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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时候,你发现自己正在变得让自己感到陌生,你会觉得新奇,还是觉得忧虑?
——写在正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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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牙,利爪,低沉嘶吼。
断剑,残躯,鲜血横流。
狼群缓缓散开,一身雪白皮毛,纤毫不染的头狼缓缓走到龙天雨身前,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嗥,平地一阵旋风,扬起丝丝尘土,烟尘散去,龙天雨对面已是一位白衣翩翩的俊朗青年。
“啪”手中一把折扇打开,竟是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狼目,说不出的诡异。
远处的树林,从地面传来隐隐约约的震感,惊起无数飞鸟。
“死不瞑目?”龙天雨还剑归鞘,侧着头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不不,”白衣青年打着折扇一脸轻松,“是祸不单行。”
龙天雨眉头微皱,看向远方的神色中露出屡屡忧思,而当回过头的时候,已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眼底却波涛暗涌,“似乎我还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
白衣青年微微摇头,“至多还有半刻。”
两人微一对视,各自尽是无奈的苦笑。
轻摇的折扇后,是满头微微的虚汗。
平举的长剑侧,是血渍斑斑的衣衫。
“高抬贵手,各取所需,平安离去?”白衣青年折扇轻敲手背,一脸期许。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难为之事,舍生取义。”龙天雨轻轻取下剑鞘,插于身前。
“舍她保己,相助于你,胜算五成,如何?”收扇于手,轻轻敲击,面露沉思。
“一诺千金,恕难从命,不如同入死地,再求生机,如何?”龙天雨抽出凌鹰,看着剑身上倒映着的伤口,长呼出一口气。
“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坐享其成?”白衣青年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护我一路平安,掩我气息,就为了逞一时之快?雷罚的滋味,可不是谁都扛得住的。”龙天雨咬破食指,在剑身上开始撰写符文,“祝我一臂之力,护得此女平安,他日我助你附灵转生,算是偿你肉身被毁之过,可否?”凌鹰颤鸣,红光大盛。
“罢了罢了,望你言出必行,狡猾的,人。”白衣青年摇头苦笑,“谁曾想着你体内还躲着这么个该挨天打五雷轰的天杀妖物,真是流年不利,。”
“若是我不幸人消道陨,这具肉身就算我赔罪的礼物了,倒霉的,狼。”龙天雨轻舞了几下凌鹰,血红色的剑气嗡鸣作响,“如果可以,我也想赶走这个不付钱的租客。”
“你长得太黑,不喜欢,皮囊还是自己的好。”白衣青年舔了舔嘴唇,躬身伏地,身形缓缓化为一匹雪狼。“真没想到,竟是和人类一起对付妖族,还真是背运。”
“那就打起精神,别再死一次,连最后这点气脉也赔进去。”红芒内敛,银光大盛。
树林间,阴影处,空气中闪过一丝波纹,一道身影缓缓走进了月光下,黑衣银剑,满面血纹,看面目竟是与龙天雨一般无二。见到面前这两个戒备森严的对手,血面龙天雨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看着雪狼,轻蔑的笑了笑,“跪下求我,可以让你少收点苦,看在咱们都是妖的份儿上,至于你,”转头看向龙天雨,“最好祈祷我心情好点,可以少折磨你一会儿。”
顷刻间,飞沙走石,不见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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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再有鲜血飞溅,断肢横斜,残窗烂瓦。
耳边不再有悲呼哀嚎,刀锋蹄声,电闪雷鸣。
周围寂静得可怕,凄冷月光下,三个姑娘相互依偎,另外两个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只剩下一个面色坚毅的姑娘在悄无声息的翻找着什么。
林思璇看着自己一直发抖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上去,传来的痛感让自己清醒了几分,虽然村子不在了,父亲不在了,母亲不在了,可妹妹还在。
所谓的成长很多时候总是被逼无奈的,生活把你逼到走投无路,可只要还活着,就得想办法咬着牙前进,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成为你的羁绊与牵挂,让你没法故作潇洒的一了百了又或自暴自弃。
既然死不了,害怕活着么?无非是活的像个人,努力像人一样活着。
林思璇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视线有几分模糊,紧紧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她随时都可能歇斯底里的哭嚎,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幸好刚拉开的抽屉里一丝金属反光映在眼角,分散了几分注意力。
一把木柄短刀,手感和父亲打猎时随身带着的匕首有几分相似。
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发抖的手握着刀柄渐渐趋于平稳,再睁开眼时,悲伤的神色已被深埋眼底,撕下一段衣襟,将短刀带鞘束于腰间,走向了小憩的两位妹妹。
“诗恬、媛琪,醒醒,我们得接着走,否则马匪的搜索范围稍微一扩大,咱们就危险了。”林诗恬眼皮动了动,醒转了过来,脸上沾染的尘土依旧清晰可见,眼底有明显的哀伤,嘴角向下一动一动的弯曲着,竭力忍住哭声。
然而无论怎么摇晃林媛琪,都是徒劳无功。
呼吸无碍,体温无碍,身上没有明显的外商,脉搏也很平稳,林思璇收回号脉的右手,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
“咔、咔”两声木板碎裂的声音传入耳中,一物顺着破败的窗户飞入室内,落在了两女眼前,竟是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半截折扇,隐约可见画着的一只眼睛,却失去了瞳孔,显得黯淡无神。林诗恬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眼中满是惊慌,转头看去,林思璇已是短刀在手,伏身出击状。
“轰隆”,门板整个倒在地上,激起一圈灰尘,清冷的月光成束的透射在屋内,让吃惊的少女们看清了门板上挣扎着爬起的血人。
林思璇的手再次开始发抖,想移动却发现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紧握的手掌感受着木柄传来的光滑质感,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支撑着血人全身重量的银色长剑,形如苍鹰,正欲展翅高飞,剑刃上倒映着一弯残月,光晕却在血污的映衬下,多了几丝殷红。
一步,两步,举剑,怒吼。
“砰”,如同绝境中的野兽怒吼嘶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最后一段滑行,划过一道弧线,撞在身后的木墙之上,缓缓跌坐在地,墙面上飞溅的血迹犹如怒放的梅花,透着妖异的鲜红。
一道白色的身影紧接着被甩到血人身边,一动不动,半个身子已经被鲜血浸湿,凌乱的如墨长发虬结在脸上,裸漏在外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体一侧。
“哈哈哈哈……”干涩嘶哑的笑声从门口传来,逆着月光,只能看到身形的大概轮廓,唯独那双血红色的双目格外清晰,“原来都在这里,那就方便了,幽冥之路上,也算有个伴儿了,哈哈哈哈哈……”
缓缓侧过头,看清了那张满是血纹的狰狞脸庞,林思璇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匕首脱力掉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哐当”声。
“乖乖的,我会让你少受一点苦的。”手掌轻轻挥过,空气中带起一丝丝涟漪,林思璇看着林诗恬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身体固定在血面妖物身前,徒劳的挣扎着,嘴巴张合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剩泪水断线而下。
低头,张嘴,獠牙刺入脖颈,鲜血流淌的声音,刺激着林思璇的耳膜。看着四肢颤抖,青筋毕露的妹妹,林思璇的大口的呼吸着,紧握拳头的双手有鲜血流出。
林思璇看懂了妹妹的口型,“大姐,救我,救我。”
如同刺入一团棉絮,短刀几乎没柄,林思璇抱着夺回的妹妹手脚并用的竭力远离场中盯着伤口发呆的血面妖物。
眼前的事物突然定格,褪色,然后一点点破碎开来。
血迹消散了,月光消散了,房屋消散了,连身边的妹妹也消散了,空旷虚无的灰中只有那两个一动不动的血人和身侧昏迷不醒的林媛琪,那张布满血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耳中充斥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獠牙和血目几乎就要贴在自己的面庞上,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突然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下坠让自己浑身几乎被摔散了架,脚踏实地的触感却又让自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活下来了么?林思璇这样想。
转过身,一颗布满黑色纹理的古树在血色的日光下狂乱的挥舞着枝干。
狂风扑面而来,整个世界溢满了无数人凄厉的惨嚎。
脚下,累累白骨,不知又是怎样的一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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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日,惨白的月,暗淡的星,漆黑如墨的天空。
血红的树,惨白的枝,暗淡的叶,漆黑如墨的藤蔓。
能听到自己的血液缓缓流淌,感受着生命渐渐被剥离的感觉,藤蔓越缠越紧,感受着折断的肋骨摩擦脏腑的痛楚,脚边的凌鹰剑刃上,倒映着一个被层层缠绕的树茧,树茧的缝隙中,一双沉静的眼眸淡然的打量着这方血红的世界。
白狼,林思璇,林媛琪,自己,血面的自己,一共五个树茧,环绕在迷榖的枝干上,那个面上带着血纹的“龙天雨”盘坐的树茧位于正中央,虚空中无数血色的脉络汇集到他身前,形成一个每十息搏动一次“心脏”,而“心脏”周围,已经凝聚了一个初步的人形,看来,这就是那棵妖木的目的了,用魇祟术将三个生灵的血脉魂魄重铸守护的妖物,甚至重铸迷榖。
龙天雨眯着眼盯着林思璇的树茧,手指不断的在虚空中勾勒着诡异的符号,眼中渐渐透出银芒,愈发明亮。“扑通”,场中的“心脏”跳动一次,银芒溃散。
如是者三,龙天雨望着场中无数的血脉流动,眉头越皱越紧。
“狡猾的人,你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却是白狼用腹语发声。龙天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眼下这般像粽子一样被吊在这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反倒不如一只狼的先天优势了,回去一定得稍微留意一下这样的旁门左道,拣点实用的学了。
“我没法控制我的气息,每当场中的那个心脏跳动一次,所有的气脉就都凌乱失控了。”白狼了无生趣的用爪子拨拉着横在鼻尖前的藤蔓,“似乎这回连根毛都剩不下了呢。”
龙天雨侧目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个昏迷不醒自己要救出去的姑娘,一个在自己怀中化为灰烬此刻却有独立意识的姑娘,一只百无聊赖的狼,一个捆成粽子的人,虚空中的血脉愈发凝实,感受着生命从体内缓缓流失,一直拿剑的右手开始发抖,闭上眼睛,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凉意,多年前消失的恐惧在内心缓缓浮动。
可为什么自己依然如此平静?
嘴角斜起一抹笑容,姆指划破食指,带着流淌的鲜血,刺入藤蔓,看着狂舞枝干的迷榖,缓缓闭上眼睛。
睁开眼,银装素裹的温度是这般熟悉。
为什么要挣脱束缚呢?
沉沦吧,做一个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在这棵树的梦境里,杀掉自己,杀掉悲伤,杀掉过去,杀了那个永远无能为力的龙天雨。
抬起手,轻抚面上火焰般炙热的纹理。
站起身,斩断身边蛛网般密集的血脉。
扬起剑,刺穿茧中鬼魅般哀嚎的身躯。
墨绿色的火焰再一次升腾在枝干藤蔓上,铁黑色的灰烬化为纷飞的白雪,掩盖了茧中殷红的血迹。
白狼踱步到龙天雨的边上,轻轻嗅了嗅,“你的味道变得不太一样了,有种浸得很深的血腥气。”说完又在面前的白骨上嗅了嗅,打了个响鼻,“还有一种让人讨厌的朽木气。”
回旋的风卷起沙尘,烟尘散去,一脸坏笑的白衣青年打着折扇,拈起一块有些焦黑的骨头,细细打量,“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杀死了两个废物,救了大家,仅此而已。”龙天雨看着手上缓缓消退的红色纹路,目光失去了焦点。“那只山魈再也没法复活了,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手掌上,有水滴倒映着天空。
空气中的涟漪缓缓荡起层层波纹,从彩色到黑白,从清晰到模糊,两女一狼化为光点,落入龙天雨手中,随着整个世界缓缓变暗。
在最后的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眼睛悄然张开,又缓缓闭合。
落寞的叹息声,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何处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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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枯木,簌簌灰烬。
残月,星辉,飒飒夜风。
雪白的狼皮在月光下泛着秘银色的光华,而坐在其上的两个姑娘,瞳孔中的火光闪烁不定,彼此紧紧相依中,仿佛能找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龙天雨将舍利对着火光仔细端详,半透明的球体内,有一个隐约蜷伏的狼形。指尖透出丝丝银色气脉渗入舍利之中,篝火旁投影出的狼形渐渐清晰,龙天雨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狡猾的人,很高兴看到你平安的坐在这儿。”狼舒展了一下身体,对着空气嗅了嗅,又不免无奈的打了个响鼻。“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儿?算起来咱俩该是仇人吧,我的皮可还在你家娘子屁股底下坐着呢~”狼用人尽可能理解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龙天雨脸上难得的红了红,没敢往姑娘那儿看,拗断了一根枯枝扔进火里后,抬起头看着狼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用极其郑重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狼愣住了,抬起爪子将面前的枯枝拨来拨去,夜风中突然安静到能听见橘红色火苗舞动的声音。
龙天雨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炽着红光的枯枝,右手打出一道气脉,枯枝瞬间解体成丝丝缕缕的木丝,继而碎为木屑,在一个瞬间,红光大盛,黑色的灰烬坠落在地,红芒凝结为一个古朴的符篆,无数的红色脉络连结在白狼与符篆之间。轻轻一声嗡鸣,飞鸿剑悬于身前,并指划过剑锋,鲜血让符篆更加凝实了几分,颜色也由红色渐渐褪为银白。
狼的虚影消失了,符篆在旋转中也愈来愈暗,龙天雨的右臂上,墨黑色的狼形图腾渐渐凝实,随着一阵长长的狼啸在林间扩散开去,火红色的符篆也熄灭了最后一丝光华。
“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天意吧。”龙天雨拿过一根枯枝,手上银白色的气脉围绕着枯枝缓缓渗入,褐黄的枝干缓缓变成绿色,抽芽展叶,生机勃发。气脉陡然变为了暗红色,如同触手般包裹了树枝,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碎裂,化为齑粉。“白,你看到了么,这就是那棵树的的能力,如果它失控……”
龙天雨握紧了左手,松开,再握紧,再松开,直到血色的纹理缓缓褪去。
一声长长的叹息,一阵低沉的狼嚎,火光依然。
而连那只叫“白”的狼都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的心口处,还有一位姑娘在沉沉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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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鸣,薄雾,斜斜挥洒的晨光。
兽吠,羽云,碧蓝透彻的长空。
篝火的灰烬已被露水打湿,蒙了薄薄的水渍。
迷榖的灰烬却已然泛出了淡淡的青色。
迷林,这片东陆从上古至今就存在的传说之地,一向以如此迅捷的姿态进行着自己的新旧交替。人族,妖族,鲛族,羽族,乃至传说中的神族,东陆上亘古不变的唯有脚下的这片迷林和头上的这片青天。
龙天雨醒了,换句话说他一夜无眠,听着两位姑娘从相拥而泣到满目愁容再到神情疲累直至梦呓不断,看着天空从夕阳西下的橘红变为藏青再至铁灰,从霞光满天到明月高悬再到晨光熹微,感受着自己从人的角度慨叹世事境遇悲欢离合再到从妖的角度体会自然变迁直至内心空无一物仅存躯壳。
而此刻,他感觉自己的魂回来了,他是龙天雨,不是体内寄存了妖物的躯壳,也不是某些不可明状力量的傀儡,他还是一个人,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能够帮助弱小行侠仗义的人。
他笑了。
尽管比哭还难看。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回望乡镇,可能会给这个屡遭磨难的镇子再一次带去厄运,但他别无选择。
可以选择无所顾虑的死,但已经死都不怕了,还怕活下来么?
他想笑,可是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
耳边有风声,似是暗器飞来,千钧一发之际,腰部陡然发力,双腿冲天而起,整个人在左手的支撑下,凌空旋转一周,险而又险的避过了擦着胸口飞过的暗器。
一颗野果?
还未缓过神,第二颗野果铺面而来,已是避无可避。
龙天雨双眼微眯,右手从护住心脉的位置放至地面,双手发力,嗡的一声整个人已是离地而起,至于避无可避的野果暗器……
一口咬住便是。
耳边传来轻咦一声。
龙天雨平稳落地后,舔了舔嘴唇,毕竟果子酸甜可口,味道不错,也才刚有空闲打量着眼前秘银色衣衫的中年妇人。
直觉告诉他,这女人没有恶意,但不知为何,自己后背在不断发凉。
右手的狼形图腾光华一闪,白已经幻化而出,直向****扑去。
“危险!”龙天雨下意识的随之奔出,右手中指食指化为指剑,气芒吞吐不止,直奔这妇人面门而去,左手气脉一引,凌鹰飘然而出,随时准备应对这妇人的变招。能无声无息靠近而不被发觉,这妇人的境界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一阵低吼,三只灰色巨狼从妇人身后扑出,獠牙利爪直扑龙天雨而去。
带起的风拂乱了她的头发,轻轻梳理了一下,然后她就在龙天雨的眼前,消失了。
面上实打实的触感告诉自己,这不是消失,而是速度快过自己的感知,身子被迫以更快的速度倒退而回,余光中则看到三只巨狼瞬息之间或牵或引已经跌作一团,发出一阵哀鸣。
而白则一脸幸福的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凌空翻转,平稳落地,凌鹰收归鞘中,双手抱拳。
“晚辈龙天雨,见过……额……见过……”该喊什么?狼女士?狼女侠?狼伯母?龙天雨满脸黑线,一时语塞。
白这家伙,暗器袭来的时候肯定已经知道了,却还安心看自己吃瘪,可谁让它肉身是毁在自己手上,人家母亲这一巴掌打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居然是龙家人,龙承泽是你什么人?这么多年了,终于要赶尽杀绝了么?但只让这么个废柴带着家传宝剑来送死,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声音冷的如同结了冰一般,丝丝杀意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
“妈,你这个说法,不是显得我连废物都不如么……”白在那妇人怀里昂起头,耳朵抖了抖,眼神无比委屈。
“闭嘴!你当真要跟着这个人类一起?那就是成为灵族的叛徒!”
龙天雨突然笑了,回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两姐妹,余光中扫了眼龇牙咧嘴的三只巨狼,虽然不知道自己过世多年的父亲如何让这妇人这般怨恨,但想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恐怕只能借助那股未知的力量了。
深吸一口气,再回过头时,半张脸已是爬满了血纹。
“白姨,你看我这个废物可还能护得您宝贝儿子白平安转生?重铸肉身?”
那妇人搂着怀中白的手突然开始了颤抖,眼神中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惶恐,龙天雨甚至看出了几分狠戾,三只巨狼低吠着缓缓后退,神色间满是戒备。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虫鸣渐低,日头渐高,薄雾已经散去。
当林间第一群飞鸟振翅高飞时,白的母亲突然笑了,神色间却好似苍老了许多。
“看在这声白姨的份儿上,我觉得你可能有很多故事想和我说。”她将一缕散下来的头发重新拢于耳后,同行的三只巨狼几个起落间已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林间,“顺便,你应该喊我黎姨,我们灵族的名字和你们人类不同,没有姓氏,只有部族,原本,它应该叫朔方白的,可惜,流亡者没有资格拥有部族的荣耀。”
龙天雨收束心神,血纹缓缓褪下,随白的母亲渐行渐远。
被刻意留在身后的白看到熟睡着的女孩梦中不忘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和嘴角露出的笑容,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么?
他焦躁的用爪子划了划地上迷榖的灰烬,瞳孔瞬间温柔起来。
原来,新生的草芽已经这般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