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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多雨,夏末的风有些冰凉,荒县的祠堂坐满了来自各族的长老,年纪大多都是已过六旬,个个神情严肃,按理说苗家祠堂,进来的人应该穿的是苗服,可他们的衣着确是汉人的衣服。
大门正对着的主座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虽然已是年过花甲,却依然精神抖擞,威严无比。
主座的后面摆放的许许多多的灵牌,奇怪的是灵牌上并没有刻任何的字。灵牌分三层,最高的一层仅仅只摆放了一个灵牌,黑色的绸布盖住,十分的显眼,却又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仿佛绸布的后面便是无尽的黑暗,灵牌之上悬挂着一只羽箭,多年过去,看上去却依然锋利无比。
每个无字灵牌前每天都会更换新鲜的贡品,唯独那一个,似乎好像没人在意一样,布满了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都没人清理过。
老妇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众人已经沉默了很久,气氛越来的压抑。
“终究还是逃不过去,该来的总会来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里透露着绝望,众人皆唉声叹气,面色惨白,好像不远的将来末日即将来临。
唯独坐在主座旁的一个老人显得十分的安静,好像自己身处事外,与众人格格不入。
“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羽剪,就让诸位怕成这样,真是可笑之极,我兄长若在是见你们这样,定会让你们好看。”
“哼哼,来云,若不是你那该死的兄弟,我等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是!你兄弟为虎作伥,谋害奸臣,若不是女帝仁慈,我等早已经成了一堆黄土。”
来云话刚说完,众人就像找到宣泄的出口,集藏在心中的不满全部都说了出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老妇人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统统给我住口!以后休要在提那人!我早说过,我们与那人已经毫无关系!如今正是大难之季,本应该团结一心,你等到好,他还没来,你们就窝里斗了!我们这些半身子入土的人到无所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子孙他们还年轻!”|
众人见老妇人发火,都停止了争吵,一个个垂头丧气,感怒不敢言。
“王夫人,如今荒县并非安全之处,我们还是另寻他处吧。”
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可他的回答并不是王夫人所想要的。
“你们可知,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呢?该来的就让他来吧,或许那支羽箭只是一个偶然呢。”
众人都知道,那箭名叫龙凤羽,又千年玄铁打造,世间只有两只,收到龙凤羽的人大多都是被株连九族,家破人亡。二十多年前就是因为一支龙凤羽,他们才会隐姓埋名于此,王夫人所说的话,不过是给他们安慰罢了。
“让郭儿把来荒县任职县令的汉家小子带进来吧!”
王夫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闭上双眼,对着门外的人说道。
李锋等人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这段时间里,李锋一直都能听到房间里时有时无的争吵声,从一开始腾郭儿的反应中,他已经察觉到一些不正常,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荒县和这只羽箭有着莫大的联系,故此他让朱莺带着密文先回去,自己在前去荒县查探一番。
进入祠堂,李锋迎着众人的眼光走到了王夫人的面前,他很好奇为什么祠堂里的灵牌都没有刻字,最后面的一个更是奇怪,利箭当空,让人感觉危机四伏。
“你是李锋?”
眼前的老妇人让他觉得很有压迫感,但前世多大的场面都经历过,所以立马调整好状态,面带微笑的说道:“在下正是李锋,临王殿下派我来此处任县令一职。不知老夫人是谁?”
王夫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听说我孙女已经怀了你的骨肉,对吧。”
腾郭儿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王夫人听了,可没想到他连这件事情也说了,更何况还是赵语儿的天真才导致的误会。
李锋刚要说话,却被王夫人抢先一步。
“我女儿生下语儿后便死了,我不想看到语儿受一点委屈,不管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她的名声已经毁在你的手上了,所以明天你们就成亲。”
王夫人的语气很强硬,似乎容不得抗拒,可能她以为李锋只是个会点武艺的世家子弟,稍微给他施加压力,就会服软的人。
可李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压迫,虽然他对赵语儿有感,但是确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之上的。
“若是我不呢?你们又当如何?”
李锋面不改色的看着王夫人,让王夫人暗中称奇。眼前的年轻人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可知,为何荒县从来都没有县令?”
王夫人睁开双眼,看着李锋,缓缓的说道。
李锋笑了笑道:“之前怎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我代表的是临王殿下,而临王殿下代表的则是当今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来云大喝道:“住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里还容不得你撒野!”
李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王夫人。
“好一个银牙利嘴的小子!来人啊!将他带下去!关入黑木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腾郭儿心底还是十分的佩服李锋,敢和王夫人这样说话,若是李锋直接服软,他反倒看不起李锋,也会想尽办法的拆散李锋和赵语儿,可王夫人竟然下令将李锋关入黑木屋,心里着急了,黑木屋常年不经阳光照射,而且里面阴寒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母亲,不可啊!”
王夫人瞪了腾郭儿一样,吓得他把刚想为李锋求情说的话咽到肚子里。
李锋却依然面无惧色,因为他相信,眼前的这位老妇人觉得不可能杀他。
李锋别押了下去,随后王夫人便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来云。
王夫人看了看那最上面的灵位,默默地说道:“来云啊,你还没有忘记你兄长啊。日后莫要在提他了。”
来云刚想说声,突然改口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