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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以后,我的身边就多了个小跟屁虫。有事没事他就会跑来找我玩。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是没让她上学。她还是脏兮兮的,不过偶尔也会干净一些。但是,她身上不管何时都带着尘土和一股奇怪的味道,即使是在夏天,她都还是穿着长长的衣服裤子,身上的味道也是终年不散。总看不见她的爸爸妈妈,偶尔在晚上会看到她的爸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然后她家里就会传来各种东西摔碎的声音和叫骂声。第二天,她还是会跑来找我。不过看上去更憔悴了。
自打我答应做她的朋友以来,弟弟小君更讨厌她了。时不时会背着我去找她的麻烦。但是她似乎并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有一次,我看到她流血的右手,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是不小心摔的。我正疑惑,小君当天晚上就得意洋洋的和我说他今天的战果,当时一气之下,把小君骂了一顿。看着小君噘着嘴,也就再没说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我去找她道歉,她只是笑笑,说:“没事,反正我都习惯了。”说完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我愣在那里,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不由得感叹: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生活还在继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多多来找我。难道是小君找她麻烦了?出去找小君算账,听到胡同那头有人在低声哭泣。还没走过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尿骚味儿,因为这附近有几个小酒馆的缘故,那些酒鬼晚上喝多了没地儿上厕所,就跑到这里来解决。再加上成堆的垃圾,还有这闷热的天气,这里的味道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捏着鼻子往前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瑟缩在垃圾中。仔细一看,是多多。她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我走上去准备拉她起来,没想到她突然尖叫起来,不断地推我打我。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只好坐在她旁边,等她冷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把头靠在我肩上。低声啜泣。我摸摸她的头,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不要和别人说。”
“嗯,我答应你。”
她看了看我,把长长的袖子撸起来。一个个骇人的烟疤和不明来历的青肿遍布整条瘦弱的胳膊。我吃惊的看着她。她苦笑两声,“还不止这些。”说着挽起裤腿,腿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我觉得此刻我的嘴张的估计都能塞下一整个橘子了。
“我爸爸你见过吧,这些烟疤就是他和他朋友的干的。他每天都要出去喝酒,和他的朋友聚在一起打牌,妈妈挣的钱都给他,还是不够他出去玩的。后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一喝酒就要打人。有一次,他还在赌钱,妈妈叫我喊他回去吃饭,结果我刚叫他吃饭,他就输了。当时他气得把桌子掀了。骂我是个‘扫把星’说我来了这个世界后,他没有一件顺利事。说我是个灾星,说要弄死我。说完他就拿烟头烫我的胳膊,还叫上他的朋友一起过来烫。我越是哭他们越是要烫。从那以后不管多疼我都忍住不哭。他们看我不哭就继续想其他办法收拾我。”说着,眼泪流下来了。
我揽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不停地啜泣。低声爆了句粗口。
“你爸这样对你,你是可以报警的。”她拼命的摇头,“不行的,我妈妈报过警,回来差点让爸爸给打死。我们不能报。”
“那你就让他这样放肆下去?”
“其实,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说着颤抖着把自己的衣服袖子和裤腿放下去。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她当时被小君推到没有哭,而是那样一双怨恨的眼神。那是她积攒了很久的怨气吧。那天,我背着多多回家,一路上她睡着还说着胡话。心里不禁开始疼痛。她还这样小,就要背负这么多。这得是个多坚强的姑娘。想着,又把她往身上提了提。她睡得这样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