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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军训在烈日下连续持作了整整两个星期,天天超过三十度的高温,紫外线让我瞬间从高中暗无天日的昏暗光线里解救出来,暴晒成像挖煤归来的非洲人,肌肤黝黑,累得人也是身心俱疲,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两个星期也逐渐和寝室的五个室友熟悉,也都是同班同学。男孩子之间的友情总是要迅速得多。
军训结束那天,阅兵仪式,礼台上,又看到那个师姐。她穿着N大的校服,绑着马尾,在晨曦第一抹光里,握着话筒在做阅兵仪式的开场发言,她的脸庞,和现在说话的场景,像极了从前在台上说话的徐雪。让我一下子晃了神。
阅兵仪式后,一群男生在操场搜寻自己心仪的女生,在那个素颜朝天两个星期,他们早已经蠢蠢欲动了。可惜女生们都去教官的身边,哭着求他们留下来了。大学就是这样,虐你虐得要死,走得时候却又舍不得。
我和几个室友一起勾肩搭背地出了操场门,操场外是一排的课桌拼凑起来的连体桌,头顶上横幅拉起,各种各样的社团开始展开了拉人大战,尽管天气炎热,依然抵挡不住师兄师姐们的拉人热情,桌子上摆满的水瓶是最好证明。
这个被校报称为“百团大战”的社团拉人大战,在军训后总算迎来高潮,人潮声此起彼伏,拿矿泉水瓶削开做喇叭的多得是。社团里有美女美男的也纷纷使出了**之术,看得人也是乱花渐入迷人眼。室友们也陆续报了足球者爱好团,象棋社团,地理爱好者社团。我本想报一个篮球社团,可是找来找去竟然没有看到,不免一阵失望泄气,再加上天气炎热,我看着他们报完名,也就想离开了。
就在这时,李米不知道是怎么用她犀利的眼神,在服装一样的茫茫人海中把我找到,从后面拍一下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她在我后面嘿嘿直笑,手里还拿着像是社团的报名表。
“诶,林师弟,可否要报名文学社团?”李米双手抱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作偮。我觉得她真是人才,认真起来她可以在台上致辞,调皮起来又可以随时搞笑。
“文学社是不是女生多得很啊?”我也调皮了一下,故意打趣,其实我也想加入一个社团,只是不知道哪个好,既然师姐社团要人,这会儿也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那当然,林师弟,此社团乃桃花源地,自古以来乃是师弟师兄们的兵家必争女友之地,拿起笔,你就可以拥有一个女友,包邮哦亲。”李米一脸桃花。
“……”
“来嘛,官人。”李米又在瞎调戏我的几个室友了,弄得我尴尬无比。
“好啦,跟你开玩笑,这个社团还是蛮好玩的,你要来的话,可以填这张表的。”李米收起玩笑的话语,递给我一张表格。我伸手接过,然后问李米要了一支笔,刷刷几下填好,递给她。
“哇塞!你的字写得那么好啊。”李米一眼羡慕。“不过字好还是要交三十块社团费哦。”
“啊?”我瞪大眼睛,谁军训没事还带钱啊。“我身上没带钱。”
“没带钱,没带钱你还敢交女友?”李米又开始捣乱了。“后天是周三,文学社每周一次交流会,要来哦。”
“啊,知道了。要不我今晚请你吃饭,顺便把钱给你吧。”我说话越来越小声,小到估计只有李米才听得到。
“干嘛,刚进社团就想套近乎?你这是官僚主义,你自己说想贿赂我,还是想追我啊,我可是没有男朋友的,你不要诱惑我。”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李米,心里嘀咕着师姐都是这样么。
“好你回去吧,军训完了一身汗臭,回去洗澡吧你。”李米捂着嘴,似乎一脸嫌弃。我拿着几个室友转身离开,短信铃声在裤兜里响起,李米的:晚上我没课,你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吧,东区见。
揣手机入兜,太阳毒辣地照在身上,皮肤黑得流油。
“干嘛,要追人家啊。”睡我下面的郭子超说道,表情坏笑。
“拜托,就是师姐帮了忙请客吃饭而已。”我的室友总是八卦得紧。
虽然她扎起马尾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徐雪,但也不至于去追她。而且我心里本来就没有这种心情。我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尽管我已经快三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但是心里就是相信并一直憧憬着有一天会在茫茫人海里再见到,她一定没有新欢,我也一直单着身,再见到就不会再分开。我期待的人生就是这样,渺小又庸俗。
洗完澡,我从宿舍出门走到东区。N大的教学楼楼顶都装着绿色的彩灯,晚上夜幕降临就开始照耀发出绿光,看起来阴森森地,整栋教学楼看起来就是凶宅,拍摄恐怖片的最佳摄影地。而河边上,沿江的路边每隔几米就伫立一颗大树,树上的彩灯五颜六色,映出江面流水浮动,像流动的琉璃一般好看。
走到东区的报刊营业点,刚想摸出手机打电话,眼镜就不自觉地被后面伸过的双手取下,然后被蒙住双眼。
“额哈哈哈,给你一次机会猜猜我是谁。”李米夸张地应着教学楼阴森光亮,语调夸张地模仿鬼片里的声音。
“我猜,你是聂小倩。”我也学着她的语调回应。
“林采不成,你是宁采臣的师弟吗?”李米松开双手,拿着眼镜在我面前。
“我是林采臣,不是宁采臣,也不是林采不成。”
“那好,林采臣。眼镜给你,请我吃饭吧。”
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刚才她的举动实在有点出乎意料,毕竟我一直觉得这么亲昵地动作只有恋人之间才能做,但是视线被蒙住,好在也看不到别人的目光,索性也开起玩笑来。
“林公子,你喜欢吃什么?”李米又给我取了外号,脚步轻盈地走到前面,微风吹起她的裙摆。
“不知道,这里你的地盘,你做主。”有选择纠结症的我随意答道。
“那好,就那家吧。”李米转过头,手指着前面。我顺着手指望去,不禁心里憋了尴尬。前方写着彩灯结群的牌匾上,‘温暖世界—betweenus’闪闪发光。
情侣店?我心里犯嘀咕,李米画了淡妆的脸在灯下看着漂亮,美丽动人的眼睛闪烁,像可以折射世间的所有光亮一样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