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厉害的大妖，我还是有点紧张，踌躇半响，我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最后还是牛伯先开口了：“怎么？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这么扭扭捏捏的，长青老弟可是说你是个调皮的主啊，怎么今天这么老实了？是不是怕我啊？”
　　既然牛伯先打开了话题，我就回答道：“没有，我不害怕。还有我哪里调皮了，只是有的时候比较贪玩而已，而且我还是很听师傅的话的。对了，牛伯，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世界啊，你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神奇啊，和我认识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妖魔精怪是怎么来的？你们能活那么久，肯定知道一些人类不知道的事情吧？”
　　牛伯哈哈一笑，说道：“果然如长青老弟说的一般，你小子的好奇心真是大啊。不过这也是你师傅唯一不放心的地方，你要知道，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就和你说说吧。不过我了解的只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要是想了解这个世界，我还是从我们妖间世代流传的传言说起吧。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人类完全占据主动了吗？其实不然。人类只是遍布了这个世界，却没有完全掌控这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的格局，表面上是人类主导，但是真相永远只在少数人手里。细数各个朝代的变迁，其实不只是人类在推动，还有着其他的物种的功劳。至于你们人类不知道的事情，那还是几百万年以前，那个时候是这个世界灵智进化的最繁华时代，当时，人类也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候，你们人类还是最初的猿猴，是所有开启灵智的物种之中算比较弱小的一脉。按说，最后统治这个世界的应该不会是人类，论身体强度，你们不如妖，论寿命，你们不如精，论智力，你们不如怪。但是为了公平，却赋予了你们超强的繁衍能力。当然啦，在当时那个时代，繁殖能力并没有用，因为你们的弱小，只能沦为食物。但是，时间长了，你们的优势就慢慢体现出来了。怪的形成需要时间累积，数量不多。精的形成周期最少几十年，多则上百年，而当时你们人类已经可以繁衍好几代了。而妖，虽然也有繁衍能力超过你们的，但是生命周期又短，周期长的则修炼又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一起度过了几百万年，你们人类一直在各个种族之间苟活，还没有灭绝。其他妖魔精怪随着时间的累积，也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各个势力。那个时候，我们妖族是最大的势力，其次是怪，再则是精，人类还只是附属，根本就不会把你们人类放在心上。由于各个种族的数量过多，数量一多，自然就会有争夺有纠纷，要不是今天这个妖又打了哪个怪，就是明天那个怪又杀了哪个精，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规则，实力就是规则。大约在一万多年以前吧，已经和平相处了几百万年的几个强大的种族，终于由于资源问题，开始了大规模战争，慢慢变成了全规模战争。那简直是一场浩劫，这个世界的整个灵力全部被搅乱，几百万年积累的妖魔精怪数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所有厉害的妖魔精怪，几乎都死于那一场浩劫，就算有逃过的，也慢慢死于灵力枯竭。你应该能看到空气中的灵力吧，我听你师傅说你无意间开启了灵觉，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灵力，不足大战之前的千分之一，这是什么概念？不是说成妖的数量减少到变成了千分之一，而是难度增加了一千倍。因为灵力缘故，当年幸存下来的妖魔精怪，也慢慢隐居了起来，因为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来挥霍了。我们虽然强大，但是我们依靠天地之间的灵力，而你们人类却刚好相反，你们虽然弱小，但是却不会依靠灵力。灵力的削弱，对你们人类并没有带来任何不便。我们其他种族也在一万年以前出现了断层。也正是这样的情况下，你们人类突然崛起了，不过还有少许的妖魔精怪存在，让你们依旧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后来人类越来越聪明，开始依靠外物，毁坏其他种族的居住之地，也懂得了依靠一个种族来对抗另一个种族。这就是你们人类的部落时代，每个部落侍奉一个妖族或者怪族，然后开始扩张，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让妖或者怪出手，就这样让所有种族之间慢慢产生了间隙。由于当时灵力溃散，那些大妖们的需求得不到满足，需要依靠人类的数量，来寻找天材地宝来续命。越是大的部落，供奉的妖或者怪则越是厉害。但是部落有限，而大妖还是有很多，为了抢夺部落，各个妖魔精怪之间依旧小战不断。时间流逝，其他种族的数量越来越少了，而人类却越来越多了，已经压制不住了，而且人类也慢慢出现了一些厉害的人，通过学习，也掌握了一下对抗妖魔精怪的办法。后来我们这些种族慢慢淡出了历史的舞台，而人类则越发强势，开始了主导位置。之后的历史，你们课本上也都有，我就不多说了。这些东西，我也是从其他那些妖族先辈那里听说的，都是些断断续续的传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至于真假，也不重要，你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吧。”
　　我听得云里雾里，确实像是在听故事，虽说牛伯也讲了个大概，可我还是有点模糊，于是我继续问道：“牛伯，当年的战争，你们都没有记载吗？还有你说朝代的更替有别的种族参与，都有那些啊？我们书上是有历史，可历史书上并没有说到什么妖魔精怪啊？还有就是，你们祖先也会化人形吗？”
　　牛伯想了想继续说道：“至于那万年前的那场战争过程，各个种族之间都很少谈论。还有就是当年的参与者后来也慢慢的能量耗尽都死光了，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他们的寿命缩短了很多。听说当年的大妖们，有的都修炼到不死的地步了，当然这也是传说，到底是如何，也不得而知。至于朝代的更替，虽然历史书上没有，但是神话故事不是有么，你可以参考下神话故事啊，虽然与真事有误差，但是都差不了太多。在你们的神话故事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神仙，而神仙则又是厉害的妖魔精怪，其实所谓的神仙天庭就是当初的妖怪联盟。看到了人类的崛起，其他的妖怪们，慢慢组建了联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人类一步步吞噬。而且团结一起的妖怪联盟则依旧强势，人类依旧不会忤逆我们，聚在一起也可以共享人类的供奉，比零零散散的要好很多。而那些不愿进联盟的妖魔精怪也都被联盟清洗了一遍。虽然妖怪联盟很厉害，但是始终还是输给了时间，我们开启灵智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老一辈的妖怪们则也慢慢能量耗尽而死亡，时间久了，就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最后导致了联盟解散。联盟解散后，一部分隐居潜修了，一部分混在人类之间，一部分开始为非作歹，因为没有了制约，都想办法自保去了，哪有时间去管别的妖怪干了什么坏事啊。而混迹在人类之中的妖魔精怪，则开始借助朝代的气运，来为自己谋福利。其实像我们这些强大的种族一直都瞧不起人类，也不会实实在在为人类做些什么，总觉得人类的崛起是一个投机取巧，所以只要不牵扯到自身的利益，根本不会管人类死活。从古至今，你们人类很多战争都有外族的推动，可很少有外族直接参与战争。至于你说的化人形，即使是在万年以前，从没有那个妖怪会去化人形，因为在我们这些强大的种族眼里，你们人类那么弱小，你会让自己成为蚂蚁吗？至于化人形，还是联盟没解散的时候规划的，因为要博取人类的信任，人形更容易得到认可。后来慢慢发现，原来人形的躯体，也有一些好处，那就是人体七魄，刚好可以形成一个特定的循环，让我们可以更好的修炼，慢慢的，无论什么妖怪都开始把化人形作为化形的标准了。但是也有弊端，化人形虽然增加了我们的修炼速度，但是也减少了我的寿命，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多妖怪还是保持着本体形态，并没有化形。”
　　我想了想继续问道：“牛伯，虽然你说的和我师傅说的大体都差不多，可为什么你和我师傅说的还是有点不一样呢？我师傅说是你们妖怪们怕了人类，所以选择化人形。我师傅还说是因为人类的原因，所以妖怪们才越来越少了。”
　　“哼，就这个问题，我和你师傅都争论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非说是你们人类厉害，所以抢到了这个世界的主导权。可你们人类才多少年的历史？你们对于有记载之前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你师傅告诉你的，肯定是站在你们人类的角度，所以把人类说得很厉害，所以水分很足，你不可全信。”牛伯气呼呼的说道。
　　这时，我师傅刚好热完饭菜来到堂屋，刚好听到了牛伯的话，立刻反驳道：“老牛，你又在哄骗我徒儿了，当然是我们人类厉害啊，所以才抢到了这个世界的主导权，你们只会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我们人类可以依靠外界的力量，我们可以靠我们的智慧。就算你们以前再厉害，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还是我们人类厉害。虽说你们现在还有一些厉害的大妖大怪，可我们人类也有隐世的厉害角色。所以你们才不敢破坏约定，不能破坏正常人类的生活。”
　　听完我师傅的话，牛伯也反驳道：“你们人类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只有区区数十载的寿元，破百的寥寥无几，就算那些隐世的，打破了身体的制约，也只有不到三百的寿元。你们的寿元是你们不可磨灭的短板，为了弥补这个短板，你们竟然还研究出了鬼魂的修炼之法，让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多少恶鬼危害你们人类。这就是你所说的智慧？”
　　我师傅也毫不示弱的反驳道：“我们人类研究出鬼道，这确实是有弊端，但是这也无可厚非啊，没人会嫌弃自己活的长，鬼道虽然多数被用于作恶，但是当初创立鬼道的先辈，肯定是为了让自己有更长的时间来服务人类。再说了，你们之间不也相互制约么，如果你们不自相残杀，你们数量会那么少吗？”
　　师傅一说完，牛伯立马接话反驳道：“我们自相残杀，那是实力为尊，我们走的道路不一样，要不是现在的灵力这么稀薄，你以为你们人类还能统治这个世界吗？在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我们才不关心你们人类的生活，我们之所以和你们人类做了约定，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修炼而已，又不是怕了你们人类，你们要是敢肆意杀害妖怪试试看，看那些大妖大怪们敢不敢干你们人类。”
　　不是吧，这两个人怎么火药味越来越重了？一个是古稀的老人，一个是数百年的大妖，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在争吵？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我才是我们三个之中那个最成熟的人。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连忙说道：“师傅，牛伯，饭菜都热好了，要不我们先吃饭吧。这寒冬腊月的，再放一下，估计又要冷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讨论？”
　　师傅看出了我的意思，笑道：“哈哈，天命，无须担心，我和你牛伯每次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争得面红耳赤，别看我们说的那么激烈，过后我们还是好兄弟，我们这样都吵了几十年了。”说完又对着牛伯说道：“好了，老牛，不和你争了，看把我徒儿吓的，还以为我们在吵架呢。”
　　牛伯也哈哈一笑说道：“小子，让你见笑了，你师傅说的是，我们每次在这个话题都会争得面红耳赤，但是过后，我们还是好兄弟，所以你不要害怕，你说的也是，现在的天气，还是先吃饭吧，反正每次和你师傅我们都争不出个什么，这都成为一种习惯了。要是不和你师傅争论一下，我都不习惯。”
　　他们的爱好还真是奇特，让我一阵无语，厉害也好，不厉害也罢，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我也从他们的争论之中听出了一些信息，之所以现在看不到什么妖魔精怪，原来是和那些隐世的高人做了一些约定，相互不找麻烦。而大多数厉害的人都在修今生，想突破生命的极限，延长寿命，为了延长寿命也衍生了鬼道，就是鬼魂的修炼之道。而有很多鬼通过这个修炼之法修成了厉害的鬼，然后又会祸害人类。那当初吸走我天魂的那个厉害的鬼，应该也是个鬼修吧，因为它懂得吸食活人的魂来强化自己的方法，这难道是鬼道的方法？那这鬼道也确实有点邪门了。有鬼就已经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了，但是听说鬼还只是这个世界的很小一部分，还在人类之后才兴起。在人类之前，还有妖魔精怪，而且还都是厉害的角色。
　　从师傅和牛伯的争论之中得知，那些隐世的高人都是修今生的，但是隐世了又无法积阳德，他们是如何修炼的呢？为什么主流都是修今生？难道修来世是个冷门？
　　虽说我也急着想吃饭了，可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必须先满足它，于是我开口问道：“师傅，从你们的争论中，我听到那些隐世的高人都是修今生的人，还发明了鬼道，连死都不愿投胎转世。难道修今生的才是主流吗？修来世是偏门？既然他们隐世了，又如何积阳德呢？”
　　师傅笑道：“你这可问倒我了，怎么说呢，修今生，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明显的增加寿命，他们修今生，阳德只是其中一个方法，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而那些隐世的高人都是流传很久的大门派，他们掌握着很多资源和方法，所以他们有自己的方法。人，活得越久，就越舍不得这一辈子，所以想尽办法延续，但是终究逃不过寿元耗尽，所以有厉害的人，就发明了鬼道，好让死后能继续用另一种形态存活下去。但是鬼魂的形态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由于灵力越来越稀薄，这些能量的获取越来越困难，所以大多数鬼修就打起了人的灵魂的注意。至于修来世呢，怎么说呢，就像你在向天家打游戏一样，多一条命。你可以选择一条命打二十分钟，只能打一次。也可以选择一条命打十分钟，但是可以打两次。这是一个选择的问题。这样的事情并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而且这样的选择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拥有这样的选择权。当然你也可以两样都修，但是由于寿命有限，可能最后两个都失败，所以大多数还是二选一，专修一样。当然也有两样都选的人，这些人都是有大机缘大毅力之人。好了，先不说了，还是先吃饭吧，不然我又得去热一遍了。”
　　“哦，我知道了。”应了师傅一声，然后跟着师傅走向了饭桌。虽然师傅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似懂非懂，但是我也听懂了个大概，修今生的人，突破生命极限，但是越往后需要付出的越多，所以想双修的话，确实很难。但是双修的人，如果成功了不是相当于有三条命了吗？不过这三条命之中，前两条命都是为最后一条命做铺垫，想想都觉得累，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吃晚饭后，我一个人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想着师傅和牛伯说的话，原来这个世界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实暗地里错综复杂，要是我没有遇到师傅，我可能也像普通人一样吧，把妖魔鬼怪什么的都当做迷信，相信科学至上，我肯定会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