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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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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贝勒!出了这个峡谷就是义州城,过了义州就是朝鲜的地盘。”阿敏手下大将哈奇指着一处大寨。和硕贝勒阿敏,与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并称四大贝勒,俗称二贝勒。阿敏点点头,带着三千鞑子,一万汉军向着义州城进发。
  “传令下去!就在峡谷外扎营。”阿敏在四大贝勒里面资格最老,却最不得努尔哈赤的重用。前些天猛攻宁远不下,还被袁崇焕的大炮打死了不少手下。阿敏不想就这样回去被努尔哈赤责骂,准备带兵攻打义州和周边朝鲜安州等小城,拿些战功和人口财物回去交差。
  寒冷的冬天,不但大明人和朝鲜人难熬。后金女真人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抢些粮食,春天自己的部落肯定要饿死人。二贝勒阿敏愁眉不展,生怕眼前的义州城和宁远城一样,固守待援,自己带的军队没有攻城武器,要是人家死守,自己能怎么样?
  “报!报!报!后金二贝勒阿敏带两万鞑子来犯!”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关宁军探子,飞奔而来,跪在义州都指挥使吴襄脚下。
  “击鼓聚将!”吴襄心中狂跳,大骂不已。大正月的,女真鞑子也不叫人安生。义州都指挥府众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慷慨激昂,有的脸色苍白,有的愁眉不展。
  “父亲!趁着阿敏立足未稳,孩儿愿意做先锋,杀杀他的锐气!”副将吴三桂早养好了伤,他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身为大明将领自然也对后金女真仇恨无比。
  “不可!吴大人。坚守城池才是上策。”祖大寿听说鞑子来了,早就吓的肝胆俱裂。
  “不如少将军出去试试,我们坚守城墙!”一个老副将废话连篇,只顾和稀泥。
  “唉!”义州都指挥使吴襄一个头,两个大。
  阿敏的后金军队对外号称两万,缓缓在义州城东门外展开。一万多人排成一个雁翅大阵。远远看去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孙督师军令到!”一个背插三角红旗的传令兵大喊着,站在义州城西门下。“吊他上来!”吴襄黑盔黑甲,全身披挂。
  吴襄看完军令,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吴三桂。孙承宗得知后金军队进犯,一边赶回义州,一边急令吴襄出战试试后金军的虚实。
  “祖大寿、吴三桂!你二人替我掠阵。本都亲自去会会阿敏!”吴襄舍不得亲儿子出战,只好自己打头阵。
  “不可!”祖大寿和吴三桂异口同声。祖大寿是怕阿敏趁机攻城,吴三桂是关心父亲安危。
  “集合义州城所有骑兵!”义州卫是关宁军的一支,手下骑兵有一千之众,吴襄觉得出去冲一阵应付一下,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父亲,咱们的二百家将也跟着您把!”吴三桂急的直跳,可是孙督师的传令兵还在旁边,他只能干着急。
  “那是咱们老吴家的家底子,怎么能舍到城外!放心,我去去就回!”吴襄翻身上马,带领一千关宁骑兵开了城门冲了出来。
  “吴大人,这可是你自己找的!”祖大寿嘴上不说,偷偷命手下亲兵去把手城门,准备看吴襄战死城下。
  “哎呦!关宁军还有点胆色呀!”阿敏刚才展开军队时,见城门紧闭,还以为今天又白来一趟。现在自己队伍摆好了阵势,那义州城门却打开了,冲出一千骑兵。
  “贝勒爷!鳌拜愿打头阵!”一名虎背熊腰的女真大汉提马上前,对阿敏大喊。阿敏含笑点头。那女真大喊呼啸一声,拨马而去。
  “哈奇!你带一千骑兵绕到后面去,截断那明军的归路。”阿敏老于军阵,狡猾的一笑,回头对另一员大将说道。
  “冲啊!”吴襄一举战刀。对着迎面而来的鳌拜部冲了过去。鳌拜是后金出名的巴图鲁勇士,一杆大铁枪连着挑了几个关宁军军校。直奔领头的吴襄而去。
  “撤!撤!”吴襄见对面那勇猛鞑子直接冲过来和自己拼命,连忙拨马后退。冲锋的时候他故意落在队伍前锋后面,这时倒是溜得快。
  “那里走?”鳌拜大吼一声,远远射出一箭。
  顶盔掼甲的吴襄背后中箭,滚鞍落马,几名亲兵舍命扑了上去,护卫左右。
  “父亲!”义州城上的吴三桂大叫一声。他看到父亲吴襄披头散发,背后插着一只长箭,在乱军中拼命挣扎。远远的一名后金将领又搭弓射箭瞄准了吴襄。
  “开城门!我要去救我父亲!”吴三桂一边拉马,一边把家里养的二百家将集合了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开城门,格杀勿论!”祖大寿是义州都指挥府副使,吴襄不在,他就是天。“祖大寿,你个乌龟王八蛋!”吴三桂在城门口见祖大寿不给开城门,急的团团转。
  “救兵来了!将军您看!”一名副将指着远方的尘土大喊。只见战场外面又一只明军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平辽总兵毛文龙手下大将张盘。
  孙承宗不是笨蛋,知道光靠义州关宁军根本不可能歼灭阿敏部。给义州关宁军传令前就给刚攻下镇江的东江军大将张盘传了命令,叫他带东江军来策应关宁军。
  东江军大将张盘率东江军赶来,正好看到义州都指挥使吴襄手下骑兵被鞑子骑兵击溃。要是换了关宁军,肯定按兵不动,眼看着友军被歼灭。可东江军怎么会是那样的窝囊废。
  张盘明知道阿敏狡猾,肯定还有后手。可是他不能眼看着一千大明好男儿全部战死。
  “兄弟们!鞑子杀我妻子,烧我家园。我东江军没有孬种!冲啊!”张盘大喊着,身先士卒冲了上去。他手下东江军装备极差,只有三百战马。大部分士卒都只拿着一根红缨枪,可是没有一个战士犹豫,跟着他们的将军向着十倍以上的敌人猛冲过去。
  “老蛮子毛文龙!又咬老子的屁股!”鳌拜部被东江军冲乱,急的鳌拜抓耳挠腮。
  “嗯!叫吴三桂出城!”祖大寿被东江军的勇猛打动,挥手叫手下开了城门,反正冲出去的不是他,万一胜了,功劳可小不了。
  “传令哈奇部!围上去!”阿敏胸有成竹。东江军是他和努尔哈赤的老对手。要是装备精良的关宁军也这样勇敢,他早就回后金老窝牛毛寨,喝西北风去了。
  “父亲!向这边杀!”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吴三桂当然不会叫父亲战死。带着二百精锐家将猛冲鳌拜部。吴襄的头盔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胡乱挥舞着一只断矛,被几个亲兵护着,带着残余的关宁骑兵向儿子来的方向拼命冲去。
  “嗖嗖嗖!”无数长箭,从空中乱雨般落下。两只关宁军刚刚汇合,那边后金骑兵哈奇部就围了上来。哈奇部冲到关宁军外围,乱箭齐发,瞬间就把乱成一团的关宁军射倒了一片。
  大将张盘率领的东江军本来和鳌拜部斗的正酣,见关宁军又被哈奇部歼灭的危险,又率军赶紧冲了过来。哈奇部被勇猛的东江军步卒,冲乱了阵脚,吴襄和吴三桂趁机一起冲出了后金军的包围圈。
  “快走!快走!”吴襄对儿子大喊,一马当先逃向南面。“父亲!东江军怎么办?”吴三桂有点犹豫,毕竟他是明军将领,从小就被教育要忠君爱国,要同仇敌忾。
  “管他们死活!保命要紧!”吴襄的声音还没传过来,人却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唉!”吴三桂回头看了一眼,身陷重围的东江军战士还在包围圈里苦战,吴三桂扬刀提马,带着其余关宁军,跟着父亲吴襄跑了。“兄弟们!唱起来!”东江军大将张盘见关宁军故技重施,再次扔下友军逃跑,悲愤的大喊。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数千东江军战士齐声高唱满江红,把手里的大刀长矛高举,向着敌人再次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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