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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儒这个样子回家真是让赵凝给吓坏了,她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儿子一个两个的都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心都快碎了。
赵凝没有像上次看到许文陵那样痛哭,而是十分冷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许辰儒。他面容毫无血色,手也扭了,腿也折了。很久没有一句话出来。
许辰儒闭着眼睛,想着他以前所做的事情,是可笑,还是可悲。可他一点也不后悔,反倒庆幸自己对沈碧萱的感情原来是这样了然……
赵凝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是为谁而伤的。你从小刻苦学习,做的很让我和你爹满意。长大了知道为苍生献身,你和你大哥有着理想上的共鸣,我们很高兴。这段时间你真的太过劳累了,为娘很担心,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但她出现后,我发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眼中尽是忧虑,你才多大年纪为何如此啊。认识她以后你眼中竟有了别的东西,那就是情……”
许辰儒的眼睛听到这慢慢睁开了……
“你做的不错,有情就要去追寻,有爱就要去说出,这才是人之常情,你爹和我是不会阻碍你的。……可是”她哽咽住了。
她又继续说:“可是,你和你大哥一样都为情所困。你大哥当初为了齐颖儿是怎么做的你是否还记得!他差点为了齐颖儿杀了你们的表哥表妹,差点与许家摆脱关系!那个女人我真是看错了!”……
许辰儒眼中渐有了光,扭头看着赵凝说道:“娘,难道你还不认为那些事情是赵枭和仙惠做的?!”声音之冷,许辰儒嘲讽的眼神让赵凝心惊。她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对于那些事情她不肯定也不否定,为什么每次谈到齐颖儿都会浮现这个话题。她心里对齐颖儿是有多厌恶,是她毁了自己的儿子,毁了赵家!
许辰儒继续细声说道:“那娘你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你的立场又是怎样的?……你把颖儿赶出了许家,你帮助赵枭洗脱罪名,你和秦仙惠曾和谋设计陷害颖儿,你要给颖儿下药当真我们不知道吗!……这就是您的立场,这就是娘您做的。颖儿已经走了,可没想到您却还在把全部责任都归罪于她。我大哥为什么会成这样,是你一手……”
“住口!这是你和娘说话的态度吗?!……你不要再为那个女人说话了!”赵凝打断了许辰儒的话。
随后赵凝看着许辰儒目光悲切的说道:“辰儒,娘告诉你,为情而活,为情而衰这不是你现在该做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做!……你们才认识多久,对对方又有多少了解,何来相守一生之说!……看看你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了,我绝不能再让一个女人像害了你大哥一样害了你!”
说完向门外走去,刚走几步却忽然停下又对他说:“辰儒,儿女情长只会耽误了你的一生前程。为娘希望你这次尝尝苦头,你答应娘,把你的情与心都收起来,否则……只会害了她!”她说完轻叹一口气,出了门。
门外守着的燕旗看见赵凝出来了,连忙扶了扶手恭送道:“夫人慢走。”
赵凝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前方,冷冷道:“大夫去请了吗?”
燕旗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说道:“已经请过了,应该一会就到…”他从来没见过夫人如此冷漠。
赵凝把目光扫到了燕旗身上,燕旗额头上冒出了汗,又把腰压了压。
赵凝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之后说:“照顾好少爷!”随后转身走了…
她沉重的步伐在长廊上走着,没有人知道现在这样冷静漠然的她已经快撑不住了,随时可能会倒下。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走一步,赵凝心里越是沉重,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了……
她心里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燕旗见赵凝走远了之后,才直了身子松了口气。
良久,许辰儒闭上了眼睛。他想睡一觉,不管身上有多痛,睡上一觉醒来又是新感悟、解脱。
可他闭上眼之后全是她的样子。高兴时的笑容,生气时的可爱,难过时的愁容……都在他的脑海中,那个蓝衣精灵十分清晰。
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
小时候他总爱跟着爹或者大哥的身后,可能觉得有趣。
有次做完了功课,他在园中无聊的转悠。忽然看到了正要出门的父亲和大哥,实在忍不住就要跟过去,却太着急没看到脚下的藤条。
“哎呀!”……一声惨叫。
许文陵听到了这怪叫,转身向园中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被绊倒的他忍痛在草丛下躲着。他缓缓从草丛中露出了头,眼睛向门处看去,却正好与他大哥的视线相对。
许文陵正要叫他,他却慌忙有把头低在下面。许文陵看着那草丛无奈耸了耸肩,随后跟着他父亲出了门……
门关上了,他自有办法出去。跑到墙底处的一个草堆,他用手扒开,露出了一个洞就钻了进去……
他知道父亲和大哥去哪了,许文陵跟他说过。王大夫的医馆他也去过几次,不用跟着他们也能走到地方。
不过一会就到了。他可不敢走正门,在墙外找了个侧门,他一用力推门门就开了。心里正欢喜门还没锁,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侧门是通向医馆的内院。
在院内来来回回的走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出院的路。院内大都是种的草药,大大小小的门邸都差不多,怎么绕都不行。
正要跨步走过脚下的台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喂!你是谁?”
他转身看去,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女孩,脸上红润,正瞪大眼睛问他:“我不认识你!为什么你会在我家的院子里?!”
他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眼睛又时不时的看着她。
“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是”她正要说他是个小偷,可看着他穿着打扮的样子又不像是,想了半天才说出来。
“你一定是……迷路了!才会跑到我家院子里!是不是?”瞪着眼睛期待着他回答。
他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是!”
那女孩回了他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从来没被这么看过的他竟有些无措。
女孩笑嘻嘻的说:“那你是来医馆看病的吧!”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说:“我也算是一个会医术的人,我可以试试给你看病!…可以吗?”稚嫩的童音充满着烂漫无邪。
他看着这个萌萌的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心里有什么要说出来却又给咽下去了。
女孩看他一直看着自己不回答,歪着头说:“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见你说一句话。到底行不行你说啊,不行的话我…走了。”
即使她是气闷着脸,可她的眼中仍然是在笑。如水般澄澈,明亮的眼睛像玛瑙石一样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的,像星星一样。这双眼睛里好像容纳着另外一个世界,透过这眼睛似能看到那个不曾接触的世界……
女孩嘟着嘴很不情愿的向左边用手指着说:“一直往前走,再左转就能出去了……别再迷路了!”说完之后,垂着眼眸正要转身离开,他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你能带我参观一下你的这个……园子吗?”
他似乎不想让她失望。
女孩瞪着眼睛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他,立刻笑道:“当然可以!…跟我来!”说着便拉着他的胳膊向内园跑去。
园内的各种奇花异草使他被深深吸引住了。每一种植物他都忍不住的仔细去看。
那女孩见他这样惊奇,就对他介绍一下她每天相伴的“朋友”。
她指着旁边的木架说:“那个啊是含羞草和霸道兰,我每天都会去给它们浇浇水,逗它们玩。它们俩经常在一起打架,每次都是含羞草让着!”
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早就猜到了,便说:“哎呀难道你不信吗?我带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她又拉着他的胳膊向那边走去。
“你瞧!用手碰碰它,它就会像害羞一样收起叶子”说着正用手去碰,可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女孩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可能是我照顾它们太久了,不怕我了。”对他说:“你来试试!”
他犹豫的伸出手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含羞草立马收了叶子。“哇!真的!”
“我没骗你吧!”
他转头看着她“嗯”了一声。
女孩带着他在园内转悠,嘴里有好多说不完的东西。
“我给你说啊那边那个角落里的叶子上带刺的那个青叶蔓萝!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颜色也不同!这可是有毒的,不同颜色的毒性也不同,这个毒性是最小的………但是它可以毒死一只大象呢!我都不敢碰的。每天都会有专人来浇水。生命力很顽强的,在哪里都能活,只要有水!这个青叶蔓萝在的地方,其他植物都死了!被它的叶子碰到的都会有毒!……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他听着女孩说的并未觉得害怕,更多的仍是好奇。
他继续听她说:“以前这里种着一株有很多种颜色的花,叫什么……西域阳!不过我更喜欢叫它小彩虹!”
他急忙问她:“是不是有着七种颜色的!”
她摇摇头笑着说:“比七种还多呢!白天看着很刺眼,晚上还会发光呢!好神奇是不是!”她不知怎么的把她的秘密也说出来:“我经常和它说话,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讲的什么它好像都能听懂!我问它要不要浇水,它竟然点头了…………它想要说什么我也能懂个差不多。……我会给它讲笑话,笑到不行的时候,它就会左歪右倒的!……后来……”
她眼中又闪着失望,丧气道:“后来因为要救一个人,就把它给做成汤药了……唉…我可很喜欢它呢!”
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出了泪光,看着让人惋惜……
“我的先生唐夫子说过人要活得有价值,一生才没遗憾!任何生命都一样,那株花也一样!它能用来救人,使那个人继续活下去,比它每天被别人观赏,玩弄更有价值……”他不由得说了这样一翻话。
女孩瞪着大眼睛,眼中全是惊奇,开心。笑嘻嘻的对他说:“你说的对!…不能这样糟蹋,要用它的用处来救人!”说完开朗的笑起来,阳光明媚般如人间四月天,印在了这个时刻,印在了他心里……
两人在一起玩了不久之后,女孩很激动的要带着他去一个更加好玩的地方,那里有更多的奇珍异草,稀有的小动物。
他也是玩上了瘾,就爽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穿过了重重的长廊小道,终于在打开了一小扇门后,看到了别有洞天的景象。
两个人手拉着手,跑进了世外花园。
女孩兴奋着说:“这个地方我最喜欢,但总是不让小孩进!这次幸好没人看着,我们要玩的痛快!”
他没听女孩说的什么,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了,接着又被深深迷住……
满眼的花树,参差不齐的高度。树身的弯曲如在舞蹈的女子,风姿动人。风吹来,多彩的花随风起舞,美煞旁人。
花瓣飘到空中,在阳光折射下猛得看似乎天上变得了彩色。又飘到他们身边,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女孩伸出双手接住了正要落下的桃花花瓣,掌心合拢将花瓣围着。然后鼻子凑上前去闻了闻。
“好香啊!”她笑着说。
随后她转头对一旁正在看着自己的他说:“这里种着很多名贵的花树,有很多颜色的!最普通的就是这桃花了。可这桃花香极了!”
他刚才看着女孩的一举一动,觉得她和这样的美景真是很配,更加的赏心悦目。见她转头对自己说话,又把视线放到了景色之上。
他看着这等奇观,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说:“这可真美!地方不大,可比高墙外面的世外俗景好看多了!”
女孩得意道:“那还用说!”
他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心,笑着对女孩说:“我去那边看看,那边好像更美!”说完就跑去了。
女孩本想和他一起去的,可是她想到了什么危险,就对他喊:“喂!那边可不能去啊!那边有很危险的东西!”随后也不管了,也追着他去了。
他跑太快没听太清,也不管后面的她怎样喊叫直接跑到了这花林深处。
他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抬头欣赏这奇景。风乍起,树上的花瓣落下的更多了,五彩缤纷的花瓣落下,就像是天上下了彩色雨一样。身处其中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在欣赏中注意到了树上有什么东西在颤动着,就还是忍不住好奇上前去看。
离那棵树越来越近,那树上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他以为是只鸟,等他离那棵树很近的时候突然从树叶丛中飞出了一只鹊鸟,随后又飞出了一只乌鸦。
他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啊!”那女孩惊叫一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觉得胳膊上猛地一痛,转过头去一看,一条小青蛇咬住了他!
他心里猛地一惊,身上一下冒出了冷汗。慌忙一甩胳膊把蛇甩了出去。
那女孩急忙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看了看伤口。
“哎呀!”她惊讶的神情让他不安。
他还没问怎么的,就被她强行按坐在地上,把他的衣袖扯开,在离伤口上端用布条缠得紧紧的,不管他叫的有多疼。
她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黑色的血冒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他说:“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说完就低头下去。
她的嘴唇碰到他胳膊的一瞬间,他浑身一颤,然后看着她一口一口的把黑血吐出来……
“我……我自己来吧!”他下定决心说出了这句话。
她猛地停住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漆黑明亮,灿如星辰,幽深的眸子中有着惊讶,更多的是担忧。
女孩看着他怔了怔,然后笑着说:“不可以的,你如果自己弄,反而会更糟!……一会就好的……”说完又低下头……
她把毒血吸得差不多时,从身上拿出了一小包东西,她打开之后是一种白色胶状态,她用手抹了点在他胳膊上。顿时他感觉到有些清爽。
她弄好之后,又用自己随身带的蓝色布条在他胳膊上仔细缠绕着……
“哎呀!终于好了!吓死我了!”女孩惊叹的说道。随后转头对他警告道:“你可不要再上这来了!这里经常有一些稀奇的动物,但是都带着毒。就刚才啊那条蛇就很可怕了!一不小心你的命都没了!”然后她自己又笑了笑:“不过幸好我的医术可以治好你!”
他坐在草地上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被训斥的孩子。他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害你差点连自己的命也没了!”
她灿烂一笑,往他身边凑了凑说道:“哪里的话!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
然后女孩站起身说:“走吧,这个地方不能久待。”说完对他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他先是一愣,然后淡淡的笑起来,原来黯然的眼中突显出了光亮,看着让人心情舒畅。接住她的手,被拉起来。
两个人走了很久,又走回了他们俩刚见面的那个地方。
“不用再让我送你到门口吗?”女孩问道。
他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说:“我们……是朋友了吗?”
女孩被这一问愣住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主动和自己交朋友,开心兴奋激动同时表现了出来。
“当然是!”她高声说,语气中有按捺不住的兴奋激动。
可是他又问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啊!”
女孩听到了这,发觉刚才只顾玩了连名字都忘了说。可是舅舅对她说过越少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越好,这是为什么?
他看着女孩为难的表情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突然她觉悟的叫了一声,笑着说道:“我们是朋友,那玩个游戏呗!”
他疑惑的看着她,认真的听她说。
“我们现不说自己的名字,我给你取个外号,你也给我取一个。以后就用这个外号来当作名字,好不好!”女孩笑嘻嘻的说完了。
他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朋友间应该坦诚。眼神失望的看着她。那种眼神让女孩很不自在,她以为他不同意。但是他却说:“好!我们就把外号当自己的名字!……我就叫你…小彩虹吧!就和你的那株花一样。”
她惊讶的说:“好啊,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嗯…那我就叫你…叫你…叫你什么呢…啊!有了我就叫你…师爷!小师爷可好!”
他听了这个名字不由得问:“为什么叫是…小师爷?!”
女孩哈哈大笑,说道:“以后再告诉你!”然后又认真的说:“小师爷,你以后一定来找我玩!我就在这的,哪也不会去的!”她的第一个交心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会的,那你也要再带我到这个园子里玩!”
“我也一定会的!…这是我们俩的约定!”……
两个人绝对想不到,这次的分别竟然是八年的时间。
因为许辰儒那天很晚回来还带着伤,他的父母很生气,问他他也不说。就罚了他一个月不许出门,严加看着他。
无论他怎样哭闹,就是出不了门。甚至绝食,之后生了场病也就老实点了。
他的那场病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也可能心病才会有那么长时间。那个期间许家全家都十分不宁。许成文找了很多的大夫,可有人都没办法来治。是根本不知道从哪治。
后来许家请来了江湖上早已归隐的名医来治,才见好转。也就是因为生了这场大病,许辰儒的身体才会那么不好。
许辰儒好了之后,经常借去看望唐夫子为由去医馆。可令他心灰意冷的是小彩虹不在医馆。是医馆根本不承认有这个人。
他有几次去内院找她,他很认真的找几乎连柴房都找了,可小彩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他几次偷偷进医馆也不是没人发现,被逮到之后差点被打死,他的父亲许成文知道后愤怒的说:“如果你再敢偷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许辰儒被强行禁足,就连出去也有好几个人看着。
之后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这种行为思想也就慢慢淡去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那事,就连他的大哥许文陵也是这样想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笑起来如阳光普照的女孩一直在他心里,那个约定他还记得。他不会再去医馆,因为他去一次心就冷一次,他想让自己心中还保留着美好的憧憬,期待。
这么多年来,他经常会在晚上画画,画得有时是那世外美景,有时就是她。久而久之,他的画技十分高超。所有看了他的画都赞叹不已,可又有谁知道他这样做的心思。
时间会冲淡一切记忆,她的样子已经在他的记忆中模糊不清了,可他仍记得那透澈的眼睛,那个灿烂的笑声。他有时会梦到她,那双眼睛看着他,那稚嫩美好的声音:“小师爷,别忘了找我玩!”……
小彩虹,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