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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小乙着黑色冕服,蓝姬着褘衣,子昭同着冕服祭祖告天,商王封蓝姬为后,子昭为太子。
祭祖告天后的子敛,愁眉不展的在庭院中徘徊,他的王后蓝姬望其愁眉不展便问道:“大王,为何事发愁?”
子敛道:“余近五十继位,昭儿年幼,又远离殷都三十余载,王兄荒废朝政多年,旧人多故,新人不识,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哎!”
蓝姬帮其揉了揉肩,然后捧了捧他的脸打趣道:“大王,让臣妾看看!”蓝姬有模有样的开始评头论足起来道:“大王,你虽苍颜古貌却依旧气宇轩昂,正是人生好时节,臣妾现在虽贵为王后,昭儿是太子,我们却从未离开过蓝夷,在殷都我们母子只有大王你了。”
蓝姬的话让子敛感同身受便安慰道:“余现在就派人去孤竹国调墨胎云与墨胎海到王都任职,要让王儿尽早适应王都的生活。”
蓝姬道:“臣妾不懂朝政无法为王分忧,殿中事务也一窍不通,臣妾听说,王族都是通过联姻的方式巩固朝政,大王,您心中可有人选?”
子敛道:“王后,你别多想了,余哪有那精力,只盼昭儿能快快长大!”
子敛话音刚落,子昭突然从草丛中冒出来道:“父王,母后,孩儿会快快长大的。”
子敛道:“昭儿,你什么时候躲在这?”
“孩儿刚在这抓蝴蝶玩,累了便睡着了,醒来时,便看见父王与母后坐在这了。”
蓝姬心疼道:“昭儿,你现在是太子,不能像呆在蓝夷那样无拘无束了。”
子昭像做错事似的低下头道:“孩儿知道了!”
子敛这时令王寝去传唤祁牧,没过多久祁牧便来到了大堂庭院道:“大王,有何吩咐?”
“祁牧,你去趟孤竹国,叫墨胎云,墨胎海速进王都,让他们也带上墨胎雀。”
“唯!”
子敛对子昭殷切道:“昭儿,阿爹知道,一下子让你接受这么多,你还理解不了,但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是太子,是未来掌管天下的商王,阿爹与阿娘会一天天老去,你以后只能靠你自己,父王会拼尽全力为你留个干净的朝堂。”
子昭道:“父王,什么是干净的朝堂?″
子敛抱起子昭道:“昭儿,父王带你去看朝堂长什么样?”
子敛抱着子昭往前殿的王殿走去,让他坐在王座上道:“昭儿,将来你会坐在这个位子上,下面会列满百僚与候甸,这个地方就是你将来颁布政令,处理朝务的地方,这就是朝堂,昭儿,这个明白了吗?″
子昭道:“孩儿明白了。″
子敛继续道:“在这朝堂上,百僚与候甸会各怀鬼胎,他们有的想吃掉你,有的想讨好你,利用你,他们也会不听你的号令,但也有人会拥戴你,对你忠诚,这个朝堂就是你未来的人生,因为你是我儿子,你将来要么被这些百僚与候甸们打败,要么让他们臣服在你脚下。”
子昭道:“父王,我怎么样让他们臣服在我脚下呢?”
子敛指着王座后的玄鸟壁画道:“昭儿,这是我们的图腾--玄鸟,我们的先祖契是从这只鸟的卵子出生的,所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便成了我们的图腾。先祖契教民五伦,上下和睦,原只是一个部落首领,后来夏王无道,先祖成汤在鸣条之战后,成了天子,若想让百僚与候甸们都臣服在你脚下,你将来不仅要推仁政,还要明辨是非,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些都要靠你自己了,明白吗?”
子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子敛道:“昭儿,没事,慢慢来,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
子昭道:“父王,孩儿要做什么事?”
子敛道:“复兴王业,统一华夏,让民安乐!“这是你将来的责任,等你做到了,这世间的一切自然都会臣服在你脚下。”
子昭道:“孩儿记住了!”
子敛突然感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心疼的摸了摸子昭的头道:“昭儿,你将来坐这位子要有自己信任的人,海伯家有个公子叫墨胎雀,他与你同岁,不管在什么时候,海伯家都是我们最信任的人,父王已遣人去海伯那儿,到时墨胎雀就是你忠诚的朋友。”
子昭开心道:“我有朋友了!”
子昭回自已寝殿后,空荡荡的,想找人玩,这时他看到自己寝殿内的侍从躬身呆立一旁,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东寝温和的道:“你过来!”
东寝恭敬的道:“太子,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小臣叫辛晨。″
“辛晨,你来王殿多久了?”
“回太子,小臣十岁就被送进宫了”
子昭呵呵的笑道:“原来和我一样,我也是十岁。”
辛晨道:“那可不一样,你是太子,我是宫人。”
子昭笑道:“反正长的都差不多,在寝殿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辛晨慌忙跪下道:“小臣不敢!″
子昭见辛晨局促不安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起来吧,那随你!”
辛晨入宫十年,身上疤痕无数,至今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亲切过,一下子反应不来,见子昭笑的这么开心,便傻笑的随口道:“太子,你笑起来就像这天上的太阳可以让乌云马上消失,可好看了。”
子昭打趣道:“我是太子,太子就是太阳之子,自然像太阳了!”边说边咯咯的笑,子昭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来王殿当东寝呢?”
辛晨道:“我是承袭了我阿娘的职,她原是先王的王寝。”
子昭道:“我伯父是什么样的王?”
辛晨唯唯诺诺道:“小臣可不敢冒犯先王。”
子昭道:“我只见过我伯父最后一面,他就走了,没事,你说吧,我不会告诉我父王的。”
辛晨还是小心翼翼的道:“说真话还是假话?”
子昭道:“当然是真话,你经常说假话吗?”
辛晨跪下道:“太子,有些人只喜欢听假话而不喜欢听真话,有时为了不被罚,偶尔也会说些假话,你是小臣见过最温暖,最可爱的人,所以小臣不想骗你才这么问。”
子昭道:“以后你不许对我说假话,知道吗?”
“唯!那小臣就说真话,商王小辛荒淫无度,荒废朝政,只任王亲贵族,百姓怨声载道,王都百姓都在想念商王盘庚。”
“那我盘庚伯父是什么样的商王?”
“这个小臣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百姓会想念他自然是好商王了。”
子昭道:“你承袭你阿娘的职,那你阿娘呢?”
辛晨声音带点哽咽,眼圈微红道:“我阿娘去年死了。”说完眼泪就跟雨似的一直下。
子昭自己没哭过,也没见别人哭过,所以也不懂该怎么办,只好安慰道:“别哭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辛晨擦了擦眼泪道:“商王小辛死后,我阿娘活活被那些宫官们逼死了”
子昭惊诧道:“这些人为何要逼死你娘?”
“他们说,先王生前喜欢听我娘吹埙,便要她为先王殉葬。”
子昭不禁打了个冷颤道“用活人殉葬?”
辛晨道:“是!”
“原来是这样!”
辛晨随即充满恐惧又恭敬道:“您以后就是商王,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陪葬品。”
“你怕吗?”
“怕,但这就是我们的命,小臣以后任太子差遣。”
子昭开心道:“好!等我长大成商王了也不会让你当陪葬品的,别怕!”
在王殿中快变麻目的辛晨见子昭这么谦和可爱,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他暗暗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一定要保护好他。
子昭道:“那你来自哪里?”
辛晨道:“小臣来自鬼方,我们家乡可漂亮了,在夏季有满天的繁星,遍地是野花,有好多象白云一样的小羊,到了冬天白雪皑皑,当大伙没有东西可猎时就坐在篝火旁喝酒聊天。”
子昭听的有点出神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王都呢?”
辛晨眼里闪着仇恨的光道:“狄王垂涎我阿娘美色欲强娶她,我爹不从就被他们打死了,我阿娘寻机带我逃出了鬼方,我们便留在的王都。“
子昭也愤愤道:“这狄王太坏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打败他,到时你就可以回家了。”
辛晨听到这,眼泪又不听使唤的往下掉,子昭道:“你真没用,动不动就哭!”
辛晨立马止住眼泪道:“小臣只是太感动了,太子,哭不一定是没用?”
子昭道:“有用就不会哭了。”
辛晨道:“你没有哭过吗?”
子昭道:“会难过,但不会哭。”
辛晨道:“哭不一定是没用,我想我阿爹阿娘时会哭,伤心难过时会哭,无奈压抑时会哭,哭完就发泄了,事情就会过去了,太子,你没哭过,是因为你还小,商王与王后也一直陪在你身边,等你长大,成商王了,烦心的事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就会哭了。″
子昭斩钉截铁道:“不会,父王说我是天下之主,我若哭了,其它人该怎么办?”
辛晨呆呆的定睛看着这个比自己小没几岁的太子,莫名的感动,莫名的害怕又莫名的心疼,在脑中想象着一个不会哭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说的没错,他要是哭了或许就意味着死亡,辛晨道:“太子,你将来会是个像先王盘庚一样受人爱戴的王,小臣刚失言了!”
子昭道:“这个要我长大以后才知道。“说着咯咯咯的笑起来又继续道:“海伯曾告诉我东夷,鬼方,还有荆蛮都与蓝夷毗邻,等我再回去时,也带你回家。”
辛晨开心道:“谢太子,小臣曾听我爹说过,我们的王想灭商复夏夺回中原,我们那人还会养鬼,你害怕吗?”
子昭道:“他们为什么要夺中原还要养鬼?”
“因为商原来只是夏的部落,故他们觉得中原也是他们的,养鬼是为了替他们办事。”
这时子昭想起了他父王在朝堂上说的话,似乎有点能理解他父王所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