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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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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那五坊使小儿的头目林伟让四个胥吏把网拦好后,就等着主人萧焕出来交钱撤网。这招术他们已经用了无数次,敲诈了无数的百姓,从来就没有失败过的。
  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招呼,几个人很气愤。
  “林孔目,不如我等冲进府去,把他家里搞乱一番,以便出口恶气。再不行,就说他家私自把猎狗藏起来了,把这萧大郎抓到万年县衙去!”那李恭说道。
  狗坊使孔目官林伟一听,皱着眉头,良久才说了一句:“再等等!”
  (狗坊使:狗坊使归五坊使管辖,五坊使又归闲厩使代管,而闲厩使是当今的第一宦官鱼朝恩兼任。)
  这萧焕家可是他们几个仔细挑选的。要说来,萧氏一族是兰陵高门,武德年间的宰相萧瑀家与这萧焕也是一族。前几年被贬病死的宰相萧华,就是这萧焕的堂叔,而且也隔得不远。
  不过,萧家如今已是有钱但无势,是很好的敲诈对象。如果势力太大,人家会强烈反击;而太过于贫穷的人家,又没有什么敲诈的必要。
  正当林伟与一干人在焦急等待之时,忽然见得五六个仆人搬出一张大桌子放在大门前,先立了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故赠特进左金吾卫将军睢阳太守南霁云兄之灵位。
  然后拿出摆上猪头、鸡、鸭、干果、酒等若干供品摆满了一桌。那六仆人随后整齐地站立在两旁后,有一位年长的仆人道:“请大郎行礼!”
  他们根本就当大门外那五个胥吏不存在。
  随后,萧焕走了出来,也没有拿正眼看那门外的几个人,便开始跪在地上,给师兄行礼、烧香……
  这萧焕为何将灵堂摆在这大门口?那林伟几个人看到这个场面,很是吃惊,搞不清楚究竟萧焕要干什么,一时居然愣住了!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忽然听得身后人声鼎沸,上百名的男男女女跑了过来。他们看到那拦在萧焕门前的大网,不禁非常气愤地指指点点起来:“你们这些狗奴,为何跑到萧府来无理取闹?”
  “是啊?听说今日是南霁云将军的阴诞,这萧大郎本来要去宝寿寺祭祀的,可是被这群狗奴拦住了!”
  “走,我等把这该死的网拆开,也去给南霁云将军磕头!”
  “好,走,反正我等人多也不怕!”
  “走!”
  有人煽动,众人便一哄而上,要把那网扯掉。那林伟冷笑道:“我看谁敢!谁要是扯了这网,我马上将其送到万年县衙,将其杖毙了!”
  随后把手一挥,他手下四个胥吏便上前挥刀拦住,模样凶狠无比。
  “不要怕!他是唬人的,我们几百人,怕什么?把这些欺压百姓的狗奴全部打死才好呢!”其中一人高呼道。
  “好!走……”
  几个胆大的便上前撕扯那网,没几下就将那网扯掉,跑进去磕头去了!
  那几个胥吏本就是来讹诈几个钱的,哪里敢随意杀人?
  后面的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倒是有三五百人了!
  不断有人进去给南霁云磕头。门口狭窄,一次也进去不了多少人个人。此刻有人道:“这些个狗奴,平日里混吃混喝,欺压百姓惯了。今日居然阻挡萧大郎祭奠南将军!
  南将军可是肃宗皇帝请进凌烟阁的功臣,没有南将军在睢阳血战,就没有大唐!不如今日将几个狗奴扭送县衙,请县尉处置!”
  “好!”
  “你们敢?我们可是皇帝的特使,是钦差……”几人虽然害怕了,可是仍然嘴硬无比!
  不过,被发动起来的老百姓,对于这些恶奴,早就厌恶之极!于是若干人便来将五人抓住,扭送往万年县衙。
  萧焕看着那五人被押走,不仅微微一笑,心想该下一步行动了!
  ……
  崇仁坊,萧恒宅。
  萧恒如今是监察御史,是大唐很重要的职位,上升的空间很大。
  萧焕来拜见堂兄萧恒,萧恒是前宰相萧华的儿子,他刚才已经接到萧焕的书信,作了些准备工作。
  “这些狗奴也是欺人太甚,父亲也没有被贬几年,居然就欺负起我萧家人来了,真是可恨!”萧恒大怒不止。
  “大哥,小弟已经发动了几百人,他们不但会将那五人解送县衙,还会报送万民书给京兆府尹第五公的,第五公可是办事公道之人。铲除那些恶吏,还京城百姓安宁是小弟的心愿!
  小弟的意思,这狗坊使毕竟是鱼朝恩所管,此事表面上还是应该与他撇清关系。我们就说他们是程元振的老部下,平日里胡作非为贯了。唯有如此,才能将这些人铲除!
  同时,麻烦大哥替小弟上元相公府上跑一趟,听闻元相公父亲过几日满八十大寿,我在宝寿寺存了一点礼物提前送给他,也顺便问问替小弟问问职务之事。再就是把这狗坊使的胥吏上门骚扰之事一并告知。
  元相公心里也很是厌恶鱼朝恩,而且极得皇帝的信任,我们正好加以利用。再者,小弟听说皇帝似乎对于鱼朝恩弄权颇有微词,所以,我们既不能明着太让鱼朝恩难堪,也可借皇帝之手警告一下鱼朝恩。
  不再让那群狗坊使的无赖胡作非为,也让元相公和皇帝对大哥另眼相看,如此一举两得。”萧焕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讲了。
  “嗯,很好!不过,贤弟还是应该少与那些江湖人士和社会闲杂来往!他们虽然可以成事,但是有时候也会坏事的。还有,此事如果元相公不肯帮忙,为兄也将弹劾狗坊使的!”萧恒道。
  他知道自己这位堂弟,爱好习武,颇爱结交江湖侠义豪士。平日里与京城万年、长安二县的猛士以及游手好闲之徒也有来往。这次却叫了几百名老百姓和社会闲杂人等去围攻那狗坊使胥吏,此事万一让鱼朝恩知道到了来龙去脉,也是不大好的!
  “小弟一定谨记!”萧焕微微笑道,似乎并不太在意。
  ……
  大宁坊,同平章事元载府。
  元载如今是大唐仅仅次于大宦官鱼朝恩的第二号权臣。
  萧焕当然知道那元载是大唐第一贪。此人非常有名,在历史上是与和珅齐名的贪官;史书上讲,当年抄他家时,就是作为调料的胡椒,都查抄了800石!可见其贪到何种程度。
  自己已经在吏部交了两年“资课”钱,已有资格参加安排官位的选拔了。如果不找元载,或许要等五六年,才会有官做,这是大唐的官员候选制度。
  自己只有爵位,没有官位,就会像今天这样,被一个流外入流的从九品下阶的小小孔目官欺负。如果有官位,肯定比那孔目官高,早就将其几杖打趴下,就是鱼朝恩也奈何不得!
  元载很给萧恒面子,毕竟人家也是前宰相的长子,且自己也是得过他父亲恩惠的。
  “请那萧大郎进来就是!”
  萧恒走了进来,先给元载行了大礼,然后坐在客位。
  “相公,卑职的堂弟萧焕,文武全才,希望相公能以特才提前放官!这是他近日写的几首好诗!”萧恒把一个信封递过去。
  那元载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哪里有什么诗!却只有萧焕的出身,还有一张在宝寿寺存放物品的字据和清单。上面的礼物数额倒是令元载比较满意。
  他点点头:“令弟这诗还是不错的!他是从五品县男的爵位,从七品上的散阶;不知他想担任什么职位呢?”
  “舍弟的意思,希望能在京城谋一个职位,不要出京,最好职位也不要太低,比如左右拾遗就很好。毕竟他也是从五品县男,不知元相公能否安排?”
  “这……实话说,初任官一般极少能够做到这样的职位,鄙人当年也还没有做过此职呢。且如今京城的职位求的人很多,找到合适的文职非常困难。
  不过,他既然文武双全,又是从五品县男,是可以破例的。我就让暂时担任试右拾遗,在中书省办事。虽然多了一个试字,要少些俸禄,不过我想,大郎应该不会在乎几贯钱的!再说,我安排起来也比较方便……”元载道。
  他真的同意了?萧恒颇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堂弟是开玩笑的。
  这拾遗属于从八品上,虽然职位不高,不过是重要的职位,比监察御史还重要,因为其在中书省办事,皇帝身边的亲信大多是从里面挑选!
  元载仅仅用一个“试”字,就避开了规定,这也够机敏的,不过估计也没有人敢反对。
  “卑职替舍弟感谢元相公!卑职还有一事,要请相公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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