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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鸡蛋吃下,又稍稍喝了点水,陈珵才感觉肚子终于安静下来,再也不闹腾了,可是他依旧觉得大脑昏昏沉沉,只想躺着,根本下不来床。
溪儿给陈珵煎好了汤药,让陈珵服下,哪怕是因为发烧,感官系统已经没那么敏锐了,可陈珵依旧感觉这汤药实在是苦的令人发指,他刚喝了一小口就被刺激地不轻,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把刚喝到嘴里的黑乎乎的药水又全部吐了出来。
“溪儿,这药实在太苦了,你去加半碗糖再端过来。”咳嗽了半天,陈珵才缓过劲来,他看着碗中的汤药,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大人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胡说,根本没有科学依据,苦是因为生物碱,跟药性没半毛钱关系。”
“吃糖生痰,大人说不能给少爷加糖,少爷,你就仰着头,咕嘟咕嘟大口喝下去,不要品尝草药的味道就可以了。”
“好吧,大人大人,果然久病成良医,一套一套的,什么都懂。”
陈珵无奈,虽然朱婉清对他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好,可是听说在他病倒后,朱婉清竟然屈尊照顾了他整整一夜,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更不清楚朱婉清有何目的,但到底不会故意耍小孩子脾气,这病生在他身上,好快点好起来,他就得乖乖听话。
一口气喝完了所有汤药,把碗递给了溪儿手中,陈珵才又慢慢地躺下了。
“溪儿,是谁把我寻回来的?”
“是樱若姐姐。”
“我知道了,困了,我继续睡了,你且去忙吧。”
“好,那公子好好养病,溪儿这就下去了。”
溪儿走后,卧房中只剩下了微眯着眼躺在床上的陈珵,心思平静下来后,他慢慢想着刚才的对话,溪儿说过的话总让他难以置信,朱婉清怎么会整整照顾了他一夜呢?为什么?凭什么?她明明对自己不屑一顾才对!
根本没个思绪,而且想到这里,陈珵便觉得头晕目眩,目光涣散,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思考。
虽然昏睡了很久,但依旧困顿,慢慢地打了个哈欠,陈珵便又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直在尿尿,尿了很久很久,却只感觉膀胱要爆炸了一般,却根本得不到任何舒缓,心中一阵烦躁,然后,他就醒了,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已经是深夜了。
“咳咳。”陈珵咳了两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他才感觉的到一股积蓄许久的尿意。
月黑风高,窗外没有照进任何的亮光来,虽然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但感觉已经缓解了几分,他费力地撑起身子,摸着黑寻找衣服,这时,一点红光在墙角处闪过,然后就见案几前的蜡烛亮了起来,朱婉清的身影出现在了案几前,在案几上,放着一个靠枕。
陈珵被惊了一跳,以为家里遭了贼,可是,当他看到朱婉清的一刻,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起来。
他没想到,朱婉清竟然真的彻夜陪着他,照顾着他。
“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朱婉清点好了蜡烛,才走到了床前,责怪道。
“我要尿尿。”陈珵憋红了脸,好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喏,尿壶,床上尿。”朱婉清探手到了床榻底下,拿出了一个尿壶,放到了床沿上。
“这不太好吧?”陈珵讪讪一笑,这玩意他只见过躺在床上病危地老人用过,他从来没用过,对此有点排斥。
“外面冷,你可以在屋里任何地方尿,反正不可以出去。”朱婉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我靠!太粗俗了!哎呀!憋不住了,尿就尿吧,你快出去!”陈珵是真的憋不住了,尤其是他一大声说话,那股澎湃的尿意就更加汹涌起来。
朱婉清出了卧房,轻轻关上了门。
……
一分钟后。
“好了没有?”
“急什么!憋了几天了!”
“快点。”
又一分钟后。
“还不行吗?”
“进来吧。”
朱婉清推开卧房的门,就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几度,尿壶也不见了,而陈珵则躺在床上喜滋滋地笑着,显得无比畅快。
“尿壶呢?”朱婉清四下打量了一眼,才问陈珵道。
“我放到窗外了。”陈珵嘿嘿一笑,道。
“呦,做什么?等明天留给府上的下人参观?你可真行,我这就去给你倒掉。”
说着,朱婉清转身便要出去,却被陈珵叫住,“别啊!大人,您身份尊贵!这种事,不用您去!”天呐!陈珵一想到自己像茉莉花茶颜色一样的骚尿,竟然要让一位五品乐官去倒掉,太刺激了,简直难以置信,而且,那是他的尿,这么私密的东西,让女子看了去,不免有些脸红。
“你还挺讲究的,尿完了就快睡觉!”朱婉清回头瞪了他一眼,便径直出去了。
妈呀!
陈珵无语了,这不符合朱婉清的人设啊!冰清玉洁般的人儿,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糙女汉子呢?
太粗俗了!
不大一会儿,朱婉清便拿着洗干净的尿壶回到了卧房中,又把尿壶放到了原处。
“你感觉怎么样了?”朱婉清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床沿上,又自然而然地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放在了陈珵地额头上,仔细地感受着温度地变化。
“我感觉好多了。”陈珵如是说道。
“嗯,热症也退了几分,不错,身体正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枉本大人这两日的辛劳。”朱婉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地笑容来。
“谢谢你。”陈珵望着朱婉清略显疲态地样子,心中其实很感动。
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其实尤为地脆弱,很需要有人无时无刻地陪伴,大山和溪儿若是来了,也是出于本分,是该照顾陈珵,陈珵会很开心,可是,朱婉清不一样,她竟然愿意通宵达旦的照顾陈珵,还亲力亲为地为他倒去脏物,其实已经是莫大地情分了。
“谢就免了,本大人还想着你早些时候痊愈,给本大人准备一日三餐,后厨做的饭,不合本大人的口味。”朱婉清瞥了他一眼,道。
“这么说,你喜欢我……咳咳咳,”陈珵还没说完话,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别说话了,天色很晚了,早点睡吧。”朱婉清看着陈珵爬在床头剧烈咳嗽的模样,不由皱眉,伸出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了起来,帮他顺顺气。
“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做的饭。”舒服了一些,陈珵才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般,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