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又是一个风雪夜。
吕不韦与赵姬从城南长街走到城东长街,又从城东长街转到了城西长街,他们冒着风雪围着邯郸城的内城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赵府门前。吕不韦想让赵姬回府,赵姬却还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回去吧,夜已深沉,天气寒冷,切勿冻坏了身子。”
赵姬站在她家门前的台阶上,正好与吕不韦一般高,四目相接,眼中尽是款款深情。
“真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走过邯郸城的街道,走在随风飘洒的大雪中,一直走到我们白发苍苍、再也走不动为止。”
吕不韦笑了,伸出手来捧着赵姬的脸颊,就像捧着最心爱的宝贝一般。
“日子还长,日后只要我在邯郸,随时可以陪你。”说完又催促道:“回去吧,不然你父兄要担心了,你兄长若再不见你回家,只怕要调动城防军全城搜索,到时我恐怕也要落个绑架的罪名。”
赵姬抿嘴笑道:“你连平原君都不怕,我兄长一个小小的城防将军,又岂能吓得住你。”说完解下身上裘袍,替吕不韦披上,嘱咐道:“天寒地冻,你也要注意身体。你刚刚得罪了平原君,我始终不放心,好在他明日便要去上党,只要过了今夜,料想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吕不韦笑着点点头,又催促道:“你不要担心我,回去吧!”
赵姬深深看了吕不韦一眼,转身踏着台阶朝赵府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吕不韦说道:“你也回去,我看着你走。”
吕不韦笑着点头,然后转身沿着城西长街朝南走去,走到长街尽头,转弯进入了城南长街。
吕不韦的身影刚刚消失,赵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肥头大耳的赵商和五大三粗的赵允走了出来。
“吕不韦怎么说?”赵商问道。
赵姬脸上少女般的欢欣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悦与厌烦。“父亲放心,明日一早卫平便会把货物送来。”
赵商闻言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赵允不服气的说道:“爹,不就是一个吕不韦吗?他不卖给我们货物我们给他抢过来便是了,你和君上至于如此担心吗?”
赵姬瞪了赵允一眼,轻蔑的说道:“莽夫!”然后将赵允推开,抬腿走进了赵府。赵商看了赵允一眼,摇摇头,一句话不说也走进门里。赵允见父亲和妹妹都不理他,一时觉得十分无趣,便也进了门,用力的把大门撞上了。
吕不韦踏着夜色回到吕府,抬手正要叩门,那门却开了。左寒星站在门后,恭敬的说道:“主公!”
吕不韦边进门边问道:“还没歇息呀?”
左寒星答道:“主公,老大……嫪统领回来了。”左寒星与胡狼十骑同处多年,一直称呼嫪毐为“老大”,竟一时忘了改口。
吕不韦脸色一沉,说道:“回来得这么快?人呢?”
“在后院密室。”
吕不韦点点头,说道:“我给你恢复了身份,你就不要随我去见嫪毐了。去,把吕方叫来。”
左寒星见吕不韦处处为自己着想,心里涌出一股暖意。嫪毐虽生性凶残手段毒辣,但对自己兄弟一向照顾有加,左寒星在胡狼十骑时嫪毐待她如亲妹一般,若如让嫪毐知道她乃是吕不韦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确实会让左寒星难堪。
左寒星离去后,吕不韦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绕过前厅,走过偏厅,又穿过后室,这才来到了后院。后院之中树木颇多却错落有致,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院中央穿过,小溪后有一座假山,假山当中有一个一人高的门洞,吕不韦走到门洞前,抬手在门洞上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里按了一下,只听得门洞后的地下传来“嘎嘎”的机关转动声,地面从中间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
吕不韦正要沿着台阶下去,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主公,让属下先下去。”
吕不韦回头一看,原来是吕方正从后室快步走来。吕不韦让到一边,吕方手按在剑柄上,当先沿着那插入地下的台阶走去。
吕不韦跟着吕方走入地下密室,那密室并不大,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插在墙上一根火把,并没有别的物件。
身上还穿着黑色短装的嫪毐正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蒙着黑巾,头发凌乱,英俊的脸庞显得十分疲惫。他见吕不韦下来,并不起身,他的长剑放在桌子上,一只手随意的放在剑身上。
嫪毐看了一眼吕方,见他的手始终不离剑柄,便冷笑着说:“在下为吕先生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吕先生对在下却还是如此戒备。”
吕不韦笑道:“哪里的话。嫪统领辛苦了。”
嫪毐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长剑,站起身来,吕方脸上一紧,差点拔出剑来。嫪毐见了,呵呵一笑,讥讽道:“吕护卫,你这是要和嫪某比剑吗?”
吕方脸色通红,没有说话。吕不韦拍了拍吕方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嫪毐不再理会吕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扔在桌上,说道:“胡狼十骑这次任务没有完成,吕先生的金银尽数归还。”
吕不韦眉头皱了皱,说道:“如果吕某没记错的话,胡狼十骑出发前曾许下诺言,任务不成,提头来见!”
嫪毐脸色一沉,目光如厉箭一般射向吕不韦,盯着吕不韦看了半饷,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胡狼十骑如今已经折损了八人,老二至今下落不明,吕先生若是非要在下性命,拿去便是。只是在下这条贱命值不了几个钱,吕先生要了也无用处,不如这次便放过在下,容在下给弟兄们报了仇,再杀我不迟。”
纵是吕不韦再深沉老练,听完嫪毐的话也大惊失色,他已从左寒星口中得知胡狼十骑死了六人,另外两人跟随嫪毐上了山,可如今嫪毐却说胡狼十骑已死了八人,换言之,那跟随他上山的两人也已毙命了!
天底下,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能在嫪毐的剑下杀死他的兄弟?
嫪毐见吕不韦一脸惊奇却不说话,阴阳怪气的说道:“吕先生不用想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我兄弟的,乃是你安排参与此次任务的白浪。”说到此处,嫪毐身上已是杀气腾腾,眼中更像是要冒出火来,他咬牙接着说道:“我兄弟三人与白浪分头追击,过了边界进了秦国,才知道我们所追之人并不是秦国公子的后人,当时恰巧又遇到了秦军,便只好原路退回。回来的路上经过那秦国公子住处,我想既然没有斩杀秦国公子的后人,起码也要找到商经的线索,便决定进屋查看,却没想到白浪竟隐藏在木屋之中,下暗招击伤了老四。我们兄弟三人奋力与之打斗……”说到此处,嫪毐顿了顿,抿了抿嘴,才又往下说道:“我们三人奋力与之打斗,却敌不过白浪的剑法,老三和老四舍命缠住他,我才得以脱身,而我那两个兄弟,却惨死在他的剑下。”
讲述完毕,嫪毐已是钢牙紧咬,握剑的手更是指节发白,显然他在竭力克制心中的愤怒与悲伤。
吕不韦心中也是惆怅,胡狼十骑虽不是他的门客,也不是他的属下,但他却十分倚仗,多年来,不管多难刺杀的人,只要胡狼十骑出手,便不会有失,可如今,胡狼十骑已不复存在了。
嫪毐接着说道:“我独自逃到了界村,在焚烧过的尸堆中发现了六个兄弟的残躯,我们拴在界村的马匹,只有老二的马不见了,我来不及寻找老二,骑着马赶回了邯郸。”
吕不韦叹道:“真没想到,此次任务竟如此曲折。全怪吕不韦,害了你们兄弟了。”吕不韦说得十分诚恳,脸上也尽是哀伤神色,倒真像是悲从中来。
嫪毐却仰头“哈哈”一笑,道:“吕先生毋须装模作样,我弟兄既然收了先生的金银,便要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在任务中丧命并不能怪先生。如今我们有负所托,吕先生若真要取我性命,我也无话可说。“说着突然单膝跪下,话锋一转,道:“不过,嫪毐还是恳请先生放我一条生路,不是嫪某贪生怕死,而是白浪此人实在可恨,嫪某若不将他碎尸万段,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吕不韦忙扶起嫪毐,连声道:“快请起,嫪统领这是作甚?快请起!”待嫪毐站起身来,吕不韦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胡狼十骑平日里本是赵军死士,如今你统领的十人几乎折损殆尽,若回军营,恐怕要受军纪惩罚,嫪统领不如留在吕府,在下正好有一事托付给你,至于酬劳,定让你满意。”
嫪毐听吕不韦说完,倒觉得自己如丧家之犬一般要任人安排,心中有些苦楚与无奈,失落的说道:“我们军营里的身份本就是个掩饰,要与不要不打紧。却不知吕先生有何事托付在下?”
吕不韦从嫪毐身边走过,在椅子上坐下,抬头说道:“吕某与秦国质子异人交情颇深,十分要好,眼下秦赵两国大战在即,吕某深恐邯郸城内有人对异人不轨,故而想请嫪统领去质子府保护异人,不知嫪统领可愿意接下这门差事?”
嫪毐见吕不韦端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之色,与方才进门之时判若两人,心中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当下应道:“吕先生放心,有嫪毐在,定不会让质子少了半根毛发。”
吕不韦拿起桌上的布袋,递给嫪毐,道:“这些金银,嫪统领请收下,你保护异人的酬劳,我会定时安排人送去。”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哦,对了,胡狼十骑的老二左寒星已经回了邯郸,被我救下,如今已成为我的贴身护卫,以后便是我吕府中人了。”
嫪毐闻言,脸色大变,目光凌厉的看向吕不韦。吕不韦却丝毫不觉,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步朝密室出口的台阶走去,边走边说道:“吕方,送嫪统领去质子府。”
吕府前院,一个修长的身影默默的站在大门旁,头上肩上已经落上了一层白雪。
吕方引着嫪毐从前厅旁的小路走来,那黑影连忙迎了上去,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
吕方与嫪毐看到来人,也停住了脚步。吕方轻轻叫了声:“寒星?”
左寒星没说话,只看了吕方一眼,随即目光移到了嫪毐身上。
“在下知道质子府在何处,不劳吕护卫相送。”嫪毐冷冷说道。
吕方像是没听到嫪毐的话,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左寒星,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主公房前不能无人守卫,我先告退了。”说完,转身朝后室方向走去。
左寒星站在雪地里,左手揉捏着右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虽是吕不韦的眼线,多年来却与虎狼兄弟一同杀敌,同甘共苦,十人间早已处出深厚的感情,便是她这女人身份,在赵军中也一直是其余兄弟帮忙隐瞒掩饰。
嫪毐手中握着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左寒星。
“老大……”左寒星轻轻叫道,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嫪毐缓缓走到左寒星面前,将手中长剑插在雪地里,两只手扶住左寒星的肩头,凄冷的笑着,说道:“我在界村看到六个兄弟的残躯,深怕你也遇害,如今见你无恙,便放心了。”
左寒星抬头看着面前的嫪毐,美目中滚下两颗亮晶晶的泪珠。天下之人只知此人心如铁石,杀人不眨眼,便是吕不韦也深惧他,可谁又想到,他也有柔弱的一面。
嫪毐为左寒星擦去泪水,强笑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如今你已是吕不韦的护卫,再不用做那杀人放火茹毛饮血的勾当,极好!”
左寒星听完,心中更加悲伤,低头伏在嫪毐肩头哭泣,嘴里不停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嫪毐轻拍着左寒星的肩头,一直待她哭完,才提起地上的长剑,说道:“吕不韦要我去保护秦国质子异人,我这便要去质子府。兄弟们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左寒星点点头,走到大门边将沉重的大门拉开。嫪毐走到门前,又看了左寒星一眼,才抬步走出门去。
左寒星跟出大门,看着嫪毐的身影在清冷的长街上渐行渐远,突然觉得平日里无所不能的“老大”此刻显得十分孤独,十分可怜!
若论战国时各国的国都,最富庶的莫过于齐国的临淄,最繁华的莫过于魏国的大梁,最奢靡的莫过于楚国的陈都,而最庄严的,莫过于秦国的咸阳。
秦人尚武,且法令严明,是以在咸阳城的街道上,秦人虽衣着朴素,却个个精神抖擞。在七国之中,秦人最为务实,平日里多有勤劳耕作之人,少有好歌喜舞之徒,故而在咸阳城里,歌舞坊是非常少见的,仅有的那么几所,也都座落在城西人烟稀少处。
白浪于正午进入了咸阳城,在城中漫步走了几圈,觉得这咸阳城十年如一日,竟跟他当年离开时没什么变化。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灰袍,信步走在大街上,耳边没有什么叫卖声,那些摆着摊位的小贩只是坐在街道边,默默等着人来询价购买。
不知不觉,白浪走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他抬头朝那府邸大门看去,只见朱漆的大门紧闭,门顶的大梁上挂着一块大匾,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安国君府”。
白浪停下脚步,皱眉逆着阳光看着那大匾,这时门前两个守门的兵士对他喝道:“休要停留,快走!”
白浪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继续朝前走去。
傍晚,白浪来到了城西。
咸阳城西,歌舞坊聚集之处,白日里普通秦人极少到此,故而显得有些冷清,但到了夜晚,咸阳城的君侯贵族和朝中官员们,却多半会到此玩乐,是以一入夜,城西歌舞坊前的街道上便停满了马车轿子。
白浪缓步走到一座歌舞坊前,抬头看了看,只见大门顶上的牌匾上写着“凝香楼”三个大字。
白浪刚刚在凝香楼前的街道上停住脚,一个浓妆艳抹的丰满女子便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妖声妖气的说道:“哟,官爷,一个人来呀?赏舞还是听曲呀?我们坊里有最漂亮的舞娘,也有天下最动听的乐曲。官爷,进来看看,姑娘随你挑。”
白浪尽量避开那女子触碰到身上的大胸,从衣袍里取出半块破损的玉璧,在那女子面前亮了亮。那女子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到先前那般放荡模样,高声喊道:“姑娘们,贵宾到了,天字一号房,万绿丛中一点红。”说完低声说道:“白将军请在坊内安坐,夫人随后就到。”
白浪不言语,径直朝凝香楼走去,入了大厅,却见厅中人头攒动、非常嘈杂,白浪眉头一皱,将灰袍领子后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盖住自己的脸面。
“白将军。”一个声音在白浪身后唤道。白浪回身,却见身后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这老者脸上有两条恐怖的疤痕,一条从左额头直划到右嘴角,一条从右额头直划到左嘴角,翻转的皮肉再加上他阴森森的声音,让人一看之下心惊肉跳。
白浪却对此人极其恭敬,脸上肃色道:“鬼奴!”
那鬼奴笑了笑,笑容牵动脸上的疤痕,让人看了更加觉得恐怖。
“随我来。”鬼奴说完,朝厅后走去。白浪左右瞟了瞟,跟在鬼奴身后。
这凝香坊的大厅后是一个院落,院子里种着矮树布着假山,树上都挂着灯,而在院落四周,是一排排房间,相必是供单独听曲赏舞的贵客用的雅间。
鬼奴弯着腰从院落中间穿过,走到了一座假山的后面,那里有一条走廊。两人又顺着走廊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来到一个种满翠竹的小院子里,院中一片漆黑,除了翠竹并无他物,鬼奴回过身来对白浪说道:“白将军稍候。”然后走到竹林前,双脚一弹,如一只弓着背的猴子一般跃到那片翠竹之上,同时手上突然出现一团蓝色的火焰,如鬼火一般从那片翠竹顶上落入翠竹之中,瞬间便熄灭在了竹丛里,那片翠竹随即往两边一分,现出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来。
鬼奴轻飘飘落在白浪面前,伸手一引,说道:“白将军请入内。”
白浪对鬼奴抱拳鞠躬,道:“有劳鬼奴了。”说完独自一人踏着小路走进翠竹之中,走了约莫两丈,便走出了竹林,身后的翠竹又合在了一起,将那条小路掩没。白浪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翠竹,不禁想起了秦隐家那片茂密的竹林。
眼前这片翠竹林环成了一个圆形,而在这圆形的中间,有一座精致的竹屋。
白浪显然对此地并不陌生,他走进竹屋,取出火石,将桌上的一盏油灯点燃。灯光亮起,将整座竹屋照得通明,只见这竹屋中的桌椅做工精细,雕花细致优美,那桌上的灯台黄光闪闪,乃是黄金所铸。竹屋东面有一小窗,窗下放着一张小巧的叠几,叠几上满是精美的头饰玉器,还有一些朱砂水粉,而在竹屋的西面,则是一张竹床,竹床前垂着水红色床帐。
白浪看着那红色的床帐,笑了。
这时竹屋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白浪面露喜色,忙朝竹屋门口看去,只见一服饰极其华丽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女子不仅长相绝美,一颦一笑更是动人心魄。
白浪情不自禁的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美丽女子掩嘴笑道:“兄长好生欺负人,华阳相貌,岂比得上卫公夫人庄姜,兄长莫不是嘲笑华阳?”
白浪笑道:“白浪怎敢欺负夫人,夫人姿色,便是庄姜到此只怕也要逊色三分。”
这绝色的佳人,竟是秦国太子安国君的正夫人——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走进屋中,这小小的竹屋顿时光**人。白浪牵着她柔嫩的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蹲在华阳夫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看着那完美无暇的面孔。
华阳夫人俏皮的笑了笑,佯嗔道:“你我从小一同长大,这张脸你还没看厌吗?”
白浪缓缓摇头,道:“隐居的这些年,我日思夜想梦萦魂绕的便是这张脸。”
华阳夫人脸上飞上两朵红晕,问道:“这次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白浪神色一黯,点头说道:“秦隐夫妇已死,只是他还有个儿子,下落不明。”
华阳夫人美目闪动,说:“他化名为秦隐了?”又道:“你与他交情颇深,这次真是难为你了。”
白浪轻抚着华阳夫人的手,道:“一边是你将来的幸福,一边是刎颈之交,确实为难。若是没有胡狼十骑,恐怕我当真会辜负了你。”
华阳夫人哀怨的看着白浪,叹道:“当年你因为我弃官归隐,如今又为了我斩杀了挚友,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白浪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华阳夫人顿了顿,说道:“你不该杀害胡狼十骑,更不该故意放走秦隐的儿子。”
白浪大惊,猛抬头朝华阳夫人看去,只见那美艳动人的脸上,隐隐的藏着一丝怒意。
“斩草不除根,必后患无穷,你手软狠不下心,却给我留下了隐患。”
白浪见华阳夫人的脸色逐渐变得冰冷,忙辩解道:“那秦风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定不是给你带来什么危害。夫人,秦隐乃是安国君的嫡子,当年对你我都有大恩,我们不能做得太绝呀。”
华阳夫人见白浪慌乱,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兄长,华阳如今虽是正夫人,却没有子嗣,如今好不容易说通君上允许我收异人为义子,便定要扶他夺得嗣位,他日他能成太子、成秦王,我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我常年身处咸阳府中,你若不帮我,我便求助无门了。”
华阳夫人说得楚楚可怜,竟流下泪来。白浪见了,忙轻轻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放心,白浪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今日吕不韦的商站传来书信,说你杀了胡狼十骑中的八骑,吕不韦在信中说此事他已妥善处理,胡狼十骑中生还之人必不会向你寻仇,你且放心。”
白浪心中暗想,这吕不韦当真精明,他一封书信,既让华阳夫人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告之善后之事已处理妥当,既不让华阳夫人难堪,又取得了华阳夫人的信任,此人处事,当真圆滑。
白浪心中虽想的是吕不韦,嘴上却傲然说道:“生还之人不就是嫪毐吗?手下败将,不足为虑。”
华阳夫人关切的说道:“兄长不可大意,须知暗箭难防。”
白浪见怀中佳人满脸担忧,心中颇为感动,目光与华阳夫人相接,再舍不得移开。华阳夫人眼神迷离,朱唇微启,吐气如兰。
白浪双手抱着这诱人的身躯,心中欲火焚烧,再也把持不住,他卸下袍中窄剑,拦腰将华阳夫人抱起,大步走向竹床。
水红色的床帐震动,竹屋中传出阵阵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