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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连里头扛把子那个瓦莲蒂娜之前都为了梅开二度四处找门路来求过歌,苏沫对他们哪里还能生出敬畏呢?他倚着墙兴致缺缺配合那群老家伙的集体下马威,不过很快就察觉到这四个人对选手们的怠慢这次是真的事出有因。
  
  因为几个导演策划都忽然开始不停地接打起电话来,也不知道确定了什么,一群人情绪越来越亢奋,瓦莲蒂娜甚至还作可爱状来回蹦跳着。主持人笑着看向门边惊疑不定的选手:“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接到通知,说我们这一期的特别嘉宾,总策划请来了文森特老师哦!”
  
  听到文森特,苏沫惊讶,什么时候他成了老师了?不得不感叹,在她离开y国的期间,y国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尤其是贵族竟然也搅和到娱乐圈中来了。
  
  然而苏沫不知道的是,文森特的身份就像苏沫一样,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若只是把他看做亲王,恐怕就不够玩的了。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场诸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文森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光环,对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说完全是段神话。也难怪节目组工作人员全都是一副天上掉馅饼的模样,毕竟以【y国好声音】这种新人选秀类节目的逼格,正常情况下是绝对无法邀请到任平生这种层面的嘉宾的。
  
  主持人接着说:“文森特的经纪人阿福特说他们过会儿就能到了。薇薇,米达,你们瓦莲蒂娜老师跟文森特可是认识的哦!”
  
  米达双眼一亮,马上越过薇薇粘到瓦莲蒂娜身边甜言吹捧,瓦莲蒂娜一时众星捧月,满面红光,却偏偏还要故作谦虚地摆手:“哎呀,什么认识啊,文森特老师就是给我颁过一次奖而已,说不定根本都记不得我是谁了。”
  
  大家都当这是谦辞,看着薇薇和米达目光于是都变得又羡又妒。一片新春般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只有苏沫慢慢直起身来,面沉如水。
  
  ******
  
  文森特坐在车里,偏头看向窗外,好像灵魂已经挣扎出了躯体,整个人都沉浸在厚重的茫然里。
  
  他的经纪人阿福特手划着爱派上比起以往缩减了至少四分之三的行程表,叹息一声:“【y国好声音】两点开始,您大概两点四十左右上台,要唱首歌。《intheend》你看行不行?难度比较低又是您进入娱乐圈的成名曲。”
  
  文森特眼神微动,随即又陷入沉思:《intheend》是他为苏珊娜而作,此刻的文森特依然认为死去的苏珊娜才是真正的苏珊娜,他连歌词都已经能倒背如流。
  
  阿福特没得到回答,又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声劝道:“您在想什么呢?您需要的是振作?这个状态一会儿可出不了镜?!苏珊娜去世已经很久了!继续下去,威廉将会有机可乘。”
  
  文森特从过往的记忆中回神,情绪阴郁至极,根本拒绝和他交流,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阿福特是气了个半死,但身为经纪人,同时也是他的管家,从苏珊娜去世开始,文森特对他就始终是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他知道文森特心里有怨气,也以为对方生无可恋的现象只是暂时性的,一直放任自流。可如今都好几个月了,眼看对方日常生活还是行尸走肉一般,阿福特这就感到难以理解了。他心想,苏珊娜去世跟我有半毛钱责任?
  
  他不知道文森特的倦怠期要持续多久,但艺人们都是需要工作的。苏珊娜的去世注定文森特未来很难再有新的音乐作品,乐坛每况愈下,过去的老本吃不了多久,要想延续辉煌,他们都必须寻找出路。他之所以自降身价临时为文森特接下【y国好声音】特邀嘉宾这种工作,也是为了能借助这个节目的受众,让文森特尽快适应新的圈子。
  
  文森特堂堂一个亲王之所以到了进娱乐圈的地步,都是为了避开威廉的锋芒,只要不管政事,威廉不会拿他们如何,虽然只是个幌子,但也得做的有骨有肉不是?
  
  ******
  
  两点整,评委主持准时登台,苏沫抱着昨晚让雷欧今天带来的吉他坐后台等候室调音。他前方墙壁挂着一台巨幕显示屏,正实况转播拍摄棚里的盛景,全场观众都在为任平生的到来起立欢呼。
  
  他排在第五名出场,序列有些尴尬,因此也不必着急,无聊了还能玩玩手机。
  
  【y国好声音】在近两年的综艺里算是做的十分出色的,直播网站这个点钟已经聚集了很多粉丝。电视端虽然也有不少观众翘首以盼,但毕竟不如网络实时评论有存在感,所以节目才开场不久,底下居然已经腥风血雨地掐了起来。
  
  有嗷嗷叫拜见文森特的,有掐节目掐选手掐电视台的,再就是首条那种迅速盖了几千层的挑拨离间:《来赌黄瓜,好声音这群选手谁能走得最远?》。
  
  粉丝已经掐红了眼,底下刷什么名字的都有,战况基本就是苏沫被群嘲,薇薇被群殴。苏沫被群嘲盖因近期丑闻频发,薇薇被群殴则纯粹是粉丝太高调,一句话惹了众怒:“论实力薇薇甩全场垃圾八条街还带拐弯。”
  
  这谁能忍得了啊?一时间生殖器违禁词漫天纷飞,苏沫随便翻了几页,就看到一句:“手撕七家薇薇粉这是要日天?你家主子纹身抽烟酗酒泡夜店小混混一个,实力甩全场我就科科了,那么牛逼四海影视怎么不跟他签约?自己去微博看看热门,苏沫那傻逼靠脸都能红,你家正主未来估计只有抠脚嘻嘻。”
  
  “……”苏沫正疑惑,就听旁边的雪莉惊呼一声:“苏沫,你上热门了!”
  
  她捧着手机到处给人传阅,苏沫接过一看--
  
  --哈士奇不是狗:【y国好声音】后台忙碌中,第一次见苏沫,偷贴几张无ps照,真人气场窒息,po主目前还在眩晕中(爱心)(爱心)。
  
  这条po一小时内已经转发八万评论两万,高悬首页第一。苏沫点开图,发现博主原来就是刚才化妆间里跟自己要合照签名的其中一个造型师。这九张图片除了双方合照和签名拍摄外,剩余六张都是博主偷拍的小定格。画面里的苏沫脸小腰细,或张开手臂配合服装师穿外套,或半垂首窝在沙发里淡定玩手机,光影朦胧,轮廓分明,五官俊朗得近乎锋利。就连苏沫自己乍见之下,也不免惊艳几分。
  
  底下澎湃的评论中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谁,可这并不妨碍大多数人因为几张图表达自己的迷恋和欣赏。苏沫翻看了一下那些啊啊啊啊女神啊,我老婆啊。感到自己恋爱了之类的赞美。
  
  雪莉还在含酸带怨地发泄:“你运气还真好唉,化个妆都被人拍。这个造型师那么会抓人大腿的角度,你可得小心点,万一他是变态就惨了。”
  
  第四名选手已经登台,现场统筹进来安排苏沫出去等候,苏沫提着琴起身,递还手机的同时深深地看了雪莉一眼。
  
  雪莉一个激灵,尖酸的风言风语立刻全缩回了嘴里。
  
  ******
  
  控制室内,导演组全员精神紧绷,总导演盯着监视器道:“让后面的赶紧准备,下一位选手是谁来着?”
  
  助手额角抽了抽:“……下一个就是苏珊娜了。”
  
  总导演想了一下,表情立刻难看许多:“他这场是不是现场收音,还报备了自带伴奏?”
  
  见助手一脸便秘地点头,他长叹一声,知道接下去一定是场闹剧,懒怠对付,示意来个人代替自己的岗位:“一会儿你们调音勤快点,镜头多切评委席和文森特,现场出乱子也不用害怕,台领导不会追究责任的。我去喝杯茶。”
  
  他说罢晃晃悠悠离开,大伙连连点头,也不将此当回事,等主持报完幕后控制灯光暗下,一波掌声,苏沫缓缓自后台走了出来。
  
  一束聚光灯从顶端垂落,他抱着吉他,沐身其中。控制室的收音器在短暂的寂静后,突然传回了观众一波比一波剧烈的骚动。
  
  助手立刻意识到不妙,一时间冷汗都要淌下来。他定定地望着正中央面对舞台最大的那面显示屏,几秒过后,忽然转身追了出去:“导演!导演你快回来!!”
  
  文森特既然来了这节目,自然是避免不了要唱一首歌来开场的,唱完歌后收获一箩筐欢呼尖叫,他随即心不在焉地落座进临时评委席。他今天没有抢选手风头的心情,本想摸鱼混过这程通稿,可坐在旁边的瓦莲蒂娜实在很烦,每次选手唱完歌,都要不甘寂寞地倾身过来交流一番。
  
  他不想搭理对方,奈何摄像机跟得太紧,只能强打精神敷衍过去。上一名选手是男是女唱的什么玩意儿他一概不知,瓦莲蒂娜征求他意见时一脸赞赏,他也就跟着点头:“不错不错。”
  
  “您谬赞了,这是我组里的学生米达,属于笨鸟先飞的。”瓦莲蒂娜笑得一脸褶子,“他太老实,还是我另一个学生江斜比较聪明,也有天分。”
  
  摄像机对准他的脸,文森特只能点头,顺口一问:“薇薇是下一位选手?”
  
  “哪能啊,她压轴呢!下一场是苏珊娜,雷欧的学生。”瓦莲蒂娜一提到苏珊娜就很不自在,不敢表现在镜头前,又心里难受,只好关了麦小声道,“一会儿要是出状况您也别生气,听听就得了,有什么疑问等节目结束我全解释给您听。”
  
  文森特挑眉,倒是被这意味深长的八卦意外醒了精神,似乎若有所思。选秀节目是业内公认的黑幕多,他以前本就不怎么接触这个圈子,但现在对此却也有所耳闻。他是知道有人假扮苏沫,就是不知道这个假扮苏珊娜的选手到底有什么深厚背景,竟然连y国广播电视台投资的节目都要为她亮绿灯。
  
  说话间灯就灭了,身后已经隐约能听到有男孩高呼苏珊娜的名字,评委席旁的各家媒体也打鸡血般抖擞了精神。文森特借着微光看到四个评委互相紧张兮兮地交换视线,顿觉得有趣。看样子这苏珊娜虽然被假扮抹黑,自身也还是个相当受关注的选手啊,可既然有人气,评委们为什么还都不待见他呢?
  
  话题中人踏上舞台那一刻,他顿时了悟,心知这大概又是一场专业音乐人与花瓶的较量。华语乐坛越来越不景气,他现在一个歌手,对现如今那些偶像长着好脸但凡不是哑巴就敢出单曲还颇受追捧的风潮同样看不惯,看见苏沫的脸,文森特依然心中刺痛。
  
  苏珊娜扛着吉他,走得不疾不徐,落足舞台中央时,抬头看了评审席一眼。文森特正懒怠地靠在沙发里,虽模样年轻,仪态也称不上好看,却硬生生将其余四个也曾风靡一时的评委衬得全无光芒。
  
  她在心中笑笑,虽然已经不再爱文森特,还是为这番对比感到欣慰。
  
  双方视线因此短暂相触,苏珊娜心如止水地转开目光,文森特却猛一下坐直了身体!
  
  他惊疑不定地紧盯舞台中央,难以理解自己刚才一瞬间熟悉的悸动从何而来。瓦莲蒂娜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吓到,正想询问,紧接着就被一段行云流水的弦声定住了神。
  
  语言有国界的,音乐却不同。一首足够美好的曲子能用旋律演绎出喜怒哀乐,且一瞬间抓住所有聆听者的心神。场内剩余的欢呼喧杂霎时间一扫而空,包括文森特在内,所有人都双眼微眯,被这寥寥乐声带出怅然的情绪。
  
  六强赛的主题定的是y国本地的民歌,这题目看上去简单,实则相当不好驾驭。在当代,尤其会收看好声音这种选秀的观众,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受全球文化交流影响,承接了时代暴风最强烈的一波攻击,接触到太多和热血青春更起化学反应的音乐,民歌缓慢的节奏和通俗直白的表达相较之下,自然就被衬托得“土气”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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