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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图书馆的楼梯,经过柜台,却不见图书馆姊姊的人影。
没有像平常一样在柜台偷懒摸鱼滑手机吗…大概是去上厕所了吧?
我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走向图书馆大门。
走出图书馆,原本颤起的鸡皮疙瘩都已消失,果然屋顶与一楼的温差、风压还是有点差距的。
经过刚原本还在脚下的篮球场,现在已与我平行,球场上的那群球员瞬间在身高上超越我,我转头,视线飘向现在正在上篮的棕色卷发男生。
球进了。
他简单跟队友击了掌,准备回防时注意到我的视线,也看向我。
他扬起眉毛,我则蹙眉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没有听到他叫住我的声音,估计也不会,因为运球声又再次响起。
漫步在校园里。
我们大学占地挺广的,可以走半天逛个没完,但我们学校也不是什么很**的国立学校,是私立的,分数也不用很高就可以进来,当初会选这间只是因为离家很近。
一般来说,大学生如果没课只会有四种去处。有社团的跑社团、跟朋友、同学出去溜跶、住宿舍的回宿舍、住家里的回家里又或是陪女朋友去了。
我倒是这五种的例外,我没参加社团或什么校队、也没有朋友,同学嘛…我也没
不常去上课就是了。
我不住宿舍,但我也不喜欢回家。没课时不是泡在图书馆、小7,不然就干脆找个网咖打个几小时游戏。
我单身,不,其实仔细想想我好像连个女性朋友朋友都没有,操。
人家说的大学必修三学分:学业、社团、爱情,我可是一面倒地的空白啊……
「呵呵….七彩的大学生活吗?」我苦笑抬头看向灰鸦鸦的天空。
天色趋渐黯淡,风也越刮越冷,啧啧,早知道出门时就多带件外套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说完,我转了个弯往学校停车棚方向走去。
此时我的脑袋仍旧转着刚刚的事情。
其实仔细一想,这个大学必修三学分到底是哪个白痴订下的啊?
学业这种东西...基本上从那个人选择哪间大学就早已决定那家伙究竟有没有想念书的心了吧?况且会选择我们这间学校的人,基本上会想专心学习的人,也不存在多少吧?
更何况成绩是比出来的,如果每个人都尽力追求最好的成绩,那又该怎样判断是否有修满学分呢?
还是说所谓的修满就只是简单的AIIPASS过去就好了?
话说我们学校图书馆距离大门旁的停车棚真的很远,对于我这个常跑图书馆的人来说真心不方便。要不是我在国中时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走路,我可能每天都会铁腿到家吧。
说到社团,社团明明是个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为了一起追求同样的兴趣而存在的地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社团变成一种纯粹交友的地方?
打从一开始心态就不对了吧?
再说了,人际关系是一种很脆弱又很复杂的东西,就如同水晶球一般,看似透明但也会因为光线或各种因素的影响,产生不同的变化。
而且,易碎。
不觉得每天捧着颗水晶球很辛苦吗?
无时无刻小心翼翼的捧着水晶球走着,即使看清前方的路上没有障碍,甚至还会被水晶球所反射的光线刺了眼。
可能还会因此被绊倒,然后水晶球还是会碎。
总算走到机车棚,真是见鬼的远。
其中让我认知最模糊的,应该是爱情吧。
我没有跟女孩子谈过恋爱,当然跟男生也没有。以现代年轻人的早恋趋势来说,我到现在这年纪还没交过女朋友也算是个鲁蛇了。
我当然也喜欢过几个女生。
国小时,我曾暗恋过邻桌的一个女孩。
她留着一头普通的长发,眼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于身材嘛…那时才国小,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么多。
还有她着急时样子很可爱,笑起来又更可爱了。
她成绩很好,总是在认真读书。而我的成绩也很好,但我却从不读书,充其量也只是上课有在听而已。每次段考她的排名都排在我前头一两名,都以些微的差距赢过我。
记得六年级那时,最后一次期末考,我跟她打了赌,这次考试如果我输了我就理成三分头,她输的话就把她的长发剪成短发。
赌注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喜欢短头发的女生,而且我也很喜欢看她拼命读书的著急模样。
那次算是我第一次认真念书,但没想到我居然在期末考栽了个坑,出的题目有将近七CD是我偷懒疏漏的部分。
理所当然,我输了。但我却毁约,没有剃成三分头。
直到毕业她都不跟我说话,毕业后也是。
更重要的是,我再也没看见她笑过。至少,没对我笑。
几年后的国小同学聚会,我才从当年的其中一个女同学口中得知。
她在那时会那么认真念书的原因,大概有一半是因为我。她见我明明每天都一个人浑浑噩噩的,下课不是跑合作社就是在睡觉,然而段考的排名却能每次都紧咬着她不放,她觉得超级不甘心,于是就很努力的读书,不想让我不小心超过她。
坐上车,发动,我戴上安全帽,骑出停车棚往大门口方向骑去。
「早知道那时,就鼓起勇气剃个三分了。」我喃喃自语。
第二个女生,是在我国三那年,一个别班的女生。
我那时念的是五班,她念的班级是位于遥远的另一栋的二十三班。
她也是长头发,五官标志,虽然爱笑却也不会太过,有些琦丽感,大家总是挂在左肩上的书包她都挂右肩,她的书包上还有个在女生眼里应该很可爱的玩偶吊饰。
虽然我跟她的教室距离遥远,但因为如果要去我们国中的图书馆,就必定要经过她的教室。她下课时,总是会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与其他女同学聊天,所以我几乎每一节下课都会经过她身旁,也都会偷喵她几眼。
要说为何我那时会每天下课都跑图书馆,说不定有一半原因都??是为了多看她几眼。虽然有时她会不在走廊上,但我还是去,毕竟我还是会去图书馆,没有完成主要目的,但至少还有次要目的嘛。
于是我就这样天天经过她身边一年。
就在快要毕业的前几天吧,我要去还图书馆最后借的书时,又经过她的教室。
她今天依旧在走廊上跟同学聊天。因为是最后了,我一次借了不少的书,叠在手上捧着走,老实有点吃力。
而这次我也日常的在快要经过她身边时,偷瞄了她一眼。
但这次状况有些不同了,也许是因为我手上多的有些显眼的书引起她的注意,这次我跟她的目光对上了。
四目相接。
我没有停下脚步,但我觉得我的步伐节奏有些慌乱了。
因为她并没有移开她的视线。
然后,她笑了,对我说了声”嗨”。
在不断的经过她身边这段时间以来,同样微笑我早已见过无数次,只是这次我的心里有股超温暖激动的情绪在暴涨。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回应?」
这问题瞬间在我脑中重复一千万遍,一向冷静沉着的我大脑瞬间短路,只是不停地跳针同样的问题,却没有得出任何相应的答案。
坏掉的我当下很本能的做出了也许是最保险的回应。
我微笑点头示意,然而脚步并没有停下,依旧继续往前走。
然后我他妈当时居然继续往前走了。
我当时干嘛不跟她打招呼啊!?
于是我就这样错失了唯一认识她的机会。
我继续往前走的当下,她当然没有叫住我,当然,谁会去叫住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啊?
等等,跟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说”嗨”好像也很奇怪。
骑出学校门口,来到第一个大十字路口前,红灯,我自然的停了下来。
「那时如果有停下来打招呼就好了,就算被当作变态也没差,至少会被记得。」我看着红灯旁的倒数咕哝。
这样或许就有机会可以认识她,甚至哪一天也有可能能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觉。
不,或许她早就察觉到了也说不定。
会几乎每节下课都固定经过同一间教室,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我有点太变态了。
也许,她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心意…又或是我是变态了。
无论如何,毕业后的我再也没见过她了。不意外,台南很大。
绿灯了,我又催起油门。
最后一个女孩,是在我高中的时。只是这一次,并不是我的单相思,这次,我是被喜欢的那个。
她是我的隔壁班同学,留着一头乌黑秀发,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时露出的虎牙很可爱。胸部也很大。
说来奇妙,我明明喜欢的是短发的女生,但与我有过际遇的却都是留长发的,该说命运弄人吗?
她的性格很开朗,而且非常擅于交朋友。不只是在她班上,几乎每班的女生都有大部分是她朋友,常看到她身边都会有一群女生吱吱喳喳。你知道的嘛…女人嘛……..
而且在跟其他男生相处时,也会保持适当的距离,但也不至于刻意疏远。因为这样,她并没有被其他女生称为所谓的”****”,至少我没听过这类传闻就是了。
也听说她学业与体能成绩都很不错。
因此不管在男生女生还是老师们的评价里,她都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是不是很好的女孩?
没错,她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只是有问题的是我罢了。
她并不是用情书或是通讯软体向我表白的,而是用一种非常稀松平常的方式,稀松平常到我什至想不起过程。
不过至少,我还记得认识她的那天。
依稀,那是个天气寒冷的下课时间。
合作社里挤满了人,刚结束体育课的我很自然的从冰箱里拿了瓶运动饮料,才一转身就被一股超强的冲击力直接撞倒。
「干。」被撞倒的我发表一个字的感想,手扶着被迎面撞击的鼻梁,脑中跳针无数次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喔唷好痛…你走路会不会看路啊……」她站起来,双手摸着屁股,吃痛埋怨道。
「喂…小姐,是妳眼瞎还是我没看路妳倒是说清楚啊?」我依然抚摸着鼻梁,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她。
那时是冬天,她穿着长袖的运动裤,所以压根就没有漫画中那种男主角能看到裙底风光的福利。哎呀我的配角人生啊…….
「哪有!明明就是你…」她瞪向我,话没说完。
「?」我皱眉,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甲班那个名子很奇怪的那个吗…?」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喂妳知道对一个陌生人这样说话超没礼貌的吗喂?
「我只是姓比较少见而已,名子也不奇怪。」我坐起身,左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啊我想起来了!姓朴对不对?就是那个韩国人的那个!真的耶…眼睛小小的…」她手指着我的鼻子说。
喂所以我說妳这样指人超没礼貌的啊……..
我伸出手示意她暂停一下,说:「妳是不是听了什么鬼扯的错误情报,我是姓”濮”,三点水加一个女仆的仆,是从中国那边来的。」
我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个”濮”字给她看,写完后问:「看得懂吗?」
「女仆吗…」她却眯起眼睛,嫌恶的表情。
喂小姐妳真的超没礼貌的啊!
还有我说的妳到底有没有听懂啊!?
于是我就这样与她相识了,并没有感情很好,只是常常在走廊上聊天,聊东聊西的,确切聊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应该不是很重要吧。
更重要的是,我能明显感受到,会与男生抱持一个”礼貌距离”的她,对我却有点不同。
那个礼貌距离,在我跟她之间不存在,不管是聊天的话题,还是肢体互动上,我跟她的距离明显比她跟其他男生更近。
有一天她告白了,很简单日常的说了些喜欢我之类的话。
她很轻松惬意,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甚至那时她的身边还站着其他女同学。
明明其他女生大部分都惊呼了,反应也超大。却只有她,还是平常那样子。
「………」我无言了,然后苦笑了。
她没有任何动摇,然后又开启了新话题,继续聊天。但其实之后的我都是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喜欢我,我承认我心情上是很开心的,但也很复杂。
「我喜欢她吗?」
我会说我不知道??,但有好感绝对是真的。
「那为什么不接受呢?」
因为,在我国中毕业那年的暑假,发生了”那件事”。
一件让我想通很多事、看开很多事,也开启了我”配角人生”的”那件事”。
因此那件事,也让我心中的那股沉重感、违和感,暴涨了。
我没有给她答覆,她也从未要求过我给她答覆,甚至连态度上的暗示都没有。
就这样一路到了高中毕业,我们依然是朋友,现在我手机联络人资料也还留着她的电话。但我从没收到过她的来电,我也从未打给她。
「这样的结果,果然还是有些不快啊…」我心道,穿梭在车阵中。
快到家了,终于。总感觉今天的返家路途特别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