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①:抗战开始时，日本人进入中国“夺妻杀子”。而早已不做军阀、退隐在小房子里、安度晚年的段祺瑞电话联系张学良，询问为何不出兵。张学良解释兵力不足等原因，段祺瑞便在电话里要求自己亲自参军做士兵，并大声训斥：“军人最大的实力，不过是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