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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们几个出发前,我从楼下的值班室里头搬出个小板凳坐了下来。
万海跟赵建还没下楼。
高天翔把小背包扔进了车的后排。
“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我说着,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其实我也不确定昨晚是不是真的只是个梦。感觉是那么真实,现在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
高天翔从车里倒着钻出来,“睡踏实没?一会路上再眯一会儿!”
话音刚落,杜超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抡了几下胳膊说道:“嘿!这么早啊!”他穿着一条花格子短裤,款式很老的运动背心显得肌肉健美,有棱有角。“昨晚睡得咋样?”
“还不错!”我耸了耸眉毛。
“对喽!你们几个怎么称呼啊?”杜超说着,做了几个体转运动,活动了几下腰肌。
“我叫陆凡!”我开始介绍道,“这是我发小,高天翔!”
高天翔伸出俩根指头回应道:“我在这!”
正说着时候,万海跟赵建也走了出来,把随身行李放进了车里。
“那边那个非洲黑的叫赵建!”我接着继续,“长着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的是万海!”
“我去!”万海嘟囔着,朝我们几个眯起眼睛笑起来。
赵建拍了拍手上的灰,靠过来说道:“这院子看着好像没几个人住。”
“估计都没起来呢!”杜超友善地笑了笑说道,“不像你们这么勤奋,这院子住的人还不少呢!在我们家住宿的,你们楼上也有一些。”
“那我们就先出发了!多谢款待。回来再见!”上车前,高天翔说道。
“注意安全!好好玩!”杜超朝我们几个挥了挥手。
“高粱米!你说来的时候加油那个老汉说:‘不要来这,这里是禁地’是什么意思?”驱车前往郊区的路上,我把腿盘在座位上,双手枕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哎呦我去!还想那事呢!”高天翔开着车,我从车里的后视镜看见他撇了撇嘴。
“那是扯淡呢,这‘世外高人’说的话你也当真!”万海用手指头敲了敲自己的头。
好吧!我这么问纯粹是心血来潮。
整个上午我们都在爬小镇郊外的那座山,在山顶上可以俯瞰整个小镇,还能眺见远处的县城中心。
赵建把手遮在嘴边,向着山下用力地大吼一声。高天翔则在一旁学起了狼嚎。
万海将手握在一起合在嘴边,用力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接着说道:“开赴古镇吧!”
古镇就坐落在半山腰上,游人熙熙攘攘。周围的一草一木跟我小时候的记忆已不太一样了。很显然,古镇后来扩建过,为了搞旅游新造了些街区,盖了不少新建筑。贯通整个古镇的砾石道上的街灯,倒颇有些异域风情。
“我觉得我来过这里!”我喃喃自语道。
“做梦呢吧!”赵建打断我道,“你不是十多年都没回来过了么!”
临街的商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应有尽有。跟我们住的充满了怀旧气息的古朴小镇比起来,这里看起来更加繁荣。
拐过一个街头的转角没走多远,高天翔突然停在了原地,随即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快看那边,挂着一面旗的茶馆旁边广场上那些人。”
我朝前边望过去,路口的一行男男女女,人数不少,倚靠在几辆车的引擎盖上,也不停地看着我们,时不时地还交流上几句。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得走了!”高天翔站在我前面,用胳膊拦着我们几个,“去停车场!”
我看到其中一人,穿着红色短袖,褐色的中裤,脚上套着一双很显眼的橙色运动鞋,瘦瘦高高的个子——而他就是昨天爬上我们面包车的那个人!
“走!”高天翔小声而用力地说了声。
在我转过身的一刹那,我看到那个小伙子高高扬起手臂,朝我们招了招手:“喂!你们几个过来!”
“跑!”高天翔提高了音量,推着我跟万海。
“他就是昨天那……”赵建张口还想说什么。
“抢劫的,手里还有枪!”我替他说了。
我们几个掉头就沿着房舍间的小路往停车场跑,就在转弯的尽头,我回过身看着他们一群人各自跑上车,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
“跑快!”我大喊起来,“他们要开车追了!”
横穿过几条蜿蜒的大路,顺着林间小路,我们一路狂奔,跳下最后一个斜坡,就到了停车场。
“还好能抄近道!还好车停的不远!”万海气喘吁吁地说道。
“等安全了再说吧!”我回答道。
“快呀!”赵建大喊着。
这时候,追赶的车也沿着盘旋的山路开过来了。
“我来开!上车上车!”高天翔喊道。
用最快的速度爬上车,在最后上车的赵建关上门一瞬间,我向外望去,一共追上来三辆车。
追车加大油门,封堵住了我们的出口。眼疾手快的高天翔抡圆了方向盘打了个大转向,向另一头开过去。“坐稳了!”他喊道。
顶开了一丛灌木,车子也随着道沿猛地颠簸了一下,我们向山下开去。我向后边望去,三辆车一个接一个倒出来,并熟练地甩正了车头,向我们追来,由于需要换挡跟倒车,被我们甩开了几百米。
“朝县城开!”副驾驶上的万海大声说。
“如果正好碰见有派出所……”赵建说着,紧张地往后看了一眼。
“我们就把车直接开进去!”我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吐了出来。
从古镇一出来就是个大转盘,高天翔将车足足拐了一个大弯,才在最后一个出口转出去,而这就是去往县城的路。“本来打算晚上去县城,现在就出发吧!”
路并不宽,但行人不多,高天翔适时地不断变换着车道,避开一辆又一辆车。
左边并行的是条火车道,我们的车追上了一辆拉货的火车,慢慢超越了它。
我忍不住说:“小时候我一直想知道,汽车能比火车快不!”
“先脱身再说!”高天翔急促地按了几下喇叭,警示着前方车辆。
我朝后看去,追车渐渐被我们甩远了。
“小心!”万海大喊一声。高天翔紧接着狠狠踩了一脚刹车。
我们前方一辆SUV打了个左闪灯,看起来准备掉头。由于车道窄,一个弯调转不过去。他的车头一摆向左边,就又挂上了倒挡。因为只有两条对向车道,他刚刚把车倒向了一边,靠近道牙子,对向车道一长串的车一个接一个就借着这让出的空当驶了过来。这样,一时间,SUV无法掉头,也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高天翔不得不踩得这一脚刹车还将车子弄熄火了。
“他们过来了!”赵建扒着靠背,盯着后面。
我也转头望过去,三辆车一个不差地划过了弯道,顺着大下坡开了过来。
高天翔重新转动车钥匙,却并没有打着火。
他又尝试了一次,车子响了几下还是没打着。
我向后看了一眼,追车越来越近了,近到我甚至能看到车上人的五官。
眼看就要追上我们了。
终于打着火了!
但是对向车道的车依然很多,SUV车主笨拙的就是完成不了掉头。
高天翔用力地按了几遍喇叭。
“你倒是开啊!”万海紧紧盯着前面那辆车,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字一句。
为首的那辆追车停在了我们后面几步开外的地方,迟疑了片刻,几扇车门一齐打开,他们准备下车了!
“下来了!”赵建大声提醒道,“来了!”
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我屏住了呼吸。
高天翔再次松开了离合,车子震动了几下,缓缓前行。
难道他要向前撞开一条出路?
不!
他带上了油门,向右猛打了一把方向,我们的车跨过了路边的排水沟,拐进了右边一条宽度刚好能容下我们这辆面包车的狭长的小巷子。
“万一是死胡同怎么办?”万海说着向后张望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豁出去了!听天由命吧!”高天翔大声回答道。
巷子里没有什么人,但因为狭窄,又有很多岔道,所以高天翔一路狂摁着喇叭。声音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刺耳。
“真是绝命逃亡啊!”我探着头,不安地注视着前方。
道路崎岖不平,车子随着地势上下左右来回摆动。
前方挡着几个大箱子,不由分说,被我们一把子顶开,里面的杂物喷散开把前挡风玻璃遮了个严实。高天翔打开雨刮,将杂物扫开。接着又撞开两顶横在路中央的大箩筐,旁边三三两两的家鸡惊恐得扑腾起翅膀胡蹦乱跳。
拐过了几道弯,终于看到大路了。高天翔鸣了几下喇叭就钻出了小巷子。
“他们没跟上!”万海说着,松了口气。
又顺着大路开了一小段,我们就转上了一条延伸出去的岔道土路。
“看那儿!”我伸手指了指前方的老水泥桥,“走左边的岔道,那条乡道沿着河边,一般人不知道,顺着那个我们就回住处了。”
“那就是说不去县城了!”万海说着看了看我,“你咋知道这条路?”
“我就是知道!”再一次,我心里涌上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被车追逐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好像什么时候已经发生过,而这一刻又再次发生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知道这条路,毕竟小时候对这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咱都留点神,只要不被跟踪就回!”高天翔说道。
杜超搬了个木板凳,支了张小桌子正在楼下用小木槌儿捣着搪瓷碗儿里头的大蒜,“你们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去县城看夜景呢!”
这是在半个小时后,我们刚回到住地的时候。
“不去了!”我摆了摆手,“这趟跑美了,好好地有氧运动了一把,早点回来歇歇脚!”我回头看了一眼万海,他朝我做了个苦笑的表情。
“你们是不爬山去了?锻炼是好事!”杜超说着停下手里的活,握着拳,稍微一用力,从胸脯,肩膀再到胳膊的肌肉群立马膨胀了起来。“咱年轻人就该多运动!对了,晚上家里包饺子吶,下来吃吧!”
“不了,不了!我们几个自己炒点菜。没事就上来一块喝几杯!”高天翔说着扬起手中的袋子,“看!刚买的!菜跟肉都有!”
杜超伸直了脖子瞅了几眼,“调料有没?”
“呦!坏了!忘买油了!”高天翔一拍大腿,“刚还说回来买呢,你要不提醒就直接回屋了!”
“行了!”杜超招了招手,“买啥呀?到我屋里取,灶房里有!”
晚上,赵建不知道从哪搜寻出一盒小霸王游戏机。
万海眼睛都瞪直了,“可以啊!童年的回忆啊!”
“这下不用光守着电视上有限的那几个台了!”高天翔边嗑着瓜子边说道。
“对啊!”我评论道,“别人看有线电视,咱看着有限的电视。”
“这有区别吗?”赵建说道,显然没听懂我意思。
接下来几个人很快装上游戏机就玩开了。
我给家里又尝试着打了电话,跟昨晚一样,打不通。打开手机短信,没有我爸妈的回信。但我还是分别给他们简短发了个信息:“电话打不通,一切都好,你们晚上早点休息!”
我走进卧室,顺手带上了门,拿起一条棉绒绒的枕头,背靠着坐在窗台上。房间内这一边的窗台宽裕的足够支个袖珍小茶几喝喝茶什么的。
我一边关上了卧室的照明灯,一边打开平板电脑,翻看来这之前下载好的影视剧。
楼下,借着路灯的光,能看到杜超回屋前锁上了值班室的门。黑咕隆咚的院子里更显得一片沉寂,单靠幽幽的路灯映射出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区马路。外面一个个建筑透不出一丝光亮,诺大的院子,完全湮没在一片漆黑当中。
奇怪!没有一家开着灯的。虽然杜超说过,这里零零星星还是有些住户的。但至少现在,我感觉除了我们这些人外,整个这一片地区似乎再无人居住了,仿佛整个小镇都沉睡了。即便是我们住的这幢楼,也没有听到另外有哪个房客上下楼的声音。
空空荡荡的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从我们住进来到现在,除了杜超一家再没见过其他任何人。
就在我心里暗暗嘀咕时候,对面二楼突然有间屋子泛出了灯光,光晕隔着纱帘也映在了我们卧室的墙壁上。
好歹多少有些人气了。
等等!
对面就是跟我们屋子一条路之隔的青砖老房子,杜超说过,这些断壁残垣的老房子早已没人居住了!
那这一户人家又是怎么回事?
一丝不安略过我的心上。
我低下头,紧紧盯着对面的窗户。
突然!
窗帘被猛然拉开,一张人脸瞬间探了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腿一软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
我赶紧跳下来,躲在窗户下面。就好像偷窥狂一样,生怕被对方发现似的。还好卧室里黑灯瞎火,外面应该看不到屋里。
等了一小会,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对面张望。
……
难道我看错了?
对面依旧一片沉寂,没有人脸,没有纱帘,甚至没有灯光。
有的只是一个个黑洞洞的破败的窗户。
我难道看花眼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铃……”
这个时间段的来电,急促而让人不安。
“叮铃铃铃……”
会是谁呢?谁会给我们客房打电话呢?该不会是杜超一家吧!
外面没有人接电话。
“叮铃铃铃……”
我打开门,外头灯已经熄了,整个屋子一团黑。大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各自睡了,居然没人叫我。
我一人独占了一间卧室,他们几个该不会是挤在一间卧室里了吧!我边想着边轻轻哼了哼。
我探出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电视柜上,游戏机跟手柄之类的胡乱摆满了一桌子。
“叮铃铃铃……”
我接起了电话。
起初没有人说话,话筒里只有沙沙的杂音。
“喂!”我先开了口。
安静了一会。
“开……门!”电话里幽幽地发出一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女孩声音,打破了沉默。
“喂!”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再一次大声说道。
我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话筒里的动静。
“陆……凡,开……开……门!”声音纤细微弱,显得格外缥缈。
我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你是谁?”我问道,感觉脊背上都尽是凉意。
没有回答,很快电话就挂断了,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随即响起。
我望着黑咕隆咚的走廊那头的大门口,犹豫了片刻,走了过去。
心里“扑通扑通”紧张地跳个不停。
我把脸凑上猫眼,向外望了望,楼道昏暗的声控灯亮了,但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呆愣在原地,感觉背后似乎多了一个人!
突然!还没来得及多想,不知什么东西就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