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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
铁浩将工兵铲攥在左手,背包里掏出根“布料”,迅速将折叠柄上的三角把儿和手固定在一起,力量不足,他得防备自己一冲出去就被人磕飞了武器。
优势手是右手,多功能的野地刀自然要放在右手。
“也许我骨子里是个民族主义者吧?”这是铁浩大吼一声跳出藏身之地的最后一个念头。
“杀鞑子!”
“杀汉狗!”
两边嘶喊着又一次对撞在一起,铁浩郁闷的是他能听懂另一种极端轻蔑加歧视的呼喊,在他那个年代,阿扎西们都禁绝喊出那字眼,现在被数百人同声呼喊,让他深受刺激,当然,最让他脑子一热,冲出去的原因是来到大明刚认识的那些人,非死即伤,活着的几个岌岌可危!
被老麻留下来保护他的狗剩,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前世今生,老子都不是躲在别人身后的孬种!狗剩根本没有注意他,一直在注意战场变化,所以,铁浩冲出去的瞬间,他甚至愣在当场,没有任何反应。
怎一个乱字了得?彼此更是没有任何信任,唯一能让所有人站在一起,洒血相搏的就是大家现在共同面对着鞑子。
“瞿某不知如何获罪于天,竟至同袍断义,骨肉相残,但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瞿荆大喊着从前面折转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仵谨臣的手下们是不是有想哭的冲动,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活命的希望就增加一分不是?
不过,仵谨臣却没有时间感动,更不会冲上去一个熊抱吼两嗓子“亲人呐”他只想把这厮大卸八块,如果不是被两个鞑子死死缠着的话。不用说,前路要么被鞑子断了,要么就是讨赖河墩已经燃起了烽火狼烟,天虽然逐渐发亮,却雾霭沈沈,还看不太清楚。真有活路,这厮要会拐回来,仵谨臣愿女装示众!
非但是仵谨臣不信,麻杨二人也不信,被他俩裹携着潜到附近的铁浩就更加不信了,这些人里他跟姓瞿的打交道毕竟最多。
刚潜到附近不久,恰好赶上瞿荆大义凛然的加入战团!抽冷子救了这厮就跑,这就是麻杨二人定下的上上策。即便是讨赖河墩放了狼烟,都是熟脸,麻老拓自认就算叫不开关门也能撤到那里寻求火器,弓弩支援,三百轻骑进犯,可是要直抵天听的大事,自家将军虽然有些……那啥,但绝不敢坐视不理!
奈何,天,有几回遂人愿?关城外野战,鞑子的确棋高一着,麻老拓利用地形熟悉,冲了鞑子个措手不及,倒是将瞿荆控制在了他们手中,可根本来不及按原计划往河边退,就被稍稍一乱就迅速恢复了队形的鞑子们圈进了包围圈。
嘶!麻老拓倒吸一口凉气,他早就认出了仵谨臣,对于这位老上司,一直敬而远之,但不妨碍很钦佩他的武勇智计。跟鞑子小范围冲突中,能一命换一命,甚至还时常能捞到些便宜的,多年来,也就仵谨臣一人而已,他和老杨都做不到!而现在……
这些鞑子绝不是经常能碰到的鞑子哨探!战力明显高出一大截子,第一次对冲,自己十六骑还能骑在马上的,就只剩下了自己和杨书青二人夹裹着瞿荆以及戚且烦,耐烦兄弟!
仵谨臣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透阵而过时,身边夜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人,且个个带伤!要知道这还是他瞅准援兵突现,火头恰好阻拦敌人正面排开最大宽度的时机,悍然发动了冲击!
若非仵谨臣遇袭之初,向河谷深处奔逃了一阵才回身对峙,将鞑子引到这片狭窄所在,鞑子兵力展不开,又分兵灭火,真正投入绞杀的兵力不过略高于合二为一的明军,可能就没有人还能骑在马上了,而鞑子不过六七人落马而已!
瞿荆这把火也不是没有用处,芦苇易燃,但却不耐久烧,仵谨臣奔逃之初,绕到紧贴河沿的狭窄空旷处避过了火头,虽是弄了个灰头土脸,但却没有损伤,麻老拓是从河床下带人靠近,算是过了把冰火两重天的瘾。人少可以这么取巧。鞑子却不能这样追杀,这才没有在第一个照面全军覆没。
对冲而过的鞑子收拾住阵型,一分为二,十余骑向讨赖河墩疾驰而去,余下十几骑拔转马头,却不再冲锋,而是原地休养马力,收刀持箭,警戒起来!
“弃马,退往河湾泥潭!”仵谨臣第一个反应过来鞑子要干什么。很明显,冲向讨赖河墩的十余骑是要跟守军“谈判”。这样的谈判,几乎是大半成功。如果单纯是为了活捉某人而不提其他附加条件,几乎可以保证百分百谈成!
鞑子投鼠忌器,退到泥潭应该有时间干掉瞿荆,再逃出生天,至于这几个脸熟的边军,那就看他们的造化吧,只要不跟瞿荆多说话就好,如果话太多,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麻老拓出于某种信任,紧跟着弃马,退向了泥潭,杨书青虽然跟仵谨臣不搭噶,但同守边墙数年,对这个前游击衙门辖下把总还是多有照面,知道他能耐不小,也就下意识跟了过去,这两位一动,其他人自然就不用说了,一行九人亡命冲进了泥潭!
……
铁浩云里雾里,半梦半醒,半哭半笑折腾了自己一个早上,一忽儿轻蔑,一会儿钦佩,一忽儿看人心不古,一忽儿看忠义无双。仿佛是到了一个大舞台,不过,自己也是其中一角儿!
骑兵对冲那阵子,他还在诧异麻老拓是怎么在可料敌距离之外就准确判断敌人数量的,对冲过后,又看到了瞿荆的精彩演出,不由暗暗竖起了拇指。这货可以,比老子脸皮还厚!
看到仵谨臣断然决然,取舍果决,不由暗自钦佩,古人不敢小觑啊。
小脑袋纷纷杂杂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泥潭深处,开始举步维艰,到此时,没有人再看不明白鞑子意图所在了,二十几个鞑子下了马,卸弓摘箭,抄了马刀,紧跟着踏进了泥潭!其他人则弧线推进,将泥潭处包围起来,更有数十骑,开始下了河床,查勘水深,水流,这架势是要渡河形成完全包围!
不是一般坑爹啊!本来,跟狗剩藏在河床下一处芦苇丛中,刚才的大火都没有波及这里,铁浩不傻,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冲出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想要保住小命,只能寄望鞑子发现不了他们……还有……麻老拓应该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可是,隐隐有些王八气概的那货把人带进了泥潭!
鞑子抵近包围,恐怕还不等泥潭中双方接敌,他和狗剩就先被发现了。
唉,老子命苦啊,没办法,鸵鸟当不成了,至少跟那些人抱团取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自打混在一起,不管是麻老拓,杨书青,还是现在比较王八的那厮都让他有种都是些带卵子的汉子的感觉,且战力不俗。
心思归心思,冲出去之前的一声吼,让他似乎给自己的行为升华了好几个档次!
“当啷”耳畔一声兵器撞击声,铁浩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很多年没有近身搏杀了,加上对新身体还不能如臂使指,力量又欠缺,原本想着一冲出去,趁没有深陷泥泞之前,先干掉离自己最近的鞑子,变起仓促,加之侧面偷袭,我军的工兵铲,以及全世界口碑的野地刀都绝对值得信任。
狮子搏兔,全力一击之下,别说是这鞑子,当年在非洲草原,穷凶恶极的某雇佣兵组织的百战精兵也被他干掉过几个!
可惜,这一扑,竟然没有到达自己想要的位置,提前落地,工兵铲砸在了那鞑子胳膊上!这厮也确实凶悍,吃痛之下兵器脱手的同时,竟然一侧身,另一只手抄住弯刀,朝铁浩脖子上就是一刀!
懒驴打滚似乎都躲避不及了?电光火石间,却感觉背后吃了一脚,一个狗啃屎摔了出去,一把朴刀磕开了那把弯刀!
尽管姿势难看,又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但也在这一瞬间,铁浩彻底进入了临战状态,刻骨铭心成了本能的东西立即爆发!
“有光不沾王八蛋!”这是他刚开始学短兵搏击时,新兵班长教的第一个要领。以后的岁月里,这成了他恪守不渝的准则。
错身而过的瞬间,他把野地刀横握,从那鞑子腰胯间狠狠划了过去!
那鞑子一刀被挡,凶性大发,顺刀势直接削向了后面冲出来救人得明狗手腕,缺猛然感觉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极速喷溅的鲜血立即染红了周边的一切!直到死的不能再死,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一把黑不溜秋的小匕首。又没划在要害上,怎么能一下子就要了命?!
“啪嗒”一声摔在泥泞中,铁浩暗自叫了声侥幸,却不再回头,锯齿锋刃过了腰肋大动脉,别说老子有巅峰时期的五六成力量,加上狗剩那一脚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就算是再轻两分,被划中了,也绝无活路,救护车都不用叫!
狗剩这一脚确实是拼尽了全力,以至于格挡时,劲道已老,当即弃刀后退,却发现那鞑子竟然一阵血雾之后倒在了泥泞中,不由愣了一下,难道……
狗剩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的时候,猛然看见,那胡奴儿从一个鞑子胯下窜了过去,手里的破铲子挡开砍下来的弯刀,另一只手飞快地在鞑子大腿跟划了一下!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娘的,你划拉他命根子一下,也比划那里强啊,这不是送死吗?鞑子常年生活在马背上,大腿内侧老茧重重不说,又有专门的护垫……
狗剩的思维有些跟不上,没有最诧异,只有更诧异!就只是那么一划!那鞑子似乎定住了一般,随着血雾喷涌,怪叫一声已经栽倒在泥里!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杀了?
鲜血满头满脸,甚至有一些渗进了嘴角,一种熟悉却久违了的东西,让铁浩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似乎又回到了某个雨林沼泽的雨夜。不杀必被杀,只有杀止杀!
似乎有某种力量一下子将潜能和躯体融会贯通,铁浩最省力的抽身在尸体上一借力,合身冲向了下一个目标!
工兵铲和弯刀相撞,一串火星,左臂几乎被震断,但他的右手野地刀还是循最佳路线划过了一个矮壮彪悍的鞑子颈动脉!又是血雾喷涌一片!
泥潭中厮杀双方瞬间似乎被施了咒语,全部定格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