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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艾戈夜观星象,补测出子钰在登基前必有一场情劫要渡。否则不然,天族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劫难。东原凛然,神色略显复杂不安地看着子钰,若有所思,为何又是情劫……不过心想那天蚕情丝千年前早已消散,便也安心些,谓然:“我这把老骨头可该退休了,子钰明日便去凡间罢,早日渡劫归来好继承帝位。”
东原与老天帝是生死之交,也算是子钰的长辈,所以在私底下也无须“太子”“太子”地叫着。
同是此夜,紫落的云澜殿中彻夜灯火,三个人影时不时走动挠耳,商量对策。
此番任务,紫落不便现身。
世人口中所谓的“神仙”,其实不然,“神仙”说到底也分“神”和“仙”之差,这与“妖魔”二字是一个道理。
“神”是与生俱来的幸运儿,便是所谓的含着金钥匙出生。而“仙”不同,是后天通过修炼或是天帝册封。
像紫落这样的神,倘若过多插手红尘,必然是要遭到天道反噬的,千年前紫落化作伯邑考守在苏己身边已是受了重创,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半年修为尚浅,还是该以修炼为主,紫落并没有要她下凡的意思,半妖嘟囔着小嘴似是有些不开心。
如此一来,下凡的竟只有苏己一人,未免寒蝉了,但还不想惊动其他神仙,苏己也只得妥协,谁让这是为了司命麽洮呢。
大半月后,苏己想来凡间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便下凡去。
千年已过,汴国当朝,十二岁登基的小皇帝纳兰止可谓是一代少年英豪。
桃红柳绿的河岸边,苏己将三千青丝绾起,一着白衣翩翩,清闲的早晨,并未有人发现她的突然出现。
面对这陌生的场景苏己本想用仙术引个路去帝都长泾,但来时紫落特意交代了不可乱用仙术,除非实在无法子,苏己便只得打消这个念头,徒步前往。
眼下最为麻烦的却是她连自己此刻身在何处都不晓得,又要如何去到长泾找司命。
苏己欲要拉个行人问路,可孰知这大清早还真没看到多少人影,这便无奈了,紫落当真是给她挑了个好时间。
突然,一只手掌从背后捂住了苏己之口,苏己下意识拔剑,却是个熟悉的面孔,苏己微愣,“你怎会在此?”
少年爽朗一笑,谓然:“魔族既已归顺天庭,那也无须再操劳战事,自然该来凡间好好玩一趟。”
这抹笑容,好似千年前也曾看到过,苏己半眯起眸子,可实在想不起来了,在她印象里似乎这只是第二面见到残念,可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苏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红衣少年,面露疑虑,狐疑道:“真的只是玩玩?可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
残念干笑几声,略显不自然,像小鸡啄米似得频频点头。
残念虽然怪异,可苏己透过他的眼底看到的是澄澈,即便他在掩饰着什么,不过想来也该不是什么大事,便不去搭理,倒是关心起自己的事来,随口:“你可知道长泾在何方?”
“这里是长泾外的贤阳镇,你一直往南走便是长泾城了。”
“多谢。”
残念面色一沉,“你怎么对我如此客气?莫不是还在怨我没有兑现千年前的承诺?”
苏己莫名地看着残念,“什么承诺?千年前?”
残念正欲张口,却见他额上一道血影闪过,残念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匆匆离去。
苏己莫名,百思而又不得其解,想来想去也就认错人了这一说法合理些。
正如残念所说,一直往南,没走多少路苏己便到了这长泾城,当真是热闹。
“听说尹家那公子哥收徒呢,兄弟不一直想习武么?”
“那可算了罢,我呀,过了这年纪喽!”
苏己耳尖,听到两个男子交谈,若有所思,凑过去,问道:“二位小哥可知尹家如何走?”
其中一人打量了番苏己,“兄弟可是外乡人?”
苏己点首,她可不仅是外乡人,还是外界人呢。
男人稍思,笑笑指了个方向,“想必兄弟也是想去拜师的罢,可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怕是选不上。”
拜师?苏己不过是下凡一趟还不至于捡个便宜师父,不过以这个理由去找司命倒也不错,一番道谢过后便向男人所说的地方寻去。
红瓦白墙,古韵十足。
便是尹府,苏己一合折扇,却被两个门卫拦住了去路。
“在下是来拜师学武的,不知二位可否让个道?”
听闻是拜师,门卫半眯起眸子,和那男人看苏己的眼神一样,苏己一阵黑线,想来又是一个“弱不禁风”罢。
从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好是管家的模样,对苏己道:“既是拜师,公子请随我来。”
剑声划过,青衣少年虽年轻,内功却十足,一剑一划都是强劲有力,收放自如。
管家曲身恭敬道:“少爷,这位公子是来拜师的。”
闻声,一片树叶坠地,少年停下练剑,示意管家退下。
一身青衣,英气十足,倘若不是这张如出一辙的脸,苏己当真不会觉得这是天庭那个便宜鬼君,不由微微吃惊。
“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你可会什么?”尹智似是不屑,这便是司命在凡间的名字。
苏己暗自一咬牙,暗道记住司命这个眼神了,回去定然鄙视他个一万遍。
想来自己是帮他渡劫的,苏己大有收敛,答之:“既是不会,所以才要拜师。”
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长久留在司命身边,才好行事,苏己便只得牺牲自我一下。
这个人情,司命算是欠下了。
尹智骤然一笑,似是赞赏道:“收徒令发去多日,你是第一个有胆来的。”
“那师父可收我这徒弟?”苏己别扭着,“可别到时怨我丢了您老这脸。”
“自然,习武之人要的就是胆量二字,你有胆来,我便有胆收。至于面子二字,可值几文钱?”
苏己故作满意的模样点首,心中可是好一阵抽搐,想到以后要叫尹智师父,都是多少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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