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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风老与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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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衙门,萧镜兮便吩咐下去,出了个公告。
  以后衙兵会加强街道巡逻,不得让骑行上路街,被发现的,当场按律处置!
  另,会在每条路街的街口写上告示,提醒骑行不得通过,以防外人不知。
  不过三天,萧镜兮当场教训金家少爷的事情被传遍了。
  纷纷赞扬萧镜兮为人刚正不阿。
  而在这件事情的两天后,富蕴驿站站长亲自来了。
  “萧县令。”
  “麻烦张驿长了。”
  “吏部文书,可不能有半点儿事。”
  “多谢了。”
  萧镜兮向他揖手。
  “萧县令不必客气,您虽贵为女子,但身为榜眼,不必男儿差,又有着非一般的能力,您可着实,让邬朝上下对您刮目相看啊。”
  “过奖了。”
  待到他走后,萧镜兮打开了文书。
  ‘建业十五年,有女子萧氏,才华横溢,榜上有名,朕甚是震惊,故令卿任北界县令,其果真不负朕之所托。
  北界之复兴,朝廷上下有目共睹,其才华不输男子。
  今,朝堂为用人之时,朕与大臣商议后,古丞相举荐,收为其下,现予秘书丞一职,全力协助丞相,于建业十九年元宵节后入京任职。’
  这玄色的圣旨,真刺眼!
  附带的,还有她的任职文书。
  古丞相把我安排在下面,是想护我,还是考验我?
  她想干什么?那皇帝竟然允了?
  看来,所有的一切,皆得入了建业才行。
  现在,已是十二月份了,很快,又要过年了…
  两天后,连帽从东莞回来了。
  只有三千两。
  萧镜兮看着大大的马车,有些尴尬。
  连帽把玉佩还给了萧镜兮。
  “县令,那边说,您只能拿三千两,还是银子,说银票是给后库以备不时之需的。”
  “好,我知道了。”
  书房。
  “入了冬,事务也不多,找个时间,去西镇的留承庙转转吧。”
  “庙?你要上香么?”
  木生喝着茶,看着史书。
  “听下人们闲聊说,那个庙里有个会算的道婆,求个好运,免的刚进建业就被压制。顺便再给孩子们求个平安符。”
  “行,随你。”
  “那里的大师,不止一人,去了那,可以自己选择的。”
  “好,那说定了,咱们几个,要不一样的大师。”
  找了个有太阳的日子,马车缓缓压上积雪。
  “母亲,咱们去的那个庙,有什么好东西吗?”
  霁媆看着车外的雪,好奇的问。
  萧镜兮放下手中的竹简,“去祈福,给你们兄妹三人,求个平安符。”
  “平安符?那是什么什么啊?”
  “一个荷包,可以保平安的。”
  “那东西能吃么?”
  霁媆转过来头。
  “不能吃,是用来别在身侧的。”
  “奥。”
  有些失望的又转过去。
  萧镜兮看了看睡着的其他两个孩子,盖上了滑落的毛毯。
  两个时辰后,到达了留承庙。
  留承庙,在富蕴小有名气,主要是有着可以算命的道士。
  寺庙较小,只有一个主院,还有一个后院。
  漆红暗黑的墙,显示着它的衰败。
  萧镜兮深吸口气,向面前的这座小庙走去。
  陈婶抱着霁昉,锦云和木生领着霁偲和霁媆在后面跟着,看着萧镜兮沉重的步伐。
  除了萧镜兮自己,没有人知道,几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
  先去主庙上了香,然后将装有三百两的箱子交给了主事,然后直接进了后院,拉住一个小和尚问了问大师。
  小和尚领路。
  萧镜兮带着三个孩子,刚要敲门问安,就听见了大师的声音。
  “不必敲门了,进来吧。”
  这间朴素的房间,烧着淡淡的桃香。
  一如几年前。
  来到一幕竹帘前。
  “大师。”
  萧镜兮揖手问安。
  “大师好!”
  霁偲和霁媆照着萧镜兮的样子做。
  “好!”
  霁昉也是学着点。
  “没想到,一晃几年,孩子竟这么大了。”
  “来给孩子们求个平安符。”
  “先坐下来,喝口茶吧。”
  就在竹帘外。
  准备好的茶,准备好的席子。
  “大师莫非早就猜到了我会来?”
  “没想到,你是会今个儿来,还带着小家伙。”
  “大师,可否,再予我算上一卦?”
  “已然算过,便不会再算。”
  “为何?”
  “天命如此,人活一世,当有自知。”
  “那就麻烦大师,孩子们的平安符了。”
  “已经做好了。”
  由一个小和尚拿出来。
  三个颜色迥样的平安符。
  “为何颜色不一样?”
  “各人自有各命。”
  “大师,再麻烦了一下,帮我算算小幺的命吧。”
  “既已有平安符,则无需。”
  “那小女多谢大师了。”
  小和尚出来送她们,在出了后院时,小和尚说。
  “祝施主一路顺风。”
  萧镜兮回礼。
  主庙,萧镜兮再次磕头,看着眼前的佛,想着几年前大师说的话。
  和当年钦天监一样的话,一字不差。
  即使只说了部分。
  锦云这时来了。
  “你这么快。”
  “大师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了。”
  “我那间房间里的大师,说我是大富大贵的命。”
  “哎,我也是!大师说我富贵命!”
  木生是小跑过来的。
  陈婶紧跟其后。
  “我也是。”
  几人相视而笑。
  似是表达对相同的命运的兴奋。
  却殊不知,即使同命,却也不同运。
  即使同运,却也不同命。
  更何况,夜晚几人在各自的房间各有所想。
  尤其,是陈婶,尤其,是锦云。
  这一夜,几人都未安睡。
  元旦前几日,萧镜兮独自去了一趟建业,等到达时,正好元旦那日。
  凌晨,丑时与寅时即将交换。
  陈婶的房间,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
  锦云与木生的院落,与她这里相隔较远。
  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打开门,陈婶看见他,很是惊讶。
  “路过。”
  声音不再似从前那般硬朗,有些沙哑。
  “不怕查岗么。”
  “出来办事。”
  “多喝些姜水吧,对风寒有好处。”
  “嗯,记下了。”
  那人顿了顿。
  “还好吗?”
  “一切都好。”
  “那我走了。”
  “不进来看看么?”
  陈婶让开了房间道。
  那人转了半截的身子立主,转回来看了房间内一眼。
  “不了。”
  “要是有空,去留承庙一趟吧,风老在等你。”
  那人的背影,在漆黑中完全不见。
  “会去的。”
  回到房间,陈婶看着三个熟睡的孩子,轻轻拍着,轻声叹了口气。
  “哎,命苦的孩子。”
  ————
  留承庙,辰时。
  “坐下吧。”
  老道倒茶。
  “多谢风老。”
  面对面,席地而坐。
  “不知风老,有何指教?”
  “谈不上什么指教,只是,人老了,难免想些旧事。”
  “建业即将变天,你怎么看?”
  “我既是武将,便自当守着大邬的江山。”
  “人啊,活在这个世上,没必要执着,放下,心中才舒坦。”
  来者有些疑惑,这话似乎不太相关。
  “我做不到。”
  “这话,就当是老衲说给自己听的。”
  “那么,风老几年前没有说的话,如今能不能说了。”
  “几年前的答案,看来你不信。”
  “朝廷中,多了一股势力,不论怎么探,都探不出来,是不是,总得排查清楚。”
  “我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有精力,能折腾。”
  “风老究竟为何?”
  “没有为何,那就是答案。”
  “不,殷忞身为太子,身边必有伴童!”
  “那个和殷忞一起的孩子,是不是女孩儿?”
  “太子的伴童,何来女孩儿?”
  风老顿住了。
  “那个男孩儿,是不是还活着。”
  “老衲亲眼所见都死在了大殿下的剑下,又有何假?!”
  “哪个大殿下?是已亡的那位,还是在世的这位?”
  “贵人身居朝堂,竟然不知么?”
  “都说是大殿下,但究竟是两个中的谁,也不清楚。”
  “陛下既已下禁令,贵人又何必执着。”
  来者这才反应过来,风老一开始的话。
  “殷忞太子身上,有一东西,一旦落入旁人手中,足以颠覆邬朝。”
  “看来,是奉旨了的。”
  “抱歉。”
  向风老揖手。
  风老深吸口气,喝了两口茶,苍老的声音徐徐穿来。
  “我那时逃灾路过燕浮山山脚,在山腰上看见下方有声音,我便看了一眼。
  “殷忞太子已中了一剑,其跟随的三个伴童都遭到了毒手。
  “唯一活着的那个孩子,身着深蓝色衣服,他的身侧,别着长到脚踝的玉佩穗花。”
  来者静静地听,手中的茶杯,就那么端在空中。
  长到脚踝的穗花,是邬桥的长子象征。
  而他亦听说,那时邬桥衣服坏了,借了邬瓒的蓝色衣服。
  邬瓒酷爱蓝色,朝堂上下,谁人不知?
  来者握紧了茶杯。
  “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了。”
  “风老是唯一知道的么?”
  “我若唯一知道,大殿下又为何被废?”
  来者苦笑,“我那时跟着父亲进山,没有士兵看见大殿下,却有士兵拿回了,掉在地上的穗花。”
  “而我,却是唯一看见你在我们头顶上小心走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
  风老摇头。
  “是你的影子映在了我的面前,军队都在忙活排查,根本没有抬头看过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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