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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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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市的绿化覆盖和道路规划是最值得称道的。
  人行道和机动车道中间往往隔着一条宽阔的绿化带,绿树成荫,花草树木,相映成趣。
  行走在人行道上,不仅不用顾虑晃眼的车流,连噪声也小了,相对的安静在城市算是难得的享受吧。
  玖瑶每天早晚上下班所走的这条路甚至更宽阔,铺设了两条人行道,中间由一条较窄的绿化带隔开,为方便自行车骑行,其中一条稍宽一些。
  每天行走在这样一条绿树成荫的小道上,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舒畅。
  以后公司搬去新地方,她想她唯一会怀念的,一定是这条每天往返的林荫小道。
  此时,刚和云璟吃完晚饭,匆匆道别的她,正悠闲的散步在这条路上。
  吃饭时闲聊时,云璟问她:“为什么选择在深市工作?”
  玖瑶是从临市暨大研究生毕业后,来深市找的工作。
  玖瑶讲起第一次到深市的情景,大巴穿行过这座小城,给玖瑶深刻印象的就是这个城市的绿化,就好像是城市中长出了一片丛林,又或者是丛林中长出了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是曾经领导人的一个圈圈出的城市,是一个年轻人和外地人口居多的城市,没有历史的厚重感,没有乡音,没有格格不入。
  玖瑶突然觉得,以后生活在这样一个城市其实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毕业后,玖瑶只身来到了这个小城,开始了自己的所谓生活与生存。
  另外在说起那次到深市的目的,玖瑶倒是说得有些兴起,实验室的几个同门组织徒步东西冲穿越活动,号称三公里海岸线,翻山越岭,劈荆斩棘,礁石林立…
  虽有些言过其实,所谓的翻山越岭不过是有些山路比较崎岖,需要攀附藤枝上下;而所谓的劈荆斩棘也不过是路途有些荆棘和带刺的植物,需要稍加注意。
  不过礁石林立确是实景,也不知它们这海岸边矗立了多少岁月,深沉的暗褐色古老而又厚重。
  那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深蓝海水,清澈透亮,见过这样海景的人不禁有一种曾经沧海的感慨。
  云璟听着方桌对面的玖瑶嘴脸含笑,开心地讲起那段经历,带着小小的兴奋和淡淡的回味,似乎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这样无所顾忌的谈笑,鲜活又恬美。
  云璟突然有些羡慕甚至嫉妒那些曾经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走过年年岁岁的人,如果那时,他也在……
  “这么好看的地方,下次有机会,也带我去看看?”
  许是聊得兴起,许是好风景总想与人分享,玖瑶燦然笑到:“好呀,如果有机会的话。”
  “那…作为交换,等你去北城以后,我带你游北城。”
  此时在夜色中闲步的玖瑶想起刚刚答应的话,不禁莞尔一笑,如果有机会的话,是啊,怎么会有机会。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住所,玖瑶租的是一个单间公寓,属于深市的公租房。
  作为曾经的国企,加上深市的人才引进政策,公司分配到了多套公租房,刚进公司正好有人离职,玖瑶凭着稍高的文凭幸运的分得了一个单间。
  离小区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迎面而来几个男人,其中似乎喝得很醉,走路直踉跄。玖瑶有些紧张,只加紧步伐想要快步走过。快要擦身而过的那一瞬,一不小心,那醉汉往玖瑶身上扑来。
  玖瑶吓到了,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男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很不幸的头磕在了路边的花坛上,顿时鲜血直流。
  另外两个男人也慌了,一边粗话连篇叫骂着,一边试图唤醒已昏迷的男人。
  玖瑶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立刻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救护电话,叫了救护车,而面对两个男人强势的谩骂,她不安的再拨打了报警电话。
  地上的鲜血似越来越多,玖瑶惊恐而无助,她好害怕,她不知道地上的男人受了多重的伤,会不会…死。
  “前面不远有社康医院,先叫个医生过来先处理一下吧?”玖瑶强迫自己镇定的说道。
  一个男人立刻站起,朝社康中心跑去,很快,一名医生和他快步奔跑过来,几人快速地先把头部进行了包扎。
  就在他们处理的时候,一个女人带着哭声和咒骂,一脸惊惶地跑过来,一看眼前的情形,愤怒地朝玖瑶扑过来。
  玖瑶惊愕慌乱,脚下却仿佛被定住,只惊楞的站在那儿,收手紧握,微微颤抖。
  一个男人见状忙站起拦住了女人。女人指着玖瑶又是一顿指责,转身悲戚地蹲在地上拥住受伤的男人。
  区派出所离这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不一会儿,警察赶到,玖瑶莫名有种安全感,不再是无助到不知如何是好。
  受伤的男人被送往医院,玖瑶和那两个男人则被带到了派出所。接近两个小时的协调,无果。
  他们要求玖瑶赔付全部的医疗费用,而玖瑶在协商之前已经向在律所工作的同学咨询过,像这种情况,她属于正当防卫,在不知道伤情严重程度的情况下不要轻易答应赔偿,待到伤情鉴定出来,再进行赔付协商。
  玖瑶只能疲惫的独自强撑着和他们进行着辩论和商量,可他们对玖瑶的辩护和警察的周旋毫不接受。警察无法,只说先各自回去,等伤情鉴定结果出来,再来协商。
  可是,当玖瑶站在警务室门口的时候,她顿住了,因为那两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她,似乎只要她一出门,就要把她怎么样似的。
  这里时警局,玖瑶倒也不害怕,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她只有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于是她返身走回警局的办公室,说明了情况,警察无奈笑道:“这群人,耍流氓呐。”然后让玖瑶在办公室等着,他们出去劝解。
  在这个异乡的城市,玖瑶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无助和沮丧。她不能去求助远在家乡的哥哥;她没有可以打电话诉苦,给她出主意的爸爸妈妈;甚至在这座城市,她除了同事,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
  玖瑶翻看着手机,犹豫着慢慢拨打了云璟的电话,她不知道这么晚,他是不是已经关机睡下。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玖瑶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喂,玖瑶……”电话那头声音有丝迷蒙和嘶哑。
  “嗯,是我。”
  良久没有声息,云璟的困顿一下就没了,疑惑的问道:“玖瑶,怎么了?”
  云璟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在门口等他,两人一同走进警局。
  云璟一进到办公室,便看到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玖瑶,莫名有些心疼,快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拥住了她。
  玖瑶微微侧头,轻轻推了推他,这一刻,她觉得安全又安心。
  和云璟一起进来的男人朝云璟会意一笑,和警察说了几句后,几人一同出去。
  云璟牵着玖瑶径直上了车,留下他的朋友和警察过去与那两个男人应对。玖瑶望着不远处树下的人,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他们回来,开车离开。
  “今晚,你先和我去酒店住一晚,明天我们再回来解决这件事好吗?”始终抓着玖瑶的手没放开,云璟轻声询问着身旁的人。
  玖瑶确实是不知道怎么样比较好了,只点头答应了,过了今晚再说吧,真的很累。
  待到酒店,云璟的朋友对玖瑶安慰道:“不用担心,这事容易处理,他们原来就是看你一个女孩子,以为好欺负。明天我再约一个律师一起过去,事情很快可以解决的。”
  玖瑶点点头,感激地道了谢,云璟拉着她下了车,进了酒店。
  玖瑶准备去前台办理入住,没想云璟直接牵着她往电梯走去。玖瑶挣了挣被握住的手。
  云璟失笑:“玖瑶,相信我好吗?我不会,我只是想你在我的视线内,我想看到你。”
  玖瑶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
  进到房间,云璟怕玖瑶不自在,只说自己先下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些吃的,让她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回来的时候会给玖瑶打电话。
  玖瑶快速的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云璟还没有回来,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手机响起的时候,玖瑶惊醒,没想到自己竟睡着。
  打开门,云璟拎着一袋零食进来,问玖瑶要不要吃点东西,玖瑶困倦地摇了摇头:“谢谢,今晚打扰你了。”
  云璟见她一脸疲倦的困意,怜惜又心疼:“不要说谢谢的话了,先去睡吧。”
  看着抬脚往沙发走的玖瑶,云璟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拉着她往床的方向走去:“你睡这里,我睡沙发。”
  见玖瑶开口想要说什么,忙道:“快睡,听话。”
  玖瑶只得咽下了要出口的话,接受了他的好意。也许是真的累极,很快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玖瑶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叫醒,今天还是工作日,摇摇脑袋,醒了醒瞌睡,虽然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玖瑶却觉得精神好了不少。
  轻轻下床,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睡得正好的人,玖瑶轻声地走到浴室,先给经理发了条短信请了假,然后慢慢洗漱完出来,换好鞋子,关上房门,出去到酒店大堂。
  玖瑶马上给警局打去电话,询问昨天受伤男人的情况,万幸,男人的伤没有想象中严重,但还是重度脑症荡,只是外伤,没有其他功能性伤害。
  玖瑶终于放下心来,舒缓的深深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出声来。
  在大堂沙发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静静翻看了几页,玖瑶想不如先去附近的早餐店买点早餐过来。
  等玖瑶提着早餐往回走的时候,云璟正打来电话:“玖瑶,你…在哪里?”
  “哦,我看你没醒,先出来买早餐了,马上就回来了。”
  听着电话那头轻快的语调,云璟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只是知道她正往他的身边而来,却仿佛闻见幸福和温暖的味道。
  玖瑶和云璟先到了警局,不多久,云璟的朋友也带着律师过来,而那边过来的出了昨天的那两个男人,还有多了两个。
  不过因为有律师在场,法律条文一条一条的摆在面前,他们倒没有太强势。最后,经过调解,双方承认各自应付的责任,玖瑶同意赔付20%的治疗费用。
  本来他们坚决不同意,律师告诉他们,如果上法庭,她可以不用承担责任,她正当防卫,虽有疏忽大意的过失,但她造成的伤害严格来说并没有超出正当防卫的限度。
  对方有些噎气地道:“明知我们时穷人,打不起官司,这不是欺负人吗?”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们坚持了调解,并未为了缓和你们的情绪和考虑到你们的经济,我们才答应进行部分赔付。”云璟朋友直言道。
  出了警所,云璟朋友不怀好意坏笑道:“嘿,嘿,来深市了,居然没有告诉我,昨晚就想审问你的,看你紧张的那样,没敢说。要不要从实招来?”
  说着,嬉笑着盯着云璟,又撇了撇玖瑶。
  玖瑶尴尬的想要解释,已经先她开口了:“不招,中午一起吃饭,找个地方。”
  “好嘞。”看了看玖瑶,一方破不了只能转到另一方了,笑着又认真道:“你好,我是王凯。”
  说完,绅士地伸出右手。
  玖瑶一看这架势,颇有些难为情,只得也正式道:“你好,我叫古玖瑶,这次多亏你帮忙。”
  也伸出右手准备和他进行友好握手。伸出的手却被云璟握住。然后他另一只手伸手挡下了王凯伸出的手。
  笑道:“握手就免了吧。”
  “云璟,你…要不要这么…”王凯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指着云璟无语地张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占有欲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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