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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这几句话出口,元稹心头大震,呆呆望着那人。
那人眼中闪着亮光,沉声道:“元大人,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元稹失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是谁,你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你只需知道我是太祖太宗嫡系子孙,我要夺皇位,做天子,我要复兴大唐!”
元稹紧紧盯着那人,大声道:“不!”
那人沉声道:“你若助我,日后你必是大唐中兴名臣,到时我要再造一座凌烟阁,重塑大唐中兴二十四名臣像,元爱卿,你可排名第一位!”
此人竟然已经以皇帝自居,称元稹为“元爱卿”!
元稹心中惊疑不定,大声道:“不!”
那人脸色一变,冷冷道:“元大人,今日你杀了皇上的近侍宦官,难道皇上知道以后,会放过你么?”
元稹大惊,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大声怒喝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杀他们了,是你们杀的,与元某何干,你不要诬陷元某!”
那人仰天打个哈哈,冷冷道:“元大人,那几个宦官侮辱你,殴打你,你心中气愤不过,趁夜杀了他们,为了灭口,你又杀了驿丞驿卒,为了毁尸灭迹,你又放火烧了驿站,然后你就连夜逃跑!元大人,你如此胆大妄为,杀人放火,你还不认罪么?!”
元稹心头大震,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大声叫道:“你放屁!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杀了人,你还要诬陷元某,你......”
那人冷冷看着元稹。
元稹心中惶急,满头大汗,嘶声叫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没有......”
那人冷冷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有杀人动机,驿站里除了驿丞驿卒,就只有你和那几个死太监,现在所有人都死了,你自己说,不是你还有谁?”
元稹呆住,呆呆望着那人,忽地爬起身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衣服撕扯着,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
那人冷笑一声,一挥衣袖,一股大力涌出,元稹站立不住,向后摔出丈余。
那人冷冷道:“你说你没有杀人,可有人证?你如何取信于人?”
元稹倒在地上,刚刚爬起来,闻言一愣,坐在地上,狠狠瞪着那人,大声叫道:“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有,你......”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没有杀人,我当然知道,可是旁人知道么?皇上相信么?”
元稹呆住,呆呆望着那人。
那人冷冷道:“其实,那几人就是你杀的!他们就是死在你手上!”
元稹站起身来,怒道:“你还在胡说八道!”
那人冷笑道:“元大人,你学富五车,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元稹一愣。
那人放缓预期,淡淡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元稹一呆,退后一步。
那人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元稹,冷冷道:“你别忘了,我是为你报仇,是为了你元大人能当个真正的男人,快意恩仇,若不是你,我干嘛要杀他们?他们又没惹我!”
元稹怒道:“你杀他们,有你自己的目的,干我何事?你还故意攀扯我,诬陷我!”
那人嘿嘿一笑,淡淡道:“你说的对啊,我是有目的,可是我的目的还是为了你,为你报仇,施恩于你,好让你投靠我,跟着我中兴大唐,共创伟业!”
元稹定了定神,冷冷道:“是么?恐怕还有一条,你是为了以此作为把柄要挟我,好让我不敢不听你的,死心塌地投靠你,是也不是?”元稹心思缜密,聪敏过人,此刻心神一定,登时灵台清明。
那人微笑道:“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元大人,我没有看错你,现在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元稹大怒道:“呸,你休想!”
那人眼里闪着凶光,身子一晃,欺到元稹身前,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举起匕首,紧紧盯着元稹的眼睛,森然道:“你当真不怕死么?”
元稹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多说无益,挣扎也无益,自己已经说不清楚,根本就无法摆脱杀人放火的嫌疑,就是回到京城,只怕也是个死。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跟着这人谋反。这人恼羞成怒,要杀自己,就让他杀好了。反正左右是个死,夫复何言?倒不如坦然上路,一了百了。
那人举着匕首,盯着元稹,只见他神色淡定,面容平静,嘴角甚至有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由得心中惊疑。
其实那人不知道,元稹此刻心中异常平静,他不但不怕死,心中反倒隐隐有一丝喜悦。
元稹本有死志,因为他的妻子韦丛去年死了。
韦丛贤淑聪慧,元稹很爱她,夫妻二人情深义重。爱妻之死,对元稹打击很大。他写了《遣悲怀三首》,可说字字是血,句句是泪。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元稹此时的心情,那人如何能明白?
那人愣了一下,慢慢松开元稹,收起匕首,退后一步,向元稹深施一礼,沉声道:“元大人视死如归,在下佩服!”
元稹睁开眼睛,冷冷望着那人。
那人沉声道:“元大人,在下所谋,乃是为了大唐社稷,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在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还望元大人三思!”
元稹冷笑一声,转过了头。
那人拱手道:“元大人,今夜暂且别过,他日自会相见,在下告辞了!”
元稹一怔,转过头来。
那人微微一笑,跃起身来,倒退丈余,就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展开身形,如同一只大鸟般向着驿站方向飞奔而去。
元稹看到这人如此武功身手,不由惊得呆了,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呆呆出神。
夜风吹来,有些冰凉,元稹回过神来,定定心,慢慢走过去,牵着马,一步步向着长安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