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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起冰冷的眸子扫过残念,后者为其气势所震慑,赶忙闭上了不安分的嘴巴。眼下时局,三人无法正大光明地进入军营,便在常阳城寻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苏己星君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唯独钟爱于美酒,传闻常阳以千里香闻名,上回来时战乱频繁,没有顾得到好好品味,此番前来苏己自然不可放过此等良机。
无论凡间还是天庭,女子喝酒都是小酌一口,可是苏己不同,她总觉一小口一小口喝不解馋,便倒了大碗,避免闲言碎语扰了清静,苏己将青丝简单绾起,穿作一副男儿身。
残念从楼上下来,正好瞧见苏己喝酒,便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而容起并非很爱喝酒,加之其凡体昨夜费了不少气力,便在房内歇息。
残念不像司命那般懂酒,只当是白水陪着苏己喝,这便令后者有些无奈。
“听说近日高家宅子夜夜有阵敲门声,会不会是他们回来了?”
“此话不可乱说,此地谁人不知,十年前高家全家上下三十多条人命,一夜间横尸遍野,高家宅子已经荒废了整整十年,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怎么不会,何况我也没说是人啊!说不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寻仇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到十年后再回来复仇,何况高家这案子本就是无解,也不知凶手是谁,竟如此残忍。”
“我可听闻是高家主得罪了帝都一家大户,半夜遭其灭门,那段时候宅子里还夜夜传出怨灵哭喊声呢,直到后来请来了个道士收走了。”
“莫非你是说那些怨灵又回来了?”
“谁知道呢,一个荒了十年的宅子突然传出敲门声,能不瘆人么?”
“得嘞,得嘞,这些事情也和你我无关,来,干!”
苏己拿着酒碗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若有所思,残念手掌在其面前轻轻一挥,打趣道:“怎的,你怀疑又有鬼怪作祟,要不要一道顺手收了?”
苏己肃然,放下酒碗,手指摸索着下颚,深沉言:“来时我便查看过,常阳城没有任何邪物,定然不是闹鬼,那便是人为,既是如此,恐其目的不知是何。”
残念不以为然,夹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砸吧着道:“莫不成你还怀疑他们把尹智扔进了那个宅子里?”
苏己不语,骤然残念一顿,放下筷子和酒碗,咋呼一声:“也不是没有可能!”
显然这孩子反应迟钝,苏己语塞,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是好,于是干脆不说话。
九幽如此英明神武之人,怎的收了这样一个小弟作护法,不由得苏己开始怀疑魔族人整体智商高低是否。
“今夜你我兵分两路行动,我去军营中查看敌情,你去高家宅子里探个究竟。”
残念颔首,正如平时跟随九幽一般,他永远都是那个只要听从吩咐然后去做的人。
苏己路过容起房间,顿了一顿,在他门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悄然离去,心想许是他还在歇息,不想打搅了。
月黑风高夜,苏己总觉不做些什么便对不起如此美景。
客栈门口,二人便分开了。
军营中灯火彻夜,主将室内依稀坐着个人影,苏己悄然靠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简柯。
今夜的主要目标是尹智,苏己也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便循身又去其他地方搜寻,可是找了好半天都不见尹智的一点影子,几乎已将整个军营翻了个底朝天。
莫非,尹智当真不在这里?
彼时看见从天而落的残念,张望周遭,确认无人后,苏己谓然:“如何?”
“宅子里确实有敲门声。”
苏己脸一黑,“我不是让你去看这个的,人呢?是尹智否,可有带出来?”
残念自愧地低了低头,弱弱道:“因是当地被公认为的鬼宅,周遭都贴上了符咒,虽然我是魔族数一数二的精英,可这些符咒道行太高,我……”
苏己明了,既然此处找不到尹智,那便多半会在所谓的鬼宅里了。
高家宅子经十年前的事情吓到了附近的不少人,以至周遭的人家都搬走了,只留下一片空落落的房子。
苏己非妖非魔、非鬼非怪,自是无谓什么符咒的,走在残念前面,扯下一道黄符,面上波澜不惊,道:“符是普通的符,只是下咒之人修为较高。”说罢,扯掉门上的几张黄符。
门是从外面被栓住的,是以如果里边关了人也是出不来的。
拿去栓子,只闻一阵陈年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院子里灰尘厚得都可以当地毯铺了,以及那零零散散的蜘蛛网。
苏己半只脚滞留在半空中,看了好一会也不知从何落脚。
倒是残念对此无所谓,坦然踏入,对地上几块黑色东西不明,“这是什么?”
“血。”苏己淡淡道,也顺着他的步子跨入。
时隔多年,已然看不出血色,亦不觉那股腥味,唯剩下地上那斑驳痕迹,见证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二人分头将整座宅子搜了个遍,却也不见个人影,甚至连个鬼都不剩,耷拉着脑袋又在院中聚到一起。
“那人不是说半夜有敲门声吗?莫不是道听途说?”残念面上略有被耍了的愤怒。
届时苏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竖起耳朵细细聆听,残念也学着做。
“嗒嗒嗒——嗒嗒嗒——”
果然有声音,可是……方才他二人根本不见什么地方有人,也不会是风吹,不会如此准时,若说有猫猫狗狗什么的误打误撞也不现实,此处已是荒凉得只剩蜘蛛一种活物了。
随着二人的安静,敲打声似乎愈来明显。
苏己轻轻转身,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一口井,向残念使了个眼色。
井上有一块巨石,显然是被人封了,从石块的痕迹看来是最近才挪上去的,想来不过超过三天。
残念轻而易举地将石块举起,扔开。
苏己警惕地往下边一望,可井太深,夜太暗,她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朝里边唤了声:“尹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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