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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崔林才回到存放镖车的地方,跟韩平等人会合。
因为匪盗的老巢较近,韩平已经带着人先一步回来了,崔林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矮个匪盗的身影,倒是多了一辆驴车。
“镖头,还顺利吗?”崔林问道。
“还行,老巢只有一个人留守,直接被我们做掉了,从老巢里找到些碎银子和首饰,应该能值个三四十两银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装到驴车上了。”韩平道。
崔林也将同福客栈的事,跟韩平叙述了一番,将装银子的褡裢,也交给了韩平保管。
“这个王掌柜,倒是个会来事的。”韩平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道。
“细水长流嘛,只要咱们住他的客栈,银子早晚能挣回来。”崔林道。
“那匹马骑得怎么样?”韩平好奇道。
“是一匹老马,比较温顺,耐力也不错。”崔林道。
“明日你辛苦一下,教教我骑马。”韩平道。
“这个好说。”崔林应了一声,扫视了一眼四周,道:“镖头,怎么少了几个队员?”
“哦,我让他们去附近弄点野味,大家折腾了一天了,不吃点肉,扛不住。”韩平道。
“那我去生堆火。”崔林道。
“吩咐他们去做就行了。”韩平道。
崔林愣了一下,他以前在商队,只是一个普通的队员,充其量是资历老一些,依旧得亲力亲为,但是在这个镖队里不同,除了韩平,他最大,只要吩咐一声,就有队员去操办了,只是他一时半会还不习惯。
“行,我去安排一下。”
“叫他们多烧点热水,所有队员不许喝生水。”韩平叮嘱道。
崔林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能喝生水,不过这也不是大事,索性就听韩平的吩咐。
其他的队员也没闲着,打水、砍柴、用毡布搭起了一个简易帐篷,虽然算不上多严实,但可以挡风、遮雨、隔热,睡在里面也更舒服。
韩平只要动动嘴,就有队员去操办了,他靠在镖车上,想着该如何分配赏钱,今日大部分队员都杀了人,沾了血,适当的奖励一下,可以尽快消除队员的紧张情绪,还能增加队员的凝聚力,让他们对镖局、对韩平更忠心。
“镖头,我们打到猎物了。”就在此时,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韩平的思绪。
扭头望去,发现是打猎的队员回来了,陈二江手里抓着一只野鸡,冯二狗拎着一条蛇,其他队员手里还拿着不少野菜、蘑菇。
“行呀,怎么抓到的?”韩平道。
“山鸡是我们拿短矛射死的,我们去河边清洗,发现了这条蛇,个头还不小,就一起抓了回来。”陈二江说道。
“这是什么蛇?谁认识?”韩平道。
“镖头,这是乌梢蛇,没毒,俺以前抓来吃过,这家伙得有两步长,够咱们大家吃一顿了。”冯二狗笑道。
“把蛇跟山鸡一块炖,那个味才叫好,我以前押镖去府城,就吃过一回,还是二老爷请的客,那个味,啧啧。”崔林砸吧了砸吧嘴,一脸回味的神情。
“乌梢蛇炖山鸡,这不就是龙凤配,有点意思,咱们今晚也这么吃。”韩平道。
“镖头不愧是读书人,龙凤配,这个名字取得好。”李彪赞道。
“少拍马匹。”韩平笑了笑,继续说道:“把蘑菇也放进去炖,再蒸一大锅米饭,用野菜煮汤,今晚咱们好好吃一顿。”
走镖这种行业压力很大,时刻面临着危险,适当的发泄一下欲.望,能缓解队员们紧张的情绪,而最容易满足的,就是口腹之欲。
说白了就是,吃得好,吃得饱,大家才有干劲。
在野外,也没有太好的条件,将山鸡、乌梢蛇和蘑菇三种主菜放进去炖,调料只有盐巴和烧酒,大火烧开之后,煮了两刻钟左右,这道龙凤配就熟了。
不知是出于饥饿,还是肉香诱.人闻,队员们淡忘了午时的杀戮,拿起碗筷、排成一队,盛一碗米饭,盛一勺龙凤配,再来一碗热乎的野菜汤,吃的那叫一个香。
韩平是最后一个排队吃饭的,米饭上面有山鸡肉、蛇肉、蘑菇,倒是难得的野味,他还是头一次吃蛇肉,尝了一块,味道不错,跟鸡肉有些像,味道更鲜一些。
“哦啊!”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一个不和1谐的声音。
众人扭头望去,发现躺在牛车上的吴敦,一手扶额,一手扶着牛车,居然坐了起来。
“吴敦,身体感觉怎么样?”韩平问道。
“头疼。”吴敦声音有些嘶哑:“镖头,我怎么了?”
“你中了蒙汗药,晕倒了。”韩平道。
“蒙汗药,我咋就中蒙汗药了?为啥你们没事?”吴敦疑惑道。
“你个胖子,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偷吃羊肉,会晕倒。”陈二江笑骂道。
“哈哈……”众队员也是一阵哄笑,不过并没有恶意,反而对他有些感激,如果不是吴敦偷吃,他们的下场,可能会比那群匪盗更惨。
“头疼应该是中了蒙汗药的后遗症,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崔林问道。
吴敦揉了揉肚子,道:“饿的厉害。”
“哈哈……”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你到挺会挑时候,偏偏在我们吃饭的时候醒。”韩平打趣了一句,看到吴敦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对了镖头,羊肉汤里怎么会有蒙汗药?”吴敦问道。
“吃完饭再说。”韩平摆了摆手,阻止了吴敦追问。
韩平担心旧事重提,队员们想起血腥的场景,会吃不下饭。
吴敦的醒来,让晚饭的气氛,有热闹了几分,大家出门在外,彼此依靠,关系也变得亲近了起来。
吴敦对于吃,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再加上饿了一天,很快,也跟其他队员一样,端着一碗米饭,配上鸡肉、蛇肉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还嘀咕道:“这蛇肉真好吃,我以前咋没吃过。”
……
天色已经黑了,月亮也悄悄爬上天。
众人吃完饭,围着两堆篝火而坐,韩平安排了一下夜晚的守卫,依旧是四人一拨,轮班守夜。
第一轮守夜,韩平安排了常宝、海娃子和两名车夫,因为时间还早,其他队员并没有休息,韩平坐在篝火前训话。
韩平扫视着众人,道:“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愿意回想,但我希望你们能正视,你们做的没错,你们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自己的队友,否则,咱们今晚不可能坐在一起。”
“镖头,俺不后悔。”陈二江道。
“只要能跟着镖头干,没啥好怕的。”冯二狗说道。
其他队员也纷纷附和。
“镖局有功赏、有过罚,你们今日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韩平道。
听到韩平的话,吴敦有些纳闷,捅了捅一旁的冯二狗,小声问道:“镖头说的啥意思,今天怎么了,跟我说说。”
“吴敦。”
“在。”听到韩平突然叫自己,他吓了一跳。
“你第一个论功行赏。”韩平道。
吴敦腆着胖脸:“镖头别笑话我了,我哪有什么功劳。”
“你也知道,自己偷吃不光彩?”韩平哼道。
“我以后不会了。”吴敦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其他队员。
“偷吃的事,罚银一两!”韩平道。
“这么多?”吴敦道。
“有意见?”韩平反问。
“没……没意见,我听镖头的。”吴敦哭丧着脸,心里大感肉疼,那可是一两银子,得买多少碗羊肉汤!
韩平点点头,继续道:“不过,你误打误撞,也算为镖局做了贡献,再赏你三两银子。”
“赏我,三两银子!”吴敦大感意外,暗道,还有这好事,睡了一觉,也能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