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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犀角大王还算没有蠢到没边,虽然嘴上喊着冲,其实却是带着手下人慢跑向李越,要是他真的带着一帮子人跑这几百米,等他到了,李越也就可以干脆地下令接受俘虏了。
不过这样也给了李越观察和思考的时间,土匪的阵型是简单的方形阵,就是前面的人站成,后面的跟着,不过跑的过程中步调严重不一致,才没多远就已经有些零散,等到靠近差不多五十米的时候,方形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梯形。
“冲啊!”双方贴近以后,犀角大王立刻高呼一声,所有土匪顿时撒开脚丫子就向着这边冲来,本来凌乱的阵型彻底散开,一窝蜂地向李越这边撞过来,李越顿时有些好奇,这犀角大王的脑子里,到底没有阵型这种概念?
不过这种问题在此时毫无意义,李越立刻下令:“两队合拢!盾牌准备!”两队民兵立刻向站到一起,合成一个方阵,同时捏紧手中的盾牌,将投矛拿在另一只手上,因为现在缺乏装备,他们手里的装备也是李越这几天从土匪手上抢来的破烂货,不过应付一下问题不大。
“放箭!”犀角大王下令,手持弓箭的山贼纷纷停下脚步,对着天空四十五度射击,一阵零星的箭雨飞来,李越立刻下令高举盾牌,自己则回到了阵列之中。
民兵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及时执行他的命令,所以在一开始训练的时候,他就让每个人在完成举盾的动作后,立刻查看自己前后左右的同伴是否也执行了,如果没有就赶快提醒,毕竟举盾不及时,可能是要出人命的。
但即便是这样,依然有三两个倒霉蛋中箭,还好不是致命伤,他们躺在地上刚发出惨叫声,就被身边的同伴用破布堵住嘴。
土匪继续前行,冲得太快的人发现自己身边没有队友,赶紧收拢脚步,稍微降低自己的速度,保证自己不要完全脱节,李越看到这一幕,眼睛微眯,能在短兵相接前的最后阶段通过这种方式调整阵型,看来不是菜鸟啊。
不过李越还不至于被这点场面吓住,等到土匪再近一些,立刻下令:“前排收盾,投矛!”民兵之中有三分之一立即响应了他的命令,将手中的投矛掷出,剩下三分之二看到,才陆续反应过来,零星散散地投出手中的投矛,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因为土匪那边带盾的不多。
丝毫不出意外,突然出现的投矛雨,虽然零散,却威力十足,那些冲在前排的土匪,伴随着矛尖刺穿空气的呼啸声,顿时倒下一片,有些倒霉的身上还插着三根长矛,而最倒霉的是三根长矛都没命中致命处……
这一次的杀伤远比抛石机要狠得多,李越明显感到后面的土匪都愣了一下,而前排幸存的土匪则纷纷加快脚步,希望能够抢在下一轮射击之前冲到。
“前排枪阵,后排收盾,投矛!”眼看土匪们既要撞上来,李越紧盯着犀角大王下令,与之前不同,后排是抛射,而且因为相对安全,大多比较镇定,所以一轮密度远超过方才的矛雨,直接迎着那些刚刚鼓起勇气再次前进的后排土匪淋上去。
后排土匪再次倒下一片,毕竟是抛射,准头要低许多,所以杀伤并不如之前,只是那些土匪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这边还没短兵相接,就不明不白死了许多人。
然而这还没完,李越直接从方阵中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魅影,片刻之后,手中长刀寒芒一闪,就将迎面的土匪劈成两半,然后刀锋突转,双手紧握住刺向一旁的犀角大王。
这一击令犀角大王措手不及,赶紧抬起手中大刀格挡,“当!”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起,犀角大王赶紧后退,侧身闪避,果然,只见李越握住长刀的手突然一扭,刀尖指着他的胸口就再次刺上去。
这次的成功闪避让李越丢掉了主动权,犀角大王反手就是一刀直接他的脑门劈上去,要是被劈中了,脑袋绝对开花!
只可惜李越也早有准备,赶紧后撤,同时摸向腰间,闪电般掷出一把小飞刀,袭击大王根本没想到,也来不及闪避,小飞刀直接没入了他的肩膀。
“呜~~~”而就在两人激战正酣的时候,雄浑的牛角号声响起,缓慢潜行过来剩余民兵纷纷现身,出现在山贼方阵的左右两侧,各由一个旗队带领,冲向这帮山贼。
即便是傻子也明白自己中了埋伏,而且进攻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左右两边缓缓靠近的人,现在回想起来,用抛石机激怒他们,其实就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想通了一切的犀角大王满脸震怒,正要骂娘,转头看到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阵浓烟冒出,犀角大王的胸口前立刻红了一片,他低头看了看,似乎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径直向后倒去,而李越则不动声色地退回方阵之中:“乡亲们坚持住,只要援兵来了,这些土匪必死无疑!”
还未短兵相接,就死了头目,还陷入三面包围之中,土匪们积攒起来的战意顿时就泄了大半,幸好他们还有各自的小头目,一个小头目在人群中大声吼道:“兄弟们,打完这场仗,仓库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啦,为犀角大王报仇,人人有赏!”
这话一出,土匪们的颓势顿时一扫而光,只是这犀角大王还没闭眼,这些土匪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分他的遗产……
“枪阵!”敌人已经近在眼前,李越赶紧下令,前方士兵防守,后方士兵长枪突刺,相互交替配合,一时间土匪根本杀不进去,但是前排很快传来李越熟悉的惨叫,缺乏训练的民兵在凶狠的土匪面前,还是不够看,没不到片刻的时间,前排就出现了伤亡。
李越看在眼里,只能用菜鸡互啄来形容此时的战斗,双方打在一起以后,就是用手中的东西乱挥一通,能砍到人就砍,砍不到拉到,甚至有些土匪专门将刀往民兵盾牌上砍,结果卡在了上面,拔也拔不出来。
这种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援军终于赶来了,在距离土匪不到十米的时候,赶来支援的民兵首先是停下来,迅速调整好阵型,他们没有配盾和短兵,不过每人都拿着一把长矛,最前排的将长矛夹在腋下,枪尖指着土匪,第二排将长矛从前排两人胳膊缝隙间伸出,而第三排将长枪放在前排的右肩上,而第四排放在前排的左肩上。
阵型列好以后,民兵们开始缓慢向前推进,从正面看上去,就是一座由锋利长矛组成的墙从两边不断压上来,长矛之间的缝隙甚至不足以站下一个人,也就是说,任何人妄图冲击这堵墙,都是在自寻死路,不过现在这些土匪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慢吞吞的长矛墙有什么不同,因为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枪阵——枪衾!
衾就是被子,所谓枪衾,就是密密麻麻的长枪组成密集枪阵,缓慢地向敌人压上去,因为长枪不适合近战,正常情况下只要敌人挺近,前排长枪兵就必须放弃长枪,改用短兵厮杀,而枪衾则完全不用,长枪之间根本没有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空隙。
而这个阵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即便你真的拼了命杀死前排的人,后排士兵只需要往前一步,便可以将这个空缺补上,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远程打击的能力,没有足够强大的骑兵部队,那么这个阵型是无解的。
土匪们本来是有弓箭手的,但因为直接强袭两侧,他们的阵型又拉得太长,使得弓箭手直接暴露在枪衾之下,难以形成有效反击。
“刺!”一声令下,枪衾阵中的长枪齐刷刷地同时刺出,站在队列左右两侧边缘,本来准备进攻的土匪顿时捅成了马蜂窝,如同烧烤串一样挂在上面,随即长枪抽回,范围内的土匪身上的窟窿喷出鲜红的血液。
这仅仅是绝望的开始,两边的枪衾甚至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仅仅是前进的同时,不断刺出手中长矛,然后在抽回,如此机械,简单,重复,而且毫无技巧可言的动作,却让土匪没有任何办法,冲上去是自寻死路,不冲上去也不过是多苟活片刻。
当然这种包围带来的士气打击才是最大的,土匪们被限制在一个区域内无法前进,也无法很好的战战斗,包围圈越缩越紧,他们的心也就越来越凉,而正面抵抗的两个民兵队受到鼓舞,也终于想起了自己训练时的内容,奋起反击。
“扯乎!”一个土匪小头目见势不对,再不跑就要被人围死了,赶紧大吼一声,他的手下立刻调头开跑,有一人逃跑,那么剩下的人更加无心恋战,一个个丢盔弃甲,撒丫子就跑,赶紧回到营地,还能利用地形拖延一阵,收拾细软跑!
可是他们想得太美好了,眼看就要逃到树林之中,李越的三个旗队从里面缓缓走出,列好了军阵,土匪们迎上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弓弩箭头那令人胆寒的光芒,本来只剩下半截的勇气,此时已经彻底没了……
“开火!”三个小旗长同时下令,不少正在奋力狂奔的山贼应声而倒,而后面的民兵开始齐声高呼:“降者不杀,速速丢下武器投降吧!”
“兄弟们,别听他们的,你们哪个身上没有好几条人命,要是被抓住,官府还不是要砍你们的脑袋!”之前的土匪小头目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包围,于是干脆一声高呼:“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干脆和他们拼啦,冲啊!”
“冲啊!”土匪们也知道走投无路,那么死也要拉垫背的,于是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李越的军阵……
此时的土匪还剩下四分之三,也有近百人,就这么在土匪小头目的带领下冲锋。
“不知死活。”陈老三和严同方同时冷笑,也下令军阵冲锋,三个军阵相互配合,战力是按照几何倍增,况且土匪在人数和装备上都不占优,如何能打?三个军阵就如同三个铁锤,冲入土匪之中一阵摧枯拉朽,将这些土匪砸得稀巴烂。
敌人已经彻底崩溃,也就没有维持阵型的必要,李越下令发起总攻,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群土匪。
这场战斗仅仅维持了半个时辰,除了少数土匪侥幸逃脱,剩下要么躺在地上重伤不治,要么都快凉了,投降的跪在地上求饶,被士兵用绳子绑起来,面如死灰,都不需要刑讯,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民兵们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血污,再看看满地的尸体,不少人当即就跪在地上呕吐起来,李越走到一个年轻的民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吐啊吐啊的习惯。”
不过也有民兵没有吐,他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李越走上前问道:“怎么了?”一个民兵转过头,目光有些呆滞,并没有聚焦在李越身上,而是仿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没什么,只是想我那因为山贼而死的故人,当时我要是能保护她就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应战场的方式,李越点点头,坐到一旁不再打扰,让他们自己去习惯。
“大旗长,统计出来了。”直到下午所有人才将战场打扫完毕,陈老三上前报告:“这一战我们击杀土匪六十九人,俘虏六十四人,余下逃跑四十七人,我军轻伤六人,只是民兵那边稍微惨一点,死十二人,重伤八人,轻伤五十四人,大部分都是正面两个民兵队的。”
“嗯,”李越轻叹一口气:“收获呢?”
“营地里面粉之类的东西不少,恐怕不下四十石,按每天吃饱算,也够吃六七天,银两稍微少些,加起来只有三百来两,现在粮价高,八两一石,就够买四十石左右,此外还有驽马十二匹,牛三头,成猪九头,猪仔十四头。”
这个世界度量衡还算没有偏差太远,一斤五百克,一石一百斤,青壮每天至少消耗两斤,手下四百多人,全换成粮食也就够吃十天左右。
这么一算,李越难免失望,这次的收获不过是够消耗半个月罢了,不过也还好,至少现在可以继续收编流民,扩充民兵,然后再打劫这些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