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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日夜颠倒了几程,一切在一晃便到了九日之后。
在村长的安排之下,白玉村里的人都忙活起来,各办各的事,各有各的活,村里的鬼婚和数百年一样,被安排地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家家户户也都贴上了不少红喜字,人人穿得喜气洋洋,鞭炮是成箱成箱的往村里送,敲锣打鼓的足足请了十几号人,被安排住进了村里的好院子,又杀了十几只鸡鸭,又宰了几头羊,俨然和过年一般庄重。
尤其是今年的鬼婚是新郎娶亲,村里人还弄来头高头大马应景,等到明日,方子浩就要高坐马上,戴着朵大红花,有模有样,将古时候的婚礼学得一字不落。
方子浩也待在自家的院子不可出门。村里人杀了鸡羊,络绎不绝地送来好肉好饭,任方子浩在这几天大吃大喝,丝毫没有一点心疼的意思。而方子浩也不客气,能吃下的就大口吃,和过年一般大饱口福,最后整个人都感觉胖了一圈。
“方小子,该吃的吃了,村里人的心意也到了,我说的规矩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方老头在一旁喋喋不休,也沾着方子浩的福,吃些好东西,口齿不清地将这鬼婚时的规矩又一一念了出来。这几日,他生怕方子浩忘记,每天都要将这规矩念上个几十遍,方子浩的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到了最后左耳进右耳出,方老头还是不肯罢休,一张嘴一闭一合没个休止。
说到底,这规矩只有三条,遵守起来也不算难。
首先是方子浩这几日用的水都必须是村后的井水,洗手漱口吃饭,凡是要用到水的地方都是这井水,就连如厕之后,都是用井水来冲。村里的几个老汉每天都送来一桶,用得倒是不缺,就是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洗上一次手,漱上一次口,有些太过讲究。按村里的说法,这井水通地底,连接了阴界,只有用井水才可沾上些阴气。
第二是吃饭之时要先拜鬼神,然后烧上一张符箓,将符灰均匀地洒在饭菜上。按鬼婚的规矩,道士降鬼,鬼亦怕符箓,只有将符箓烧成灰洒在饭菜上吃下,才能显出对鬼婚的诚意,人在做鬼在阴间看,不至于让鬼生疑。最后是鬼婚前的一日不可进食进水,算作散去身上的阳气。
这三步缺一不可,方老头也怕方子浩忘了或是偷懒,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犹如一只鹰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令方子浩浑身不自在,却偏偏无可奈何。自小到大,他也是这样从方老头的唠叨声中过来的,虽早已适应,但每次还是忍不住有些烦闷。
“爷爷,我说您老歇息会行不,是我娶亲又不是你娶亲,看您这架势简直比我还操碎了心。”方子浩终究是憋不住,吐出了一句话,结果方老头直接一个爆栗,让他疼地龇牙咧嘴,想到方老头教训起自己的手段,只好乖乖地闭上口。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明日。
这日的黄昏时候,白玉村却突然来了两个远客,风尘仆仆的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
那道士约莫五十多岁,号做虚灵子,一身玄色道袍,头戴一顶破破烂烂的道冠,手上持着一把残破的羽扇,长须飘飘,面色红润,自有一股仙家遗风,那和尚则是法号空戒,六十多岁的样子,面色蜡黄,身形瘦小,披着一身明显宽大的袈裟,举手投足皆是佛家风韵。
白玉村人好迷信,信鬼神,虽不信道不信佛,但见了这二人,还是将他们请进村,没有失了礼数,同时要他们在村内住上几日。或许盛情难却,那和尚和道士也不推辞,说了一句叨扰,便住进了村子。村长当即将村内最好的一间房舍细细打扫,一切布置都弄得妥妥当当,再招呼村民弄了一桌素食,作陪着要好好款待那道长和大师。
进村之时,那虚灵子和空戒便对村内的装饰和摆设好奇不已,见处处红字红绸,十足的喜庆,一路忍住没有发问,在吃饭之时便开口问村长是哪家有红喜事。村长也不避嫌,直接告诉了村里的鬼婚一事。谁知,那虚灵子和空戒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目光一闪,呼吸竟稍微有些急促起来。
“贫道云游四方,以前对这鬼婚也略有耳闻,不知贵村的鬼婚可是用三岁以上,二十以下的姑娘,着一身红嫁衣,嫁给阴间的鬼,以求庇佑?而选中者的用水须用村里的井水,吃饭也要烧一张符箓,鬼婚前的一日不可进食,可是有如此规矩?”虚灵子沉默一会儿,低声开口发问,村长闻言一顿,有些犹豫,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不瞒道长和大师,我们村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未有选中鬼婚的人家必须抓周,今年不知为何,抓到周的是一个少年,这事一出也让我头疼了许久。”
“少年......”虚灵子沉吟半晌,对着碗里的饭菜思索着未曾抬头,空戒手中的佛串转得更快,眼里有些不可置信之色愈演愈烈。
“二位道长和大师,可是我们村的鬼婚有什么不妥之处,以道长和大师的见识,若有还请说出来,我这老头子洗耳恭听。”村长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眼睛一眯,面色不变,不急不缓地问道。
“无事,只是贫道想起以前在湘西碰到的一桩事。湘西人多为苗族,有一个镇也有和贵村类似的规矩,每年都要将一个姑娘许配给传说中的蛊神。本只是一个风俗罢了,结果去年不知为何,那姑娘竟怀了孩子,孩子一生下来便是死胎,被抛弃在荒郊野岭,怪是可怜。”虚灵子淡淡一笑,并未在意村长语气中的些许不满。空戒则是双手合十,一脸肃然,道了声罪过,惋惜之色溢于言表。
“可能只是碰巧而已,那习俗想必也有些古老,一直没出什么事,只是刚好被道长和遇到而已,其中必有人在作祟,道长怕是多虑了。我们村的鬼婚已有数百年历史,一直没出什么意外,何况今年是个少年,自然不可能怀了孩子。”村长则是呵呵一笑,将一口菜在嘴里嚼得津津有味,对此事不以为然。
虚灵子轻点了头,不在这话题上深究,空戒也拿起筷子,小口吃了一口菜。
“那贫道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们见那鬼婚的少年一面?”虚灵子却突然发话,话锋陡然一转,空戒闻言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