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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消融之旅 /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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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耳墨斯星球是一颗孤独的行星,它从不绕着任何一颗恒星公转;那个星球的人们把它命名为“TU-09”号异子星。由于不被任何巨大的引力吸附,赫耳墨斯平静地处于永恒的黑暗之中。星体中央是源源不断的燃烧运动,表面被汪洋大海覆盖。唯一的生命体是水。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形态,可以潜入海洋保持自己的外形,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模样。区别个体的,在于每一个生命体内的灵犀。
  蓝黑色的星球啊,美到让人窒息。呼之子望着远处的一座岛屿在心中感叹着,这真是最具智慧的一个星球,所有的生命都高度进化,智力、法则与道德都无与伦比地和谐运转。在他感叹的同时,他的灵犀在他球形身体的周围感应出了一串波纹。与他同行的呼之女感应到了,她身体圆形的部分瞬间爆发出细密紧凑的波纹,“够了!每天都听到你没完没了的碎碎念。完美不是为了被赞美,只是一种中立的存在。神之子说不定已经到了火岩。”
  呼之子的周围漫开了一层厚重而短促的水纹,“如果他到了,他也可能已经死了……”呼之女用一串细碎的水波冷冷地回应,“我知道。我们已经六个月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两人都沉默了,继续在水上移动。呼之女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形状,她充满了想象力和探险的热情,无法忍受一成不变的东西。他们准备在孤岛上休息一下,再去探索火岩的所在。十天来他们都没有休息过,连他们的灵犀也感到了疲惫。
  “我们可以在紫爵三星成一条直线之前到达那座岛。”呼之子的脚变成了星形的水纹,“离开海洋的感觉真是舍不得呢。”
  “我们都离不开海洋和黑暗。可是那也不意味着大地和光明就是邪恶的。在岛上我们可以完全融合在一起,在海洋里就做不到不是吗?在现在的黑暗世界我们可以对星空了如指掌,光明的世界说不定也可以做一些别的……”呼之女周围的波纹抖动了两下,呼之子感应到她言语中的不安。
  呼之子也感到同样的不安。光明是什么呢?谁都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见过。它是善意还是恶意的存在,没有人知道。黑暗是最亲切的陪伴。他们那知晓一切的灵犀也不知道什么是光明,却总是无比地向往,甚至放弃自我的存在去追寻……这种超越本能的渴望大部分时候会被形体的惰性压抑,但也有不少形体被灵犀的热情指引,义无反顾地去追寻火岩,传说中的光之源。
  岛上没有水,他们的交流变得艰涩了一些,只能通过自己的波纹变化传达心意。两人躺在一块潮湿坚硬的地上,闻着大地独有的气味。
  “看,紫星要跟另外两颗连成一条线了。”
  “是呀。”呼之女别扭地换了一个形状,“对了,呼之子,你说,星星是光明吗?”
  “傻瓜,星星不是我们的光明。只有点亮我们和周围黑暗亮度的存在,才可以叫做光明。”
  “对哦,呼之子总是清晰地了解事物的本质。”呼之女身上的波纹变得暧昧起来。
  “你也总是能提出最深刻的问题呀。”呼之子感应到了呼之女的变化,向她靠近。
  他的灵犀在战栗——呼之女散发着强烈而温柔的信号,在邀请着他与自己融合。一路上他都在思忖自己打动呼之女然后获取她的同意的计策……可是此刻她在主动地邀请他,他实在又惊又喜。他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形状变得与呼之女完全一样,然后紧贴在她身上。他的灵犀轻快地跃动,指引他的身体发出柔软的波纹。动情的波纹可以帮助呼之女放松下来,两人可以更好地融合。不久之后,呼之女的身体也释放出同样频率的波纹,两人之间的壁垒开始消融。
  他们都处于极致忘我的感官中,之后便忘记了一切。等他们醒来时,又回到了单独的个体,紫星也远离了紫爵星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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