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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涯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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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里的中京比起往年里可谓是暖春四溢,不如前些年到了正月里鹅毛大雪连绵半月之余,即使是春上三月洛河仍有浮冰。而今中京周遭的天气暖和得如夏末秋至,如此怪异之象,世人常言这是天道要变。司马季庭率先登上了浮桥紧跟着侧身作揖恭候素玉先生上岸,完全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寄奴按剑紧随两人身后。
  三人同行踌躇未有百步,便有一年迈老朽的老家奴牵着一辆马车脚步蹒跚地迎了上去。司马季庭挥袖作势请素玉先生先行,素玉先生推辞不过就先钻进车厢坐在了侧位,随后司马季庭上来坐了主位,至于寄奴似乎更喜欢坐外面吹风,就抢过老仆手中的缰绳马鞭替他驱车。
  从此间洛水西坝到中京城约有十二三里路,照往常老仆的速度赶到城门口的浮桥那也是月上柳梢头,有了寄奴这把驾车好手襄助,司马季庭坐在里面明显感觉到马车就像在飞一样。尽管颠簸得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但仍整理仪容恭谨地向素玉先生求教发问。
  “先生我很想知道,这孙伯龄现在是江东一介布衣,依我看论他的才学最多也不过将来出任诸王们的国相,他这样的人能有何要事委求于先生,甚至连宗亲之仇也可以放下?”司马季庭第一个好奇的问题是素玉先生的轻舟,素玉先生回答那舟名唤怒云能日行千里,是凌烟阁平日里派子弟前往镇集采买物资所用。这第二个问题便是好奇那江东的孙伯龄了,相传此人是昔日江东名郎孙策的嫡后。
  “既然殿下有所惑,在下自当尽所答。其实这不难猜出来,孙伯龄是昔日吴国里高高在上的皇族子弟,他想向凌烟阁求教的无非是推翻中晋小朝廷,匡扶他东吴旧国,也得以恢复他孙家百年前在江东的辉煌。”素玉先生本有些乏累不想与司马季庭多言,然素日里在凌烟阁里宁静习书未曾与人舌燥过,今番既是把司马季庭当作多年未见的旧友看待,自然礼数上不能显得疏远了。见司马季庭有些惊诧,素玉先生进一步解释说道:“以他孙家士族现在的力量很难撼动中晋的根基,现在中晋小朝廷虽将相君臣皆有不和,但面对外敌尚能做到一致对外,因此孙伯龄既需要具备号召江东旧士族的威望,又要具备瓦解中晋士族内部团结的条件,此二者皆备他才可重得东吴旧地。”
  “那这么说,先生是一定会开点他如何去做咯,还是……”司马季庭冷不丁后背滋起一股寒意,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眼前的素玉先生究竟是站在何人立场。本来他还想带着全家逃出洛阳直奔建康,有着司马家的庇护他一定能夺回他应有的权贵。倘若眼前这位素玉先生心里是向着反贼,司马季庭亦然不知该如何颜面相对。
  素玉先生自然非常清楚司马季庭的立场所在,然他也不是欺瞒朋友之人,便揉搓着双手笑意弥然地言道:“孙伯龄此人虽未与我旧识,然我亦听闻此人自恃才高、刚愎自用。即便是我倾尽毕生所学去辅助这样的人,都未必能有所成,即便是有所成那到日后换来的也是九族株连,天下暴乱。皓昱殿下不必悱恻此人,我若是相会此人也不过寥寥几句夸赞应付而已,定不会为此人的野心出谋划策。”
  “既然如此,那先生不如一口回绝了孙伯龄便可,何必前去淮扬之地予他所想。”司马季庭眼中飘过一丝狐疑,虽然素玉先生说得真真切切义正言辞那般,但是世人都知道智士狡猾多变善于钻营时势,于他而言谁又能知道素玉先生所说亦是往后所择。
  “我倒是不想待见此人,奈何命中时局注定若我不笼络此人加以指点,中晋与苻秦存亡之局很有可能就在此人身上,此人的宗族子弟手握江东十万水师,若是决战中孙伯龄背弃中晋将大秦水师顺长江直引入宁淮水道,那建康城便危在旦夕,到那时皓昱殿下一样的无家可归。而今尚且不知司马氏是否真的只剩下三十六年的国祚,但我奉劝一句殿下还是不要迁去石头城是非之地,不如另择故园做个逍遥之人也少了血腥争斗。”素玉先生苦笑一声不知该作何感叹,司马季庭那些话里明显是有五六分忌惮于他,反倒是他还在以朋友的身份直言好劝。
  良久,司马季庭若有所思地拱手言道:“真是可怕,自古谋大事者到最后都在最紧要关头输给了某些小人,到头来九族皆灭。看来先生怎么做都有先生往后布局的考虑,是我皓昱太过狭窄偏视。对于先生的好意我会告知父王善加斟酌的,只不过目前我全家处境艰难,父王年事已高必须要回到建康去方能祛除一些心病。虽不知先生这次先来中京有何要事,但先生只要顺手能救出皓昱全家老小脱离牢笼,但凡先生有所危皓昱他日必以死相报。”
  一路上泥泞不堪,马车碾压着散落道路当中的白骨嘎吱作响,寄奴百无聊赖地仰望着越近昏暗的天色,竖起耳朵不但在听车厢里的谈话,也在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而司马季庭家的老仆则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只是时而嘴角勾引一丝诡异之笑,落入寄奴的眼角令他大为疑惑。车厢里司马季庭絮絮叨叨地求问想来自己也是累了便闭了口,素玉先生双手紧紧捏着横摆在自己两腿上的墨渊名剑眯着眼睛似有所想。
  “这片松林过了再往前走三里路就是进城的官道了,公子千万要小心……”老仆突然开了口令寄奴吓了一跳,这人话说半截又不往下说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看看前面的路。
  寄奴挑了挑眉梢瞥了老仆一眼,催鞭问道:“你要我小心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小道两侧的草丛里突然左右各蹿出一群捧着拐棍要饭的流民,这些流民三五成群衣不蔽体地冲过来就横挡在道路中间,有的还拿起石头往马车投了一下。好在寄奴及时勒住了烈马缰绳,不然这马车冲过去必然有流民死伤。
  “车里的公子哥们,我们都是从绵州千里迢迢逃难到此的汉民,今日冒昧拦住尊驾只求贵人们给点银两施舍,好让我们这些人能解一时之饥。”人群鼎沸之间,一个带头的蓬头垢面的年轻乞丐瘸着腿杵着木棍跳着迎向跳下车来的寄奴。
  “牛管家你赶快把这些流民打发走,别让他们耽误我们赶路的时间。”司马季庭是个有身份教养的王族贵子,是不会和这些由于大晋动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计较太多。况且这些难民手无寸铁地拦在这里,恐怕在前面早就组织人手把泥泞的土路扒出一个深坑有意阻拦马车,这些都是流离在中京附近的难民们常用的把戏之一。要是碰见怕事或者心软的,这些难民或许能得到一两顿饱饭,要是碰见了硬茬子的氐族士家定招家奴前来,将这些流民的首级一一割下送到中京府尹门前杀良冒功。
  “拿着这些赶快把路补好,不要耽误了我家公子进城。”牛管家从袖子摸出两吊铜钱随手扔至那瘸腿乞丐的脚下,依旧是靠着车辕闭目纳息。
  “好叻,那我就替我手底下这些兄弟姐妹先谢谢这位公子哥了,来来来大家先过去把路踩实了,先给公子爷让路再分钱。”瘸腿乞丐喜不自胜地弯腰捡起两串铜钱数也未数地就揣进兜里,随手一招呼这些闹哄哄意欲凑上前的难民便各自散去。
  “牛管家弄好了没有,能不能走了啊?耽误了时辰我怕城门要关了,要是进不了城那孙都尉必然为难我父王。”司马季庭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便急不可耐地撩起帘子,探手扯了一下像睡着似的牛管家。牛管家当即惊得跳下车去,低头弯腰拱手敬言道:“世子爷莫急,那些下民用双手挖开泥坑需要耗费三四时辰,再填回去估摸着也要一时半刻,老朽这就驱车上前催促。”
  “快点快点别弄得日暮西山,城门关了让我如何替素玉先生安排住宿?”司马季庭郁闷地缩了回去有些闷恼,但又不得口出脏言辱骂那些本来就无家可归的流民,只能心里暗暗祈祷可别误了回城的时辰。既见素玉先生似乎心事已过,司马季庭便又拮词笑道:“等下若是进了城先生只管说是我中山王府请来的郎中,再就是本意安排先生入住我那东院御华庭,可是眼下胡人对我家中老幼一言一行监视严密这先生也是知道的。我只能带先生先入住到翠月楼,等到翌日先生养好了精神便可与我同见父王。”
  “看来这中京城里必然是有夜禁了,既然皓昱殿下都已安排妥当,那这份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素玉先生在心中便能想象到落入胡族手中的王城夜景该是有多凄凉荒芜,及此不由得想起他的童年也曾随父母在昔日唤作洛阳的中京城里长住了三五月。
  “公子,前面的路已经通了,你放心吧老朽保证在酉时之前赶到城门前。”马车重回牛管家的手中慢慢赶到了前面那群流民身后,牛管家懂得掩饰地改称司马季庭为公子。寄奴伸长脖子朝前一瞅,果然看见一群难民跪在地上双手抔土往一个深坑地撒去,未见深坑有多深但想来足以陷马车不前,还有的难民直接用蔽体的长衫包着土往坑里甩下。这群难民男女老少皆有之,看得寄奴抽了抽鼻子撩开帘子冷着脸对素玉先生言道:“兄长这些难民有问题,你且小心坐好,千万不要出来。”
  “寄奴不用担心我,这世界上能暗算我的一定不是敌人。找人混在难民里对我出手,这样的烂点子恐怕普天之下只有你那二师哥才能用得出来。”素玉先生揶揄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寄奴正身坐好,转脸便对司马季庭摇了摇头乐道:“皓昱殿下这回有眼福了,可以一睹天下永陵谱上排名第三的那位天涯浪子剑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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