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上的这扇孔洞比我预料的要长，而且弯弯曲曲布满了翘石棱角，得亏我身形瘦削，要是换成地瓜那家伙，估计直接就卡死了。
　　在水中的时间太长了，胸口已经快要炸裂，只好张开一点嘴角，嘟噜着气泡往前游动，心说要是气息用尽前再出不去，那就玩完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快到极限时，眼睛瞥见孔洞尽头有光亮传来，忙加速游动，水域豁然开朗。
　　“哗啦——”
　　终于钻出了水面，不由得大口呼吸起来，颇有点重生的感觉，用手使劲砸了砸水花，禁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同时，突然听到也有人在笑，刻意模仿着我，心里一紧，忙闭嘴四下搜寻，也看清了周围的状况。
　　虽然是一条河流，但却是地下河，身处在溶洞中，到处都是倒挂的钟乳石，河边不远处有一座石台，上面的铁盆里炭火正旺。
　　没有看到跟随我笑的人，但突然眼前晃动的水面有点特别，好像不止我一个影像，心中一惊忙扭头去瞅。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瞪大眼珠子望着我，见我转过头来，张嘴大叫起来：“啊……啊……”
　　嘴里仅有几颗黄牙，脸色夸张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他这么一叫，弄得我也一个紧张，禁不住哆嗦了下，差点也喊出声来，深吸口气平复后对他正色道：“老头你干嘛呀，吓唬人是不是？”
　　他停止了尖叫，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我吓唬人？谁吓唬谁呀？问你个问题，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正坐在石台上静心打坐，突然从河里冒出一颗脑袋，还莫名其妙哈哈大笑，你说吓人不吓人？”
　　听后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湿漉漉的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搅起您的，我们两清了。”
　　“嘿，什么两清了？你小子是谁呀，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老头有点得理不饶人，质疑的目光盯着我发问。
　　“我……那个前辈你是谁呀？”看到他头上挽着发髻，并且横叉着一根银钗，应该是修道的人，弄不好跟正一道有关系。
　　“我是——嘿呦，你小子挺会岔开话题啊，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架在火上烤了，反正闭关三个月没尝过肉了，正好开开荤。”
　　“别别别，我是正一道掌门孙女悦涵的同学，之所以来龙虎山是因为想要寻求云归丹救一个朋友，不料昨天夜里……”
　　没办法，只能将经过讲述了一遍，不过略去了葛一凡和莉莉推我入井的一截。
　　毕竟现在不知道老头的底细，万一跟他们沾亲带故呢，何况仅仅是自己的一面之词，没有其他证据佐证。
　　老道听后，对我被冤枉成采花贼不感兴趣，倒是很关注身世：“你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心说这老道问题真多，指了指岸边石台上的炭火：“前辈，能让我先从水里上去烤烤吗？”
　　他呵呵一笑：“把这事忘了，说完抓着我的手用力甩一甩，整个人从水里窜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了河边。”
　　得亏有松软的淤泥缓冲，要不然非筋骨断裂不可，心说这老家伙还真是暴力啊，不过也暗暗佩服，力气惊人，点也很准。
　　看样子绝对是个高手，本来要发的火也硬生生摁灭了，还是客气点吧。
　　都是男人，所以也没有顾忌，将衣服全脱了下来，放在火盆旁烘烤，一时间热气腾腾、氤氲缭绕。
　　不经意地一瞥，发现老道正直勾勾盯着我光秃秃的身子看，眼睛里都要冒出光来，这一幕让我想起了疯老头，当初他看到我脖子上挂的玉符也是如此表情。
　　可是现在我没有玉符啊，在来鹰潭的火车上丢了，坏了，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肚子上还有灵窍呀！
　　果不其然，老道热辣辣的目光聚集在上面。
　　我忙用手护在肚子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解释：“这是出生就有的一块胎记，没什么特别的，呵呵。”
　　他哼笑一声：“你小子少来，明明就是牧鬼门后人才有的灵窍，而且我已经感觉到里面聚集了一部分灵力，你已经修习过牧鬼禁术了。”
　　这老道，知道的真不少，说的如此直接，让我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再打哈哈，只能坦诚：“没错，我是牧鬼门的后人。”
　　“疯老头是你什么人？”
　　我越来越心惊，这老道究竟是谁，为何知道的这么多？
　　“不说么，那好，再换一个问题，随半招是你什么人？”老道一脸的随意，却让我丝毫轻松不起来。
　　“疯老头是我师父，随半招是我爷爷。”我曾经在初中入学报名时，看过户口本，那是爷爷的名字。
　　老道听后沧桑的脸上没有露出意外之情，果不其然，他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过了几秒，突然对我认真地询问起来：“你小子愿不愿意娶悦涵？”
　　“不是，你这问题很莫名其妙，我跟她只是同学，再说悦涵父母哪能看得上我这个穷苦小子，有什么灵宝派的葛一凡，还有茅山派的陆之远。”
　　“哎哎，她父母也得听我的。”
　　听到这话我颇感意外，忙在心里一琢磨，不由得惊叫起来：“你……你是悦涵的爷爷？！”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娶了我这孙女你不愧，她聪明又伶俐、活泼又可爱；再说我跟你师父还有爷爷都是旧相识了，几十年前还打过呢，不分伯仲，对了，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比我还老？”
　　我有点沉重，默默道：“爷爷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没了，师父也……也病逝了。”因为当初杀害疯老头的四个家伙中，有道门的人，所以我没有说实话。
　　老道有点遗憾，也有点狐疑，不过并没有追问我什么，轻叹口气就立马将情绪阴转晴了：“逝者已矣，不要再伤心了，现在请认真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愿不愿意娶了我们家悦涵。”
　　“我对悦涵感觉只能用喜欢，要说娶她，真没有想过。”
　　“哟嗨，你这臭小子，还不乐意，那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是娶了她，我就将云归丹送给你，否则，这辈子甭想得到，连见都别想见到！”