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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静能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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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塔阁内静的出奇,岛上狂风暴雨噼里啪啦的击打下,窗子“咚咚咚”的震颤起来,像是要被拔出一般。
  畜生沙继续念着禅语,并不理会他,
  李未奢激将:“‘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我却不信,此地容得下降龙罗汉?昔日,高僧归隐,一为度己,二为度人。却没见得这般为虎作伥的?!”
  畜生沙不苟言笑,显然这话略略激怒了他,遂撩袍赤脚下塌。
  但见他身高近九尺,面露凶光,不似善类。
  他双手合十,先行礼。接着马步扎稳,前后拳头看似棒槌一般粗壮。
  李未奢曾经习武的悬空寺是儒家、道家、佛家合一的地方,因此一看便知,这畜生沙使的是南少林十八罗汉拳。
  这拳法古拙,拳势劲猛,遒劲雄强,凶狠果决,精妙绝伦,且简单实用。
  时而拳带掌,没有太多花招,需配合至刚的内力,借助自然的身法,方可万变不离其宗,以不变应万变。
  正如十八罗汉,百态千姿,灵活多变,劲道和力道自然天成,刚柔相济。
  只见,李未奢卸下背上的开山斧,连同盘龙棍放在一旁,也双手合十,说道:“小可乃是玄武山悬空寺法号静宇,得罪了!”
  畜生沙面无表情,变前后弓步以迎战。
  李未奢边喊道:“北少林,紫溟金刚罗汉拳!接招……”
  传说释迦摩尼有******弟子,在唐代《法住记》中载:“谓佛陀临涅盘时,嘱付******阿罗汉,自延寿量,常住世间,游化说法,作众生福田,故称为十六罗汉。”
  后世加十七位为迦叶尊者——降龙,十八位是弥勒尊者——伏虎。
  而众罗汉之中,降龙这位尊者,尤为高深,他降龙伏妖的本领和修行登峰造极,绝技是罗汉翻天印,在十八个罗汉中是最强的。
  此时,两人交手,虎啸龙吟、鹰啸长空、鹤翔云滕、猿攀瀑抛,拳掌生风,虽速度迟滞,却力道元刚。
  紫溟金刚罗汉拳是悬空寺特有的融合道家和佛家的拳法,讲究智仁勇戒、禅悟拳意、拳融心法,禅拳合一。
  拳分南北,棋逢对手,李未奢和畜生沙都开始渐渐的发力了。
  只见李未奢一技“坐鹿罗汉拳”——此拳姿态如有所思,泰然自若,正是:
  “权倾朝野入佛门,虚位以待觅王臣。
  忽而驾鹿谒天子,欲念****同渡人。”
  畜生沙见是一行家里手,顶住此拳,顺势反手大力卧举罗汉掌而来。
  李未奢又出一技进行格挡,使得是“欢喜罗汉拳”,此拳带扬手欢庆、心花怒放之态,正是:
  “妖魔除尽论欢喜,玉宇澄清五觉乐。
  笑容可掬诚向佛,无音无相高庆说。”
  这一拳不但化解对方那一重拳,还迎面左右斜出两拳,击中畜生沙面门。
  他当即他口鼻出血,撤步向后。
  畜生沙调整拳路,复又出连环罗汉拳来打。
  李未奢接住几拳,退几步,不觉几拳又到。
  一闪,忽一拳又到。
  又一压,另拳又到。
  再一点,化解。
  正应接不暇之际,一个不当心,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在肩头。
  只听“咔”的一声,左臂膀脱臼,痛的低头闪躲侧移。
  不容含糊,李未奢咬紧牙关,吊着左臂,腰腿使劲,又出一技“举钵罗汉拳”。
  此拳亦有慈眉善目之态,是低头攒劲由下而上出拳,正是:
  “高举铁钵来化缘,得道尚需乞食怜。
  教化慈悲平等相,托福利世苦海悬。”
  这一拳力道极强,出其不意。
  正打在那畜生沙的腮帮,他退了几步,嘴角又渗血。
  他仍面部毫无表情,看不出痛,却见得到蓄力。
  这时他双臂向前呈水平状,接着侧腰上步,出一了技“托塔罗汉拳”——
  此拳态有那:佛法通灵、威而不怒、道行超群之态,正是:
  “非想定来非非想,小乘正果五神通。
  舍利通灵佛常在,托塔随师立如松。”
  此时的李未奢左臂已然脱臼,吊着无法发力,他只能侧倒在地,用右胳膊肘撑地,头枕着右拳头,蓄力观想,出一技“过江罗汉拳”,进行回击,挡推那“托塔罗汉拳”。
  畜生沙被挡回,双掌同出——“过江罗汉掌”似有:出跋山涉水,东渡传经之态。
  和“骑象罗汉掌”是那:心怀众生,气宇轩昂之态。
  正是:
  “贤者神木树下生,济海传经东渡众。
  象师驭象颂佛法,朗朗乾坤威仪僧。”
  两掌对一拳,自然的寸劲儿,硬碰硬。
  只听得又一声“咔”,李未奢出拳的右手臂被挪移脱臼,悬吊着身体抵在了墙上。
  见他无还手之力了,畜生沙不待他喘息,毫不迟疑,看准时机,又运气行拳,呼呼生风,千掌百拳而来。
  此拳法掌法,庄严肃穆——便是那十八罗汉拳中较为出色的一种套路,名曰:笑狮罗汉拳了,
  这位罗汉因常带一小狮子在身边得名。
  其实狮子的面容,给人一种笑的感觉,故曰:笑狮,正是:
  “世人皆赞金刚子,无病不死端如钟。
  善缘恶果终不语,寂静通神法乐生。”
  一掌正打到李未奢面门,一拳到他哽嗓,又一掌拍他胸肋,再一拳击中他脾脏……
  完毕,畜生沙收手合十之际,李位奢已经瘫软在地,不醒人事了……
  半晌,畜生沙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也许是告诉大家。闯关的人在他这里已毙命了!
  莫藏魅的庭院外,柱子上的冷大愚在暴风雨中,失落的望了望盐道阁间的塔阁——降龙畜生沙,娘的,兵哥终究还是没能过得去你这一关啊!
  旋又遥见枭鹰带了几个人沿着盘山石阶进了塔阁。
  此刻阁内,枭鹰试了一下李未奢的脉搏:“嗯,还有气……”
  一旁水手边抬他边说:“个么,扔海里?”
  枭鹰:“先报再莫藏魅主再定吧。”
  说罢,他向降龙畜生沙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下楼。
  前面两个水手抬着李未奢走着,方下到一楼,这里仍然是:四壁徒飞天,未知人福在?
  倏忽间,李未奢猛然醒来,说道:“放下我!”
  两水手见他苏醒,把他放在地上。
  枭鹰凑过来,站定,俯视:“小子,有点本事,还没死?是个人物呀?不过说好的六道轮回阁全部闯过,算赢,个么就这样子,打不成了,回去听候发落吧。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未奢口干舌燥,嘴里充值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元气大伤,话音微弱:“枭鹰……看你也是个惯走江湖的,死生为大……给点断头饭吃吧?”
  枭鹰嘴一歪,哼笑一声。
  李未奢又说:“好,我也不想多说,这局打畜生沙……我不服输,只因我饿了——你去给莫藏魅申请一下,给我来点酒饭,清晨起到现在,轮番打了三四个时辰,还一直饿着肚子呢。不公!”
  枭鹰哼哼一笑:“这不用申请,酒饭有的是。去,准备点可口的给兵哥。”
  身旁水手忙准备去了。
  他蹲下,看着两臂脱臼的李未奢,换了种平和的态度,念道着:“这岛上呢,除了海里的美味,渔家的姑娘,你小子,知道还有什么吗?嗯嗯,个么,告诉你啊,还有一种你们北方的吃食,那原是个汴京的老纤夫做的,可惜他过世了,现在由他儿子料理,叫做——嗯,嗯……”
  只见他正不紧不慢说着,忽而拉着李未奢的双手,趁他不注意,一提、一推、一错——“咔嚓”,“嚓咔嚓”……
  刹那,李未奢双臂膀复位。
  于是,枭鹰慢慢起身,说道:“嗯,叫做——千层芝麻咸香酥油饼。哈哈。”
  李未奢躺在地上,善意一笑,双臂脱臼复位恢复如初,在地上舒展双臂:“谢了!枭鹰兄弟,请转告魅主。此顿吃饱,再去闯关,不论生死。希望他能继续使用沧海仙脂露。并宽恕冷大愚。”
  枭鹰虽面目冷酷,还是心下一颤,应道:“嗯,我就当你放了个臭屁。”
  相视一笑,李未奢随即席地盘腿,调整气息。
  这时几大盘海鲜和芝麻酥油饼子到了,并几乎烧酒摆在面前
  看样子,李未奢可是饿坏了,他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吃罢,缓了缓,他一报拳:“各位!一饭之恩,终生不忘,若在下有命。那就后会有期了!”
  说罢,他整理衣襟,又大踏步上了二楼。
  此刻,畜生沙依然静坐塌上,见李未奢复又回来,他微微睁开眼睛,又闭上。
  李未奢酒足饭饱,反而来了力气,尤其是那芝麻酥油饼子,回味无穷啊。
  他不慌不忙,原地静坐以对。回想静虚曾言:“紫溟金刚罗汉拳,最高境界乃是:万象自然,心中平凡,坐禅参禅,情智和谐,虚怀若谷,静雅清淡,至诚空灵……”
  于是李未奢原地开始寂坐,高度入静。
  静能通神——此时他用这招“静坐罗汉拳”,汇聚其后八个罗汉,形成九而归一的拳法,以静制动,可臻高境。
  静坐罗汉,传说是个大力士,佛祖教他静坐后,他放弃了打打杀杀的念头,便一心向佛了。
  正是:
  “力士坐定真如铁,清净修心极乐界。
  斗战杀伐弃狂浪,神聚观想纷纭灭。”
  此时,海上的暴雨还在不住的下着,莫藏魅开窗向山间张望,若有所想,不知其所以。
  塔阁二层滴水闻声,飓风仍吹的窗子“咚咚”的作响,方才午后便觉犹如黑夜。
  李未奢渐渐入静,翻江倒海不能乱起心智,都化为平湖秋月,成了暗流。
  观想——深水暗流之下,各个罗汉沉潜往复,各显神通,高深莫测……
  入静汇聚——“开心罗汉拳”,似有佛力无边,心在佛在的意韵。正是:
  “善无畏者真龙子,开一心者见佛至。
  玄宗初识尊者面,荣华落尽徒留时。”
  “探手罗汉拳”之态唯:安闲自在,伸腰哈欠,单盘膝坐。
  “沉思罗汉拳”之态是那:敦厚凝重,潇洒逸秀,趋凡脱俗。
  正是那:
  “半迦禅坐似随意,神志通灵手擎天。
  弟子遮蔽日月辉,瞑思密行到尊前。”
  此刻想必那降龙畜生沙意识到了什么,不待李未奢汇聚“九归一”拳法。
  忽然趋步到了近前,使出降龙伏虎拳,击他天灵盖。
  李未奢静坐不动,出静坐罗汉拳并开心罗汉、探手罗汉、沉思罗汉拳,四海翻腾——一开一合,一张一弛,一放一收……
  不觉畜生沙受了三五拳,顿觉汗流浃背,体力不支,遂退后几步,改用降龙伏虎掌法。
  李未奢此刻呵呵一笑,化解来掌,推双拳,二人力道虽接近,畜生沙却被击中了梗嗓、心窝、脏腑,一口口的鲜血喷出,便跪在了地上。
  李未奢微微一笑:“降龙罗汉——‘重为轻根,静为燥根’,我看,不必再打了吧!”
  “哼!罗汉翻天印!”看来畜生沙是要使出绝技了。
  李未奢双手合十,仍以静坐罗汉为根,合并挖耳罗汉、布袋罗汉、芭蕉罗汉、长眉罗汉、看门罗汉、伏虎罗汉拳,出一技:“紫溟七星罗汉掌。”
  这挖耳朵罗汉掌之态出:闲散自得,怡神通窍。
  布袋罗汉掌之态乃:欢喜如意,其乐融融。
  芭蕉罗汉掌之态是:超脱凡尘、仙风道骨。
  长眉罗汉掌之态为:慈祥老僧、通察大千。
  看门罗汉掌之态:握杖威武,勇炽邪魔。
  而伏虎罗汉之态乃为:君屠钵叹,心领神会。
  正是那:
  “挖耳醒觉御龙军,耳根清净希声音。
  乾坤布袋载蛇归,无量寿佛无量寻。
  芭蕉叶下雨沙沙,傲视太虚芭蕉印。
  老僧苦修脱长眉,转世正果终佛门。
  缘起缘灭一锡杖,环环彻悟自深沉。
  猛虎岂是无情种,分食在侧四海镇。”
  只有“咚”的一声,畜生沙沉沉的倒在地上,耳鼻口喷血血不止……
  李未奢长出一口气,念道:“无量寿佛,得罪了!”
  遂也不顾他的生死,疾步向塔阁的三层而去。
  这第三层便是“宝相魔门”的关口了,梯子的尽头连着一个幽深的山洞,这洞穴深不见底,嘀嗒嘀嗒的水声和自己的呼吸声,掺和在一起,恁是瘆人。
  此时,不待犹疑,李未奢绑好开山斧,别住盘龙棍,向洞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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