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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环视一圈大殿上的那些同门,他们或同情,或观望,又或者是幸灾乐祸,表情不一而足。
“偌大的寒山寺,如今,连话也不让人说了吗?
他惨淡一笑,世间众生都难逃自私。昨天需要你的时候,他可以对你百般依顺,而用不着的时候,则会立即弃如蔽履,甚至肉中挑刺。
悟透了这层关系,他的内心反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脸上无悲无喜,最后,干脆席地而坐,闭目不语。
空旷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觉得奇怪,这小和尚刚刚还说有话说,怎么又坐下不说话了,难道是自知理亏?
只有智善和几个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刻这小和尚静坐不语,要么是心中不服,又或者是淡然处之,无论哪种情形,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偌大的寒山寺,平日里智善的资格最老、佛理也最精通,凭的自然不是以势压人的习惯。
只见他拨开僧人,同样上前席地而坐,一老一少,平行并坐,面朝佛祖。
世间有寺,皆修佛祖于大殿,左右各筑两比丘,是为佛的两位弟子,后世称之为二祖。
此刻大殿中的智善和杨林,这幅造像,颇和“一佛两弟子”之意。
“智善师兄,你怎可与他同坐论佛?”智玄方丈最先反应过来,冲上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智善大师乃是本寺德高望重的高僧,怎能和这破了色戒的小和尚平地而坐,我寒山寺的名声岂不丢失殆尽。”
“……”
智善不管周遭的议论,只是闭目道:“阿弥陀佛,日来师侄,你有话不妨直言,只要讲的入理,我寒山寺绝不亏待于你。”
杨林终于睁开眼睛,望向眼前的佛祖,淡淡道:“常人言,智善师叔通晓佛理,弟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二。”
“日来师侄但说无妨。”智善面带笑容,轻松说道。
“有问,佛曰六空之戒,何谓六空之戒?”杨林开始发问。
“六空者,谓口空说戒、眼空色戒、耳空听戒、鼻空嗅戒、舌空味戒、身空乐戒。”智善对答如流。
“何谓空?”杨林继续问。
“欲空!”
“何谓欲?”
“人欲!”
“欲之何来?”
“来于心!”
“佛修的是心?”
“那是自然!”
“哈哈哈,”此时的杨林,突然开始仰头大笑,接着立地而起,看向众人高声道:“世人皆说佛在心中,依小僧看,此滑天下之大稽也。佛……并不在心中!”
“什么,不在心中,心中无佛,又岂能普渡众生?这日来真是疯了!”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不同于他人,智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紧跟着问道:“不在心中,那佛在何处?”
杨林并不急着回答,他慢慢的转身,踱步迈出早课的大殿,看向山下,淡淡道:“在身外!”
“在身外,在身外……”杨林的身后,不少老和尚跟上来的同时,嘴里跟着喃喃。
“为何不在心中却在身外?”智善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神中带着一丝火热。
眼前的小和尚,让他有种直觉,好像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的问题,眼前的小和尚立刻就能给到答案。这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杨林暗中调整气息,心知此时却是到了辨禅的关键处,他朗声道:“一戒一尘一佛一戒。一切佛一切尘。一切尘一切佛。故红尘历练、须知佛在身外!”
“红尘历练、佛在身外……”所有的和尚都闭目沉思。智善更是双目放光,若有所悟。
看着周围混混沌沌的众僧,出于点化他们,杨林决定再抛出个重磅炸弹。
“都说世人高僧各执着,我看天下无佛是道理。”
“什么!天下无佛!竟然是天下无佛!”众人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一股清流倾注而入,以往无数的困惑此刻竟都得到了答案……
是啊,佛曰普度众生,整日里念经颂佛又有何裨益。只有在红尘中历练,救那世间受苦受难的人,才是求佛得佛的真理。至于心中有佛、抑或是无佛,又有何区别呢。
所有人都沉浸在崭新的禅机中久久不能自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见时候差不多了,杨林接着说道:
“各位师叔、师兄弟,敢问你们入寺至今,平常修佛时心中可产生过困惑?而机缘巧合之中,又是否恰巧梦到佛主点拨,从而解开心结,得到刹那的顿悟。”
众人刚刚还沉浸在杨林的禅机中,没有反应过来,此刻态度和言语自然变得恭敬:“日来师弟,不知你这话又是什么道理?”
“呵呵,道理说不上。只是小僧昨日脱衣求米,心中实感愧疚,恰巧昨晚也梦到了佛祖。”
“喔,佛祖怎么说?”智善急不可待的问道,今日的禅机令他废弃了半生的修为,此刻隐隐然有些失魂落魄。
“佛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给我讲了个故事。”杨林淡淡道。
“佛祖讲故事?阿弥陀佛……”所有人竟开始齐端端的围地而坐。
这也难怪,刚刚杨林的‘佛在身外’禅机,高深莫测,着实震惊到了他们。此刻又听到佛祖现身讲故事,自然是迫切的想从中获益。
“佛祖给小僧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杨林运用朗诵技巧,一个充满哲理的故事徐徐的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从前,有个老和尚,他携小和尚云游四方。有一天,两人遇上了一条河,河水浑浊,谁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这时候,河边又来个女子,女子想过河,却又不敢。”
“女子的眉头紧皱!就这样在岸边走来走去,看来看去,几次走到两个师傅面前又欲言又止。就在女子又一次走到老和尚身边的时候,老和尚突然之间,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女子,接着往背上一扛。跳下河水,踩着大石头就朝对岸走去。”
“什么,老和尚竟然背那女子过河?”有个小沙弥尖叫起来,“求佛之人,不是最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吗?”
“谁说不是呢!”杨林微笑的敲了一下小沙弥的光头,示意他认真听。
“等到自己的师傅背了女子过河,小和尚心中就奇怪了。师傅平时不是教导,出家人近女色,乃是修行人的大忌吗?怎么自己却这样了。”
“就这样,小和尚和师傅继续赶路。一直赶了二十多里路后,小和尚终于忍不住问了,‘师父,你犯戒了?怎么背了女人?’”
“谁知老和尚却笑道:我早已放下,你却还放不下!”
故事讲完了,大殿上半响无语,接着一个人突然开口大笑道:“哈哈哈,这故事说的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啊,看来日来小师父是在讽刺我们是那个小和尚呐!”
“呵呵,老衲也听出来了,日来小师父不怀好意哪。”智善此时恢复了神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呵呵,智善师叔见性明心,小僧佩服。”杨林报以微微一笑。
半个时辰前,场面还是一边倒的讨伐,此刻却和睦融融。一众得道高僧俨然已经将杨林也当成了平辈看待。
“什么,这样就算了?方丈大师,这日来就是为了自己犯的色戒找藉口罢了,难道你们就这样被蒙骗过去吗?”黑暗中,二师兄鸣泉忍不住跳了出来,厉声喝问。
“哼,孽徒,自己做的那些龌鹾事,难道真以为为师和几个长老都蒙在鼓里麼?”智玄方丈眉头紧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来呀,把这孽徒重打三十大板,关禁闭室1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