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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我舅家的那个小区,我没回家,打了个车去了我的发小家。
我发小叫和平(因为小时候家住和平广告公司楼下,所以他爸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哈哈~),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除了家人之外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这深更半夜的,我一肚子话和满脑子猜测,也不好去找我姥姥或者凉叔这些年龄大的人,他们都睡了,我想来想去,只能去找和平。
和平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久没见他露过面儿了。
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公寓。他最近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里,我一进门就看到满屋子地上堆得都是纸箱子,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都是一些刚出土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清理。卖这种东西,就得带点儿土才行,买家看了多少有点儿心理安慰,他们就认这个。
“这都什么呀?哪儿倒蹬出来的?”我看他窝在沙发里,正在看一本线装书,上面写了名字叫《行船记》,他单手拿着,这书看起来就要散架了。
当时我脑子有点乱没有在意,只扫了一眼,误以为他在看张岱的《夜航船》,心里还奇怪,怎么大半夜的看这书。
“刚到的一批货,你的我单另挑出来了,三方古印,我没仔细研究,在里面放着,你去看看怎么样。”和平放下书对我说。
“先不急,我有事儿。”他拿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我拧开之后一边喝一边对他说。
“今天白天,我遇上了一件怪事,差点没交代了。”
和平知道我不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把今天遇见元田然后有个大活人在我面前归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给他讲了一遍,和平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听完之后用手扣着下巴,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你知道这事儿?”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
他看我一脸疑惑,说:“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我知道你那喜酒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什么?”
“应该是一块石板,现在基本满城风雨,都在找这东西,我刚得了消息,说这东西在你舅手里。不过,没想到有人下手这么快。还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什么石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听了他的话,非常疑惑,有种被所有人盯着自己腰包,但自己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的诡异感觉。
“具体情况我没查过,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关于88年修城南那段铁路的时候,好像是在福安寺的下面挖出了墓,当年这事儿是由你爷爷参与主持的,中间停过一段时间,当时就有人猜测是挖出了什么,但消息被封锁了,后来就慢慢淡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竟然又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了,然后就有人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说当年确实是挖出了价值连城的宝贝,而且东西在你姥姥孟家的老宅里。辛之叔(我舅)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才把东西挪了地方,眼下这情况,估计是没料到被人算计了。”
我听他说完,心里稍微明了了一些,原来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我们家在二十年前确实经历过一些事情,但近年来已经慢慢退出来了。一般情况下,这种流言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眼下的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
我舅虽说只是个社会闲散人员(名义上是个搞艺术的),但也不至于大半夜的有人能登堂入室从家里把他带走。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也别急,你们家的大人不会不管,既然辛之叔能留下纸条,就说明事情没有发展到失控的程度。要不然你不会安然无恙的在这儿。”和平说。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心想酒盒的事儿回头再说,这说明至少我舅自己是没什么危险的。我还是稍安勿躁,别添乱为好。
“至于那个元田,我觉得他的这事儿应该也不是无缘无故。”和平说,
“怎么说?”
“据我所知,元田本来是个北派的盗墓老手,他根本不是卖石料的。”和平说,
“你听谁说的?”我有些惊讶,我看元田年纪轻轻,不像是很有阅历的样子。
“我的一个伙计,跟他共过事,我知道这个人。”我这几天在忙点儿事情,没问过你这事儿,没想到他把手伸到了你这里。
他翻开我放在桌子上的黄布,捡出那几块石料仔细的看了很久,然后从茶几下面拿出了眼睛带上,又看了好一会儿,看完他说:“我怎么觉得这东西有点儿不对劲呢?”说罢,他拿起那块牛角冻,用手掂了掂。然后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掂了掂,也发现出了问题:“好像是有点儿轻了。”
和平起身去书房拿了把强光手电筒出来,对着牛角冻照了一下。这一照,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块牛角冻石料里,好像包着一块东西。
“里面好像有东西。”
和平看了我一眼,算是征求意见,毕竟是我花钱卖回来的。
“砸吧,砸吧,反正也不是特别贵。”我叹了口气。
和平拿了只小锤子,放在大门的框子上把石料砸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做实验用的玻璃管子,玻璃管子里有张纸,真是太奇怪了。和平递给我,我把纸抽了出来,看过之后,我觉得更加不可思议,这张纸竟然是一张快递单,而且还是手写的。
“怎么是手写的?”我看着上面的字迹,有些疑惑。
“这地址不是城郊你舅的那间水库别墅吗?”和平指着上面写的地址问我。我看了一眼,确实是,我舅有两处房产,一处是我刚才去的那间,他经常住,另一处离市里很远,在水库边上,基本已经荒了,这张快递单子上写的确实是水库别墅的地址,但是单子上没有写快递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把一张快递单子用这种方式给我呢?”
我有点不明白了,如果元田想要告诉我,我舅的房子里有东西,需要我去看看,那他完全可以在车里的时候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这样劳神费力的,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些弄到石头里去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和平说,“他当时肯定不方便说话,而且,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知道了这张纸上面的信息。”
我绕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很有可能是这样。真是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看着地上的碎石,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这块原石上面的乌皮还没去,所以买的时候类似于堵石,我很喜欢牛角冻,再加上元田当时要的价钱不算贵,所以我就只当是练手,想着买回来自己开。
我当时确实是心急了,没看仔细,就直接包起来了。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下午的时候,凉叔一眼就认出了这快黄布,根本没看石料。像凉叔这种老人,眼睛很毒的,一般做过手脚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这块石头算是个异类,也不知道是什么技术。
和平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想了想,分析道:“元田给你的这些东西其实包含了两个信息,一个是黄布,指向的是那块酒盒里藏的石板。另一个是这块石料,里面包着一个地址。如果说元田给你这些东西的目的是要传递某种信息,那他用这块黄布就等于是给这个信息外面加了个密码,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转移到了这块黄布上,真正的信息才有机会不被别有用心的中间人破获。”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址,或者是说快递到我舅家的东西才是关键。”
“眼下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和平找了个盒子,把碎石收了进去,放在桌上,说:“你回头拿回去还能找人雕几个小物件,别糟践了好东西。”
我点点头,这块石料确实是好东西,就算碎成小块也是好东西。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堆石头大眼瞪小眼。
眼下的情况,我应该听我舅的话,老实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但是我手里握着这张快递单子,根本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咱们回去看看?”我提议。
和平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他也想去看看,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们两个准备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我舅城郊的房子门前。这栋房子是在一栋过去的旧工厂厂房的基础上改建的,因为离水库很近,所以我们私下里都管这儿叫水库别墅。
我有这里的钥匙,打开大门后,我跟和平走了进去,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房子里没人,我舅并不在这儿。
我们俩三下五除二的飞快翻找了一遍,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是可疑的。我舅在生活中是个相当奇怪的人,有很严重的洁癖,房间里很干净。我舅是我姥姥最小的孩子,只比我大九岁,他本身是个画画的,平时十分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前段时间他十分痴迷于一本日本作家写的书,叫《断舍离》。
这本书全书基本上就是在说一件事,就是教你如何扔东西,如何心甘情愿的把家里的东西都扔了。
我舅仔细研读之后,深受启发,把他积累了二三十年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一些冷门的收藏品一股脑的都扔了,所以现在的两个住处里面基本都算是‘家徒四壁’了,这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我俩的工作量,一会儿就结束了战斗,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这半夜三更的,快递公司恐怕也没人。”和平说。
他站在门口,四下翻看着。他指着玄关的地方,问我:“你就是在这儿找到纸条?”
我点点头,他走过去看了看,敲了敲墙壁,是实心的,并没有藏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和平突然蹲了下去,他用手擦了擦脚下的地砖,对我说:“你看这是什么。”
我走进看了一眼,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一道划痕。
他脚下的那块地板砖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