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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历15年7月3日,整个帝都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无论是贪婪的商人还是穷困的贫民,善变的佣兵还是坚定的卫士,都自发地跟随着送葬的队伍。直至灵柩被送入皇陵,人们也久久不愿散去。
虽然很多人都没见过黑暗帝君,但其功绩早已传遍整个大陆。是他,将人们从神的枷锁中解放出来。是他,让大陆恢复了生机。是他,让那个可恨的圣堂覆灭。是他,拯救了这个世界。当然,这只是真相的很小很小一部分,能让大陆人们熟知的那部分。余下的大部分真相,早已被当事者所掩盖,上百年后,终将湮灭在历史当中。
或许天地总有某种法则,当人们的意志都极为消沉的时候,连天都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即便早已入夏,亦会如早春一般,云雾阴黑,细雨连绵。
这种天气,即使是雄伟壮丽的克姆尼布宫,也只能蒙上一层灰暗的布幕。大多数的卫兵都自发参与灵柩的护送,即使是小部分尽忠职守的,都被各种理由打发离开。此刻的皇宫,就如同冰冷的灵柩,胆子再大的小偷,也不会选这时间闯进来。
“哎”一声叹息,在空荡的皇宫主殿回荡,让这冰冷的建筑多添一分生气,“我虽是早料到有这样的一天,但这也来得太突然。陛下,您总说不急不忙,可您这么一走,用15年时间才打下的基础却是要前功尽弃了。此后,老夫又该怎么办?”
摸着冰冷的皇座,老人的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泪。环视四周,泪眼朦胧的他,仿佛又回到了15年前,回到了加冕的一幕。
“老夫后悔啊,如果当初没有遇上陛下,那该多好啊。这该死的世界,该死的圣堂,毁灭就毁灭了。为什么命运要让我遇上你,让你成为那个诅咒的载体?!”
“哼!”一声冷语打断了老人的哀叹,却是另一位黑袍曲褛老者进入眼帘,“沮丧?眼前还有此等宽裕的时间?”
老人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显然被某个不合时宜的存在打断缅怀而感到愤怒。而他的应对也十分直接,干枯的双手涌动着暗影能量,一搓就是两束暗影箭,向黑袍老者袭来。黑袍老者不紧不慢,轻抬法杖,一股精纯的灵魂能量开始环绕在身体周围。一相碰,灵魂能量辉芒不减,那两发暗影箭却消逝无形。
老人不会善罢甘休,黑袍老者也不会坐以待毙。两人仿佛很有默契,一边架起魔法护盾,一边用各种手段进行对攻,皇宫大殿就这样兵兵乓乓响个不停。两人自然分不出高低,这样一堆低阶魔法呼来唤去,与其说是两大强者的对决,还不如说是两小孩在掐架比较贴切。
这场闹剧终究迎来了终结,一位身形魁梧的黑脸武者粗暴地踏进大殿,二话不说就挥出一剑。凌厉的剑气,不仅卷抹了所有对轰的能量,还打散了两人的魔法护盾。两位老人都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又极有默契地骂了同一句话:“艾伯·谢尔德,你找死啊!”
话刚出口,两股气势就这样夹杂着强大的魔能迎面轰来。艾伯却是丝毫无惧,任由这股能量冲击自己的身体,吼道:“我看你们才是找死,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魔能散去,艾伯的气势就上来了。尽管没有掺杂丝毫能量,但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游走,让艾伯拥有一种自然散发的势,凛然不可侵犯。
老人与黑袍老者互看一眼,又瞬间将脸移到一旁。他们都认同艾伯的话却又不能释怀,毕竟两人的恩怨还跟逝去的黑暗帝王有莫大的关系。
就这样,三人都不吭声,互相瞪眼,一直沉默着。
半晌,老人叹了口气,率先打开了话匣:“我明白,我知道,我都知道。现在帝国危在旦夕,外有兽人、精灵及高地蛮族等外族侵扰,内里还要防备复光邪教伺机反扑。陛下在位时还能震慑一下。现在呢?六大王国都有各自的圣堂守护者家族扶持,名义上臣服于我们。但别忘了,咱们暗影盟约与复光邪教是同出一源,他们可以支持我们,也可以把我们踢开。那帮只在乎家族利益的人,目光短浅,只要有好处,把我们卖了也理所当然。”
黑袍老者与艾伯又陷入了沉思,这问题一直都存在,而他们也一直在做准备。可黑暗帝君离开得太突然,将原本的所有计划都付诸东流。
黑袍老者率先踏出半步,向老人行了个礼:“莱文·艾文萨宰相。吾,罪人,拉姆齐·威尔逊,牧魂涤罪会首席大祭司,以圣灵克姆尼布之名,誓死效忠黑暗帝君克姆尼布及其家族。守护帝国领土,辅助皇子爱德华克姆尼布。”
艾伯也踏出半步,行礼:“吾,艾伯·谢尔德,帝国元帅,以守护者谢尔德家族之名,生生代代,效忠帝国,灭尽一切妄图侵犯帝国者,至死方休。”
对于两人突然的宣誓,莱文已经懒得吐槽:“起来吧,门面话不说也罢。”
“你!威尔逊!”莱文语气突变,厉声喝到,“我不会忘记,你是这血缘诅咒的始作俑者。直至今天,尽管你拯救了世界,我依然恨你!现在,陛下走了,爱德华年幼,已经没有其他子嗣可以分担诅咒。你必须守护好皇子,让他成长为一个坚毅的皇者,承担起帝国与世界的责任。能做到吗?”
拉姆齐低下了头,面对一切都依然孤傲的他,浮现出鲜有的羞愧:“我尽力而为。”
“艾伯·谢尔德。”莱文柔声说道,“你一向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对你,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要向你求一个人。”
艾伯心中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说道:“宰相,要人可以,艾伯纳·格伦维尔免谈。”
这话顿时把莱文气个半死,直接耍起无赖:“什么?!你敢不放人!好啊,我这宰相今天是当到头了!你行你上,我没法干了这是!”
艾伯心中骂娘,表情也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语气也克制不住了:“扒皮的混蛋,你明明知道艾伯纳是我的眼睛,你还要把他挖走?!你还让我怎么打仗?我不给,你有种就抢!你敢抢,我就不干!既然你都可以不干这宰相了,我这破烂元帅还干个屁,你自己找人干去!谁爱谁干!哼!”
皇宫大殿随着莱文与艾伯的赌气又静了下来,为了缓解气氛,拉姆齐诡异一笑,摊开双手,阴声怪气地说道:“好啦好啦,多大的事嘛。艾伯谢尔德,你去当宰相。艾文萨,你去当元帅。你们看,这不就解决了吗?”
话刚说完,拉姆齐就收获了两对白眼,当然,这两对白眼毫无效果:“好好好,以上的是玩笑,接下来就说正事。既然宰相阁下向元帅要人,元帅不愿意给。那就折中一下,你也还元帅一个人可好?我看啊,那个亚尔弗就不错。”
莱文与艾伯陷入了沉思,拉姆齐的提议确实可以一想。
莱文说要艾伯纳并不是单单想要这个人,而是想得到艾伯纳负责的情报网优先使用权。至于亚尔弗,平民出身,甚至连姓都没有。他凭借自己的才能崭露头角,得到莱文赏识,破格录用为财政大臣。莱文知道,亚尔弗平民的身份让其成为众矢之的。那些无理取闹的弹劾信件,自己每天都能收到好几封。亚尔弗承受着这样的压力,依然兢兢业业,把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因此,莱文允诺,只要自己在位一天,亚尔弗就在位一天,哪怕亚尔弗有了从军的意向。
艾伯并不在意情报使用权的先后,可他在意艾伯纳这人的文职才能以及交际能力。军人大多都是大老粗,文化水平低,贵族们对这职业是不屑与之,而大多数知识分子又是贵族子弟,像艾伯纳这种没落贵族,没架子又不嫌弃军职,还能与军人打成一片的怪胎确实是独一无二。只是艾伯也知道,艾伯纳最终的梦想是要复兴家族,而这梦想,跟随自己军旅生涯是无法达到的。可艾伯纳从无怨言,他一直铭记当年是谁在绝望中拉了自己一把。他说了,只要那个人发话,哪怕付出自己生命,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的命,他家族的命都是他挽回的。这样的人,艾伯自然不愿意放走。
对于人才,谁会嫌多。艾伯纳与亚尔弗都能称得上全才,能力也各有千秋。主要的区别是在性格上,艾伯纳比较果敢开朗,而亚尔弗比较深沉缜密。莱文与艾伯都想把对方纳入到自己的账下,却又有谁愿意放走手下的能人呢?
沉思的气氛非常沉闷,只是这回拉姆齐没有打断的意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思考着,琢磨着,纠结着。直至最后,莱文终于发话:“准了。”
一句准了,结束了家国的沉重话题后,自然而然就转入了家常,不过这家常虽有共鸣却也不怎轻松。
艾伯虽然只有45岁,但旧伤病一直侵蚀着他的身体,家族被圣堂诛灭,自己也膝下无子。他怂恿莱文,让家族繁盛的他过继一个孩子给自己,好让将来老了后继有人。而莱文自然打哈哈,满嘴火车,就是不答应。
拉姆齐的一生都奉献在研究上,无论是圣堂时期还是现在。他坚信神生病了,他要帮神治病,如果任由这种病恶化下去,世界将会灭亡。没错,他是冷酷的,是他让黑暗帝君分担了神的血缘诅咒。但他也是正确的,黑暗帝君相信他,结果将人类在濒临灭亡的边缘被拯救了回来。他的倒没什么欲望,只是老抱怨压力太大,任务太重,时间太少等。这些话,莱文几乎每次见面都听到,而且连花样都没变,逐字照搬。对此,莱文除了调侃拉姆齐的记忆力真好外,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莱文,他从一开始就质疑圣堂,所以在所有人都盲目追随神意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他嘶声力竭地到处呐喊,试图把盲目的圣堂追随者唤醒。从没有人相信,到有部分人相信,直到最终半数的圣堂守护者选择相信。莱文是他们三人中结局最好的,家族繁盛,人也身居高位。但他与家族的关系比较微妙,自己的儿子也相对平庸,这让莱文感到极为不安。
这时,艾伯说道“莱文,我记得美莎怀孕也快10个月了,你应该马上就要抱孙子咯。”
莱文一脸厌烦说道:“哼,别在我面前提起我那笨蛋儿子还有那个女人,一想起他们就心烦。”
艾伯可不同意了,说道:“我说你啊,不待见那笨蛋儿子还说得过去,但你说到美莎,我可不赞同哦。”
连拉姆齐也凑热闹道:“对啊对啊,美莎可好了。她那如此纯洁的灵魂,真的很少见。”
面对两人的夹攻,莱文已经无力反驳,一脸不屑地说道:“切,我的难处,你们这两个孤家寡人怎么会懂?”
这下两人又不乐意了,组团开始围攻莱文。最终,三人吵成一团,互揭老底,甚至把拉姆齐年轻时追求过比自己大15岁的寡妇这种绯闻都爆了出来,让艾伯大开眼界。
闹剧终有尽头,这一天,这一幕,仅仅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段小插曲。帝国的明天,才是三人的主旋律。可这旋律的终章到底是何种模样,他们不乐观也不清楚。只是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做好了牺牲,不惜一切代价去修改它,迎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