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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历史军事 / 文成武落 / 第5章 位置

第5章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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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大齐人”我面色平静地装傻,不装不行啊!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情形,我虽然对于古代人有一种现代人都有的优越感,但是毕竟被杀是一种极差的穿越体验,我并不想轻易的接受。至少要活到当了皇帝之后再被杀,这样才符合史实嘛!
  这样一想,我立刻意识到,不论自己在这里做什么,最后必将没事,因为按照历史,我无论如何都会当上齐朝的末代皇帝,然后被梁武帝萧衍杀掉,所以此时最为正确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静静的发展就可以了。过程一点儿都不重要,我知道最终结果就可以了,而结果都写在史书上,所以这么一想,我开始平静下来了。
  那个老人一直在观察我,而壮汉则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老头的眼角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后飞快的平复了,这个细节被我抓住,其实我不是有意观察的,只不过现在身体的状态就是如此灵敏。我知道他发现了我的内心想法产生了变化,那我就更加不敢开口说话了,生怕每句话都化作蝴蝶,煽动我所知的历史改变航向。我已经八九岁了,不是我不清楚我具体多大岁数,而是原身太过年幼,他记不清楚。小孩子有时候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和年龄,小学时候班里有些男孩子就不记得自己是哪天出生的,只能记住自己的出生年份,反而女孩子能清楚的知道,生理上女孩子要早熟一些。
  古人都用毛岁,也就是虚岁,八九岁的话,嗯,萧宝融是公元488年出生的,那现在应该就是公元495、496年左右,我现在的身份要么是早年受封的随郡王(公元494年受封),要么就是刚刚被封冠军将军(公元496年受封),所以必须得先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哪一年。其实我只要向面前这两个人问一下近期发生的大事情,应该就能对应起时间表了。
  现在的话,按照历史,齐朝皇帝是齐明帝萧鸾,而“我”和萧宝卷都是元后(嫡皇后/正宫皇后)敬皇后刘惠瑞所生,公元494年(建武元年)萧宝卷被立为太子,也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这样的话,梁武帝萧衍现在应该还是一位大将军来着。啊!好繁琐,我思绪停不下来,这些东西涌到脑子里。我根本就不可能记住这么多东西,只是之前查到了然后粗略的扫一眼,但是现在我的大脑处于不正常的状态,所以才能像福尔摩斯一样将思维“阁楼”里的东西倾倒出来。
  “你现在元神极为不稳,目光看似精明实则涣散,如果不赶紧稳定心神,会七窍流血而死!”老人目光如电的看着我说道。呃,老头,虽然你用的是古代中医的说法,不过道理我都懂,用西医、中医都能解释,七窍流血我也明白:如果我打了一整根粗针管的肾上腺素,我也会七窍流血而死的。然而,这种情况应该是……治不了的吧!我突然意识到了,我穿越过来根本就不是没有副作用,而是有着几乎致死的副作用——精神和肉体根本就不能匹配,所以我现在以及之前一直都处在症状中,也就是为什么之前身体晕过去了,精神却没有跟着一起晕过去,现在整个大脑又像超级电脑一样,身体明明虚的没有力气,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我可以医好你,但你要做一些事情……”“好!”我反应太快,看起来好像不假思索就打断他的话而答应了,实际上我已经脑补的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信息爆炸般的在脑袋里逛来逛去,再继续下去我可能就要疯了。终于,我感到自己鼻子一热,开始淌鼻血了,老人眉头一下子紧绷起来。他头一点,那个壮汉就过来抱起我,我感觉自己可能比棉花做的布娃娃还轻。
  一个皇族子弟的身体是不可能纤细的跟一个弱女子一样,因为饮食方面不像小民那么拮据,那些书籍、电影、电视剧里纤细的美男子只是现代人的想法,古代帝王将相、世家大族和豪门望族的人如果没有身体疾病,无一不是体魄健壮的人。因此我现在这么细的胳膊、这么轻的体重,实际上是因为我的大脑将我全身所有的脂肪燃烧殆尽了,身体肌肉和血液里的血糖也快消耗完了,如果到了完全消耗光那一步,我也就完全没有生机了。
  壮汉把我平躺着放在宽大的石几上,老人右手掐着我的脉搏,然后左手放在我的头顶,我感觉他的手很热,然后就猛然晕了过去。
  好疼!醒过来的时候,我根本就体会不到任何事情了,只有深入骨髓的疼痛,这种感觉我从未经历过。我的眼睛模糊,耳朵嗡嗡的响,头晕的不行,每一块肌肉都在疼,内脏也在疼,我要死了!我不想呼吸,因为喘气会让我嗓子和肺疼痛,我想吐但又没有做出呕吐的力气,我想死!我突然好羡慕我死去的姥爷,因为死人是没有这种难受的感觉的,我已经难受到羡慕死去之人的地步了!我又一次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醒了一次又一次,又重新晕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感受不到任何事情,我只是知道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累,我感到自己就像即将熄灭的火堆一样,我开始忘记,开始失去自我,我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了。终于,我心里的火焰熄灭了,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一股暖流从我心头流过,令我感到安心和舒服,我开始有一种下坠的感觉,这令我汗毛直立,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暖洋洋的阳光里,我面朝太阳所以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太阳真是太温暖了,我好喜欢太阳!我爱太阳!我没有起身的力气,但是我的情绪非常复杂,我现在感觉自己恐惧、空虚、快乐,我好像嗨的不行,又极为悲伤,想哭想笑。我终于感到了自己一直缺乏的害怕的感觉,又被阳光正面晒的流泪——幸福的泪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心里面很不平静,我既绝望,又温暖。
  “你醒啦!”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转过头,发现一个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的壮士,他虽然一副农家青年的样子和装束,但他袒露的胳膊上肌肉和虎背熊腰的体魄显示出他是一个练家子。我没力气回答他,因为我没力气张嘴说话,莫名其妙的我就开始流泪,我回头,重新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周围一片秋高气爽的感觉,这让我很开心,我喜欢秋天,父皇曾经对我说过我是皇子,身份贵不可言,我的长兄太子殿下也是对我非常好,然而我还是必须回到我的封地,不能在皇宫中久住——我从未给任何人说过我不愿意离开皇宫,我一点儿都不想离开那里一步。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我知道未来这些人的命运,我也清楚的知道了后面的那波澜壮阔的历史,那些发生在世界上各个角落的……令人惊叹不已的未来,隋唐的飒爽演义,宋元的铁骨悲情,明清的风轻云淡,民国的风雨摇摆,以及我原来的地方,共和的红色海洋。我也知道了遥远的西方,中世纪的黑死颜色和天主教的圣白禁锢,波斯的战旗飘扬在地中海的岸边,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非洲广袤无垠的落日,以及那蒸汽机和原子弹。
  世界好小!世界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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