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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随在阿任后头,我步步走上阶梯。
总算走上四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栋楼的4A教室。阿任手指那间4A教室,示意这间就是目的地。
我凝视那间4A教室,脑中的旁观者警报依然没有停止作响。
而且,总感觉好像变凉了。
勤勉楼的教室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很大。
有多大?
就是把两间一般教室连在一起,教室前后各有一个前后门及大白板。
想像的出来吧?
我走到4A教室前门,伸手正要开门时…
「喂,不是那里。」阿任离我有点距离的喊道,站在4A教室的后门前。
「啥?」我微微张口,一脸茫然。
不都是同一间教室吗?
前门后门不都一样?
但阿任没有搭理我的疑惑,径自推开4A教室的后门走了进去。
「……..」虽然感到古怪,但我还是向4A教室后门走去。
站在后门门口,是我的错觉吗?
总觉得气氛有些变调了。
里头的光景嘛……该怎么说呢,很奇怪的一间教室。
首先是理所当然会有的白板、白板前的讲台、一格格窗户与相连的窗帘、摆放有些凌乱的桌椅、方便视听教学的投影机装在白板中央前的天花板上。
到这里都还很正常,但让我感到诡异的,是教室中央,悬挂在那的超大红色布帘,就是一般学校礼堂里都会有的那种深红色大布帘。
那大布帘还不是用挂的,而是直接硬生生用钉子钉在天花板上。大布帘就这样悬在教室的正中央,即使已经钉到天花板上了,但布帘底部还是因为过长而拖在地上。
原本应该很大间4A教室就这样被红布帘腰斩,变成一般教室的大小。
「什么鬼啊…这里。」我站在门口,目光停留在红布帘上,向前跨出一步。
一踏进这间教室,一阵冷风吹过。奇怪,窗户明明是关着的啊,还是说哪里有在开空调?
「这里是4A教室,但如果说的准确点的话,是四又二分之一A教室。」阿任边回答边走到讲台上。
「四又二分之一…取名子的家伙是不是哈利波特看太多?」我第二只脚终于跟进教室。
「你怎么确定取名子的人不是我?」他蹲下身,双手伸进讲台抽屉里。
「你又不看哈利波特。」我走近阿任,但眼珠子还是黏在那块红布帘上。
阿任从讲台那站了起来,左手拿着一个黑白间格的棋盘,右手则多了个超大乐扣盒,里头装着许多黑白黑白的棋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为什么要在装鲜食的乐扣盒里装棋子。
走下讲台,阿任拉开身旁的一扇窗户,直接席地而坐,打开乐扣盒开始在棋盘上摆起棋子。
我随手拉起身旁的椅子,正要坐下…
「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阿任摆着棋子说。
我的屁股停在空中,又站直身体。
「为什么?」
「理由有点长耶。」他抬头。
于是我也只好跟着盘腿而坐在地。
棋子摆好了,八乘八的棋盘,十六对十六。
我黑,他白。
「后手吗……」我心道。
作为第一次对弈的对手,这家伙却没丝毫礼让我先手的意思,真是好胜啊这家伙。
嘛…倒也无妨。
「我先从那个女生说起好了。」他自顾自的咬起手指甲,首先移动他的士兵。
我没有插嘴,移动骑士。
「两年前,有个大我一年的学姊在这间4A教室里自杀往生了。」
原本低头审视棋局的我像被电到一样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向他。
「在这?」我手指地板,想确认自己没听错。
「嗯啊,在我大一时,好啦轮到你快下。」阿任左手杵起头,挥挥右手示意我继续下。
所以我从刚开始就感受到凉意其实不是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而是货真价实的阴风?
「…」我偷咽了口口水,随便走了一步棋。
我啊…超怕鬼的。
「我不清楚详细缘由,那学姊好像是因为一直受到同学间的各种欺凌,而且是超严重的那种,结果最后就选择在这上吊了。」阿任边说边走一步棋,对我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与其说是在等待我回应,更像是在催我赶快下。
「而且,我还听说那往生学姊的尸体,是笑的。」
我猛然一震。
不行不行啊…照这样下去不要说是好好下棋了,我连最基本的说话都会因为太过恐惧而打颤啊…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我阖上双眼。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又深深的吐气,调节情绪。
睁开眼,走了一步棋。
旁观者模式,启动。
瞬间客观了之后,仔细想想,这件事倒有几分怪异。
虽然现在各种校园霸凌事件频繁,但平均年纪大多都属于国中小居多,一般人到了大学年纪,也懂得保护自己了。
都已经是与我相仿的十九岁左右年纪的人了,竟然会被同校同学给活活逼到轻生,怎么想都很违和。
那学姊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奇哉怪也。
「她就吊在这间教室里得某个桌椅上方,摇啊摇了一天一夜后才被学校老师发现。」他说这话时并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只是皱眉盯着棋盘。
所以我说…你能不能稍微动摇一下啊?
「所以才叫我不要移动这里的课桌椅吗…因为不知道当时那女生是死在哪个桌椅上头?」我回过头扫视一眼教室,感觉气温又变凉了。
唉…即使旁观了还是有一点可怕啊…….
「YES。」阿任思考到现在才终于走出下一步。
接下来是我们两人的无声对弈,双方一攻一防。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在这种地方下棋,有什么理由吗?」我打破沉默,举起皇后,打算展开速攻。
「因为这里很凉啊。」
「……….」我手中皇后滞留在空中,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他。
就因为这样?
阿任始终都盯着棋盘,大概过了五六秒才意识到我一直没后续动作,这才发现我的表情,接着说:「当然不只是因为这样啦!这里也算是对我满有意义的地方。」
等等,我刚刚应该没把我的心声说出来吧?
皇后落下。
「这里也是悬疑社的社团教室,现在应该是叫悬疑社没错。」他说,走出一步。
这一步!
我睁大眼睛。
这一步无疑是在自杀,他只是在把逼入死局。
是另有阴谋吗?
我拇指轻轻拨弄着下唇,陷入沉思。
许久。
我还是选择终结阿任。
皇后位移。
「check。」我看向他。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还有什么套路花招吧。
阿任却突然惨笑,伸手将自己的所有棋子拨倒。
「输了。」他又开始主动摆起棋子。
我放心下来,问:「对了,你刚说到哪?」
「这里是悬疑社。」
「所以你是悬疑社的社员?」
「没,只是这社团的社长刚好是我认识的人。但他不久前出了严重车祸,没死,只是需要在医院休养几个月,他麻烦我每天都要来这里,替他帮这放个风。」阿任说着,棋子摆好了。
这次是我白,他黑。
所以换我先手了吗…
我比出个YA,说:「两个问题。一,是没其他社员吗。二,他脑子有病是不是选这种地方当社团教室。」
阿任也跟着比出个YA。
「一,没有,没其他社员了。」他说完将中指收起来,剩下一根食指。
喂喂只有一个人的社团能算是社团吗…?.
「二,对,就某些角度来说,那家伙的脑子的确有病。好了你先手快下。」阿任收起食指,手放下来。
我先手,移动了兵。
「你该不会是一个人会怕,所以随便找个借口把我拉过来陪你吧。」我这么说。
我知道他跟我的胆子Size有差,但也没这么带种吧?
「说不定喔哈哈!」他干笑,出手走一步。
于是,双方沉默的第二盘开始了。
接着是第三盘、第四盘、第五盘、第六盘。
每盘都是我拿下胜利,但也赢的越来越不轻松,每盘棋进行的时间也慢慢随之拉长。
这家伙,每盘都在光速进步啊…
第一盘的他活脱就像个刚入门的新手。
第二盘,他开始抓到一点诀窍了。
第三盘,他开始会用些心计陷阱试图误导我。
第四盘,他已经慢慢掌握我的套路步术了。
到了第五盘,他终于开始真正威胁到我的国王了。
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个我当初认识的阿任。
那个不管是任何我们原以为我们做不到的事,你都能做到证明给我们看,其实我们也是能做到的他。
那个在我们准备作出错误的决定时,立马伸出手将我们拖回来的他。
那个只要突然燃起兴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我们全拖下水的他。
那个不管任何事,都能走在我们最前头的他。
那个也能在那时,毫无所谓的,离开的他。
「check。」我出手。
原本弯腰驼背,手杵着头的我早已坐直身子,唉,不知不觉认真起来了。
阿任只是观察着棋盘上的战局,沉默了十几秒,才伸出手拨倒自己全部的棋子。
「哎呀又输了啊…」他伸起大大的懒腰,转头看向窗外,不再摆起棋子。
「不下了吗?」我问,也伸起懒腰,连战了这么多盘,果然还是有点烧脑力啊。
他头转回来,目光又回到棋盘上,大概是在思考刚刚那局吧,开口:「嗯,不下了,有点累了。」
「也是,我也累了。」我搔搔头。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跟他下棋,估计那时的他已经能碾压我了吧?
嘛…..不过以后应该也没机会了。
「那明天同一时间喔。」
「啥?」我蹙起眉。
「对啊,明天啊。」他一脸理所当然。
「你开玩笑的吧。」我一脸真的假的。
「开玩笑?」换他蹙起眉头不解。
然后阿任就打开了乐扣盒,开始把棋子一个个放回去。
明天同一时间,再跟这个家伙继续第七盘棋?
我太了解这家伙的个性了,如果我明天如期赴约,他肯定又会继续邀我后天继续。
然后是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以此类推继续下去…
那样就又会变成是我每天跟他相处的状态了。
「这不就跟那时的状况一样了吗?」我喃喃自语,与某段回忆互相凝视。
阿任好像听见了我的低语,抬头瞄了我一眼。
我才不要。
我闪现般的站起身子,转身走向门口,转身前随口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头也不回。
这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靠你等一下啦!」他的声音。
然后是乐扣盒扣上的声音。
「走那么急干嘛!」他的声音。
然后是棋盘与装满棋子的乐扣盒塞回抽屉的碰撞声。
「别丢我ㄧ个在这啊!」他的声音。
然后是窗户用力带上的碰一声!
我快步走着,快步下楼,头也不回,楼上传来他跟着跑下楼的脚步声。
很快。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就像是跳针般的不断复诵那句话。
当我终于反应过来时,是刚结束旁观者模式的我,站在学校小7的柜台前结帐。
此时已听不到阿任的声音,也见不着他的人影了。
时间下午五点十分整。
我手里拿的是一罐伟恩咖啡。
女店员还没下班。
走出小7,怪风刚好来报到。
簌~簌~簌~簌~
回想起刚结咖啡的帐时,女店员脸上”又是这怪人”的表情。
「果然还是有点想死啊…」我自言自语,紧握手中的伟恩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