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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镜兮只匆匆地看了两眼霁偲和霁媆,便留下了陈婶独自回去了。
四月初,黄河冰开始融化了,北界迎来了一年里的第一次小汛期。
渠道正好派上了用场。
种了一半的树,萧镜兮便吩咐三万多人休息了十天。
就在这十天里,萧镜兮又发现了个问题。
萧镜兮站在黄河边缘,渠道中间的小路上,看着迅流,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场洪灾。
那场洪灾,给北界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历史问题,亦留下了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
那场洪灾,水量肯定不是三十二个渠道,数百棵树,以及筒车就能解决的。
就连地势高出黄河平面五十丈的济县,都遭到了一次洪灾。
除却这些所能引导的流水,那么,要怎样才能将其它的流水引导开来?
带着疑惑回到了衙门,萧镜兮依旧想不出来了办法,静静地坐在前厅。
木生忙完,便被连帽叫去了前厅。
“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不懂么。”
“我觉得,咱们还是准备的不足。”
“不足?哪里?”
“四年前的那场洪灾,淹了五个镇子,我很担心,万一要是再来一次,怕是咱们这,只能抵一半的洪水了。”
“那年的洪灾,至少在百年内不会再出现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就怕万一,但是就算咱们准备的再多,也挡不住水钻缝啊。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在没种树的那片地方,再引十几条的泄洪沟吧。”
“泄洪沟?”
“奥,是我随意起的名字。”木生耸了耸肩。
“那你负责这条沟的建成吧。”
萧镜兮丢下他便走了。
然后,接下来几天里,木生除了与木匠呆在一起外,其余时间都是在房间里思考着泄洪沟。
六天后,木生将一片帛书交给了萧镜兮。
萧镜兮看着帛书上的图,笑了。
四月中旬,小汛期过了,三万多人于是又开始了种树…
春天的温度,已经不冷了,三万多人早已脱下了护手,几人空手执着锄,拿着树苗,又有人拿着木头做的水壶,一起干活。
萧镜兮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个场面很是温馨。
于是,她命连帽取来帛书,取来毛笔,以及一张简置桌子,开始了画图。
一个时辰,一张图,便画好了。
过了两日,萧镜兮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萧镜兮给木生挑了近千人,然后,又给剩余的三万多人放了个小假。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萧镜兮便看着他们挖泄洪沟。
五月初,萧镜兮站在小祥镇的一座高山上,向空地俯视。
半圆形的吸水石,小半圆形的树,以及从渠道分离的泄洪沟。
渠道的尽头,是北界所有的田地,泄洪沟的尽头,在凤林镇的一条小河里,那条小河,通向建业附近的溪流,然后,过东南之地,入海。
所以,倘若泄洪沟发生了作用,那么至少,北界不会再出现四年前的洪灾了。
萧镜兮这样想着,心情愉悦了不少。
然后,萧镜兮笑着回去了。
书房里,萧镜兮站在窗前,双手背后,目光停留在院落里的那株玫瑰。
紫玫瑰,衙门里,乃至北界唯一的一株,玫瑰花。
当然,锦云负责看养。
萧镜兮看着锦云的背影,她突然想到了先生。
于是,走到书桌前,提笔落下帛书。
半刻钟后,一只斑鸠被脆脆的玉声引了过来,萧镜兮将帛书熟练的放在了翅下的同斑鸠一个色的小桶内,然后,斑鸠在听到小桶被盖上后,又迷路般的飞出了衙门,向天空飞去。
“锦云?”萧镜兮叫了。
锦云回过头来,走到窗前,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两个月后,我想去燕浮山,带着孩子。”
锦云皱了皱眉,“你可以去,但两个孩子不行,建业如今局势危险,怕是有事。”
“好,我想去看看,就我一个。”
锦云想了想,“不行,我跟你一起。”
“不行,两个月后,应该就完工了,这件事,或许会有大的发酵,我要你留下来,保护陈婶和孩子。”
“好。”
锦云思量了许久,才点头。
“木生不会武,你也要注意点他。”
“离你走还有两个月,现在安排有些早了吧。”
萧镜兮笑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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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里,剩下的树,还有筒车,都完成了。
在三万多人的努力下。
于是,七月,北界百姓得知完工后,大兴四天三夜,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北界,令北界暂时忘记了四年前的那场悲剧。
同时,朝廷于六月便派了人来,七月二日,来到了北界。
衙门前厅。
萧镜兮跪在地上,听完圣旨后,谢恩接旨,然后站起来又谢了谢,王世博。
“不用谢了,咱们也算是个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萧镜兮看着王世博身后的七人,对着王世博笑了笑,揖手。
第二天,萧镜兮跟张密三人商量后,将七人分别安排了下去,并训诫,“我既向朝廷要了你们,便容不得在北界行那腌臜事,有些事,我可以不管,但是,若对北界有任何的不好,我便会出手。我要的,是可以振兴北界各镇的能人,不是只知道吃喝的窝囊人。你们几个,可明白?”
七人对看,纷纷回道,“谨遵萧县令教诲。”
“好,我会让人带你们去各自的镇子,你们每两个月来一次衙门即可。”
“是。”
七人拜别。
王世博来到了萧镜兮的身边,“说实话的,你可真是够可以的,只四个多月,便做好了一切。三月底,我向陛下禀报你的事情时,甚是忐忑,毕竟二殿下刚刚解除禁令。”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陛下只惊讶的一下,没说什么,然后便同意了这件事,让我很是不解。”
“哪里?”
“陛下一向爱问到底,居然在你北界这件事沉默了。”
“或许,陛下是想起了谁也不定。”
萧镜兮看着王世博,笑了笑。
“你说的对。”
王世博看着萧镜兮也笑了。
“你知道大堂上的那些老头子都说你什么么?”
“不知。”萧镜兮摇头。
“不过一个有些文采的女子,便把自己当回了事。”
所以,王世博一出列提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臣都反对。
“却只有一人,赞成。”
“她便是大邬王朝上,朝堂里唯一的女子,丞相古莹,丰帝的第一任皇后。”
大殿下邬桥便是古莹的儿子,只可惜,邬桥,在五年前,不,六年前被人害死在了鞍业县,而那时,邬瓒也在鞍业,又有许多传言,是邬瓒下的手。奈何证据不足,无法定罪,却让邬瓒从此失了帝心。
而古莹因当年生邬桥时出了血,差点丧命,因此无法再有孕了,太医当年是这样说的,“皇后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天运。”
所以,只有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了,一生。
萧镜兮想了想,便猜到了。
她是古莹提出女子参加科举后,唯一入了金榜的女子,朝堂上的那些古板,反对她,从另方面来说,也是反对她。
“当然,有很多人不服你。因为他们觉得,丞相,不能由女子来当,不,是不应该入朝。”
然而,丰帝邬彦君却向来不理会这些,他依旧下了令,下了诏书。
“所以,我该感谢她了?”萧镜兮有些不满。
“随你便,毕竟,古莹也没怎么说话,但那意思却很明显。所以,你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该有的。”
“等我入京,怕是老了吧。”萧镜兮轻声说道。
“这可不一定,你既是古莹的一份代表,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入京城吧。”
“如果我命好的话,但愿吧。”
王世博笑了笑,迎着风,不语。
“为什么帮我。”
萧镜兮闭着眼,在享受清风徐来的时刻,问。
“第一眼见你。便有些喜欢,你的性情,很合我的心。”
“可你只是个散官啊。”
“那又如何,我上头,不是还有二殿下么。”
“原来如此。”
此时的萧镜兮,看的是王世博官袍上隐约漏出来的玉佩,与记忆里的一块玉佩,好像一样。
萧镜兮又看了看自己的玉佩,“我很想知道,你的玉佩,是哪里来的。”
“玉佩?你说我戴的这个?”
王世博解下腰间玉佩,伸到了萧镜兮的面前。
“对。”
“这个,是连将军当年为报我父亲的救命之恩,给了我父亲,作为一个承诺,我父亲以为,我会用的着,就给了我。”
“原来如此。”
萧镜兮第二次说了这个成语。
“你的玉佩,像是从市井上买的?”
“不错,它很粗糙,是我在殿试前一天买来护身的,保佑我可以安然度过殿试。”
“原来如此。”
王世博看着萧镜兮也解下的玉佩,微微低身,朝着阳光对看。
“这个玉佩,竟是石头做的,中间也不是空心的,也太次了吧。”
萧镜兮听后,扬眉。
“市井之物,又如何与正品相比。我这个玉佩不过二钱。”
“我第一次见着,石头做的,竟然也被称为玉佩。你这可是着实玷污的‘玉’这个字啊。”
“也只有你才会如此说道我。”
“这是事实,你不用质疑。”
“也对,不过,这即是我买来做的护身,石头又如何,它终归是护我过了殿试,我不会换了它的。”
“想来,它对你的意义极大。”
“我本身也是个怀旧的人,留着它,就做个纪念吧。”
“这样也好。”
王世博回了房间后,萧镜兮独自一人站在书房的窗前,迎着风,举起石头,轻轻地敲了敲,一声清脆的玉声,响在了书房的窗前。
萧镜兮此时又执笔写了封帛书,装在了斑鸠身上。
斑鸠飞去,带着一个可以撼动大邬王朝的问题。
然而,斑鸠,哦,所以人都不会去想,斑鸠,这么一个有些天生残忍的飞鸟,竟会传书。
因为大邬王朝,只有人,用来逗鸟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